吴传亚听出了韩江林话里的意思,呵呵笑着说,哥们,心里还有气啊,任何一个组织内部都会有一套清障机制,以保证组织的纯洁,清障过程中,不可能保证所有的优秀分子都百分之百的保留,牺牲少部分人的利益,以保证组织的纯洁,井岗山时代的所谓的清查AB团、红湖地区牺牲的红军高级将领导,现在的组织手段文明多了。韩江林素来不怎么喜欢吴传亚的激进态度,他的话引起了韩江林的反感,情绪稍为有些激动,说,任何组织都应当在法律的框架内活动,只有法律才能保证公民平等的权利,高尚的目的不是制造政治怨案的借口。
吴传亚妥协道,好了,我们不要为了高深的理论浪费电话费了,哪天上来打个电话,我请客,正式向你道歉,好不好?
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韩江林说了一声再见,挂了电话。
沿途,高山上残留的积雪让韩江林心里一阵阵地发颤。当他从解放的欣喜中渐渐冷静下来时,莫名的枉屈情绪充溢着他的内心。像所有的人受到怨枉的人一样,人们愤恨的情绪自然指向向组织反映了他的人。
韩江林想不明白,一封举报信使他失去了十天的人身自由,纪委经过调查,确证他的清白之后,只说韩江林是一个经得起组织考验的好同志,其它连一句正式道歉的话都没有。难道一句好同志的评价就能够抵消十天的自由么?除了执法机关,没有任何人有权利限制他人的人身自由。公执法机关的限制人身自由时,尚需要一定的严格的执法程序,执法部门办了怨假错案,可以申请国家赔偿,这是对执法错误的补救措施,但是,纪委调查不实而使韩江林失去十天人身自由的错误,他不可能找到要求赔偿的任何法律依据,纪委负责澄清事实真相,这是他有可能得到的全部赔偿。
好在终于还他一个清白,韩江林长长地吐了一口粗气,这是他失去人身自由十天的唯一安慰。
车子进了镇政府大院,停在韩江林门口,韩江林下了车正要掏钥匙开门,门忽然开了,杨卉扶着门框站在门边,美丽的大眼睛扑愣扑愣地看着他,眼里流溢着令人心碎的幽忧。韩江林进了屋,杨卉关上门,背靠着门,丰满的胸脯不安地起伏着,喉咙一张一翕,发了粗重的喘息。
韩江林回避着杨卉如火如荼的目光,问,小卉,那几天你到哪里去了?
杨卉明亮的大眼睛蒙上一层薄雾似的泪,颤抖着伸出手双捧住韩江林的脸,杨卉如玉的素手充满了女性的温婉,散发出沁人心脾的清香,韩江林贪婪地呼吸着。渴望一双温润的母性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脸,抚慰着脆弱的心灵,这是韩江林藏在心底的一个梦。现在,在他最为脆弱的小时,杨卉向他伸出了温婉的手,韩江林破碎的心重新弥合起来,一种温暖的情绪在心底滋长。
杨卉像一位思妇打量历尽磨难归来的爱人,像一位母亲打量久别重逢的儿子。忽然,杨卉扑进韩江林怀里,紧紧抱着韩江林,哇哇地嚎啕大哭,叫喊道,江林,江林哥,我的爱人,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到了我的身边。
天崩裂,地维绝,韩江林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杨卉的惊心动魄。人遭遇危难,唯有至爱亲人无时无刻的牵挂,才有可能积压如果强烈的爱恨情仇。韩江林感动地紧紧拥抱着杨卉,就像怀抱着任性的小妹,杨卉穿着冬衣的厚实身体亲切而温暖。韩江林泪水涟涟,喃喃地说,小卉,小卉,别哭,我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
杨卉滚烫的嘴胡乱地亲着韩江林的脖子,凄楚地呢喃,江林,江林。韩江林的身体呼应着杨卉的呼喊,有一团火在胸中燃烧,但脑子像悬挂在屋檐下冰柱冷静而透明。
杨卉仰着头,热烈的嘴唇紧张而欢腾地压在韩江林的嘴上,韩江林被一股巨大的漩流卷了起来,身体酥软,化为一串串的气泡。肋骨一块一块地断裂,响亮的声音刺痛了韩江林。他感到了快要窒息而死,用力推开了杨卉,捧着她的脸凝视着。漂亮的脸因爱情的潮水而涨得通红,乌黑的大眼睛在泪光中透射出爱情的光芒。她迎着韩江林的目光,热烈地说,江林哥,我爱你。
她的神情中透射出一股莫名的忧伤,使她显得如此凄美。韩江林似乎不愿意打碎她美丽的梦,重新拥她入怀,像大哥哥一样抚摸着她柔顺的秀发,安慰她,试图平静她失去理智的激烈情绪。韩江林心疼的叫道,小卉,我的妹妹。
杨卉说,不,我不想当你的妹妹,自从情窦初开,当你的爱人做你的妻子,一辈子守护在你的身边,是我最大的心愿,江林哥,难道你一点也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韩江林说,小卉,我是一个有血有肉,渴望亲情更渴望爱情的人,何尝不明白你的心思,爱情因而朦胧而生,因透明而分,我们从小在一起,因为太透明了,所以没有产生生死相依的爱的激情。
组织部长(25)
这不正好吗?两碗清澈的水最容易融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秘密,相互敞开心扉,快乐而美丽地度过一生。
不,小卉,你对我的爱只是关心,是亲人之间的挂牵,不是爱情。
杨卉任性地蹦跳着,噘着性感的嘴唇,我爱你,江林,这些天来,我为了你吃不下睡不着,我担心你从此失去了工作,我想好了,即使你没有了工作,我就努力挣钱养你,和你斯守终生。
韩江林再次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想说什么,杨卉不让他插上嘴,她说,我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只有我能想办法救你,这几天我跑银行,跑扶贫局,跑纪委,重新核实了所有的帐目,终于发现了镇里干部从中占有扶贫款的事实,江林,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真的。
面对天使般的杨卉,他除了说谢谢,再也无话可说。
杨卉的情绪稍为平静了一些,韩江林注视着杨卉的眼睛,认真地说,杨卉,这次磨难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如果要出人头地,如果要想有一番作为,我们在一起不合适,你想一想,一封简单的举报信就把我弄成这个样,我们以后能过安心日子吗?别人又怎么会给我们出人头地的机会?
杨卉听明白了他的话,忧伤地说,江林哥,别说了,你一直就是一个有理想,要做大事情的人,我们没有什么后台,兰晓诗不同,她家是白云的大户人家,有钱有势,有钱有势的亲戚也多,兰晓诗又是北大的才女,想一想,卖一张北大文凭就值多少钱呐。
杨卉说了一句笑话,兰晓诗思想层次高,脑子灵活,现在南原办了一个策划公司,要想在事业上取得成功,她可是一位非常理想的贤内助,而我,只会精打细算做抄抄写写的帐目,我只能是一个好母亲,在事业上帮不了你什么忙。
这番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韩江林一定觉得是对他势利行为的嘲讽,话从杨卉的嘴里出来就有一种柔和的味道,听来非常顺耳,暗暗感激杨卉温顺乖巧善解人意。他并不知道,在杨卉消失的那几天,深爱韩江林的杨卉担心兰晓诗出于一时的冲动,欺骗韩江林的感情。出于保护韩江林的目的,她亲自跑到南原呆了几天,既散心,同时探察兰晓诗的真实意图。她花了几天时间才找到兰晓诗,和兰晓诗进行了一番艰难的谈判,得知兰晓诗对韩江林的爱出于真情,她既欣慰又痛苦。欣慰江林哥获得了梦中情人的爱情,而自己在深深的失落中,忍受着失恋的痛苦。她强装潇洒地把照顾江林哥的任务正式移交给了兰晓诗。回到白云县城,她向财政局提出申请,调离南江镇,到大地乡任财政所长。前天,她的调动文件已经到达南江镇,她准备迎接和安抚韩江林之后,办理移交手续到大地乡走马上任。
我知道你爱兰晓诗,从少年时代起,她一直是你的梦中情人,江林,你爱她吧,好好爱她,我不吃醋,我真的不吃醋。
杨卉说这番话时,忧伤的泪珠儿像冰雹一样砸在韩江林心上,他同样感到了疼痛。每一种选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获得的同时意味着失去,他将永远失去杨卉无微不至的关爱和照顾。他伸手擦拭着杨卉幽忧脸宠上的闪亮泪珠儿。杨卉重新投入韩江林怀里,江林,你好好抱抱我,我从少女时代就渴望你的拥抱,渴望和江林哥有一种水乳交融的肉体亲情,如果我放弃眼前的机会,恐怕以后没机会得到哥哥的拥抱了。
杨卉身子哆嗦着,韩江林心痛地拥着杨卉。杨卉动情地把温润的脸宠贴着他,轻声说,江林哥,我把初吻给了你,你要了我吧,我给你生一个儿子。
韩江林震惊地捧起杨卉的脸,小卉,你疯了?
江林,我没有疯,我真的好想好想给你生一个儿子,我不要你娶我,只要怀上你的儿子,我愿意做一个单身母亲,我负责把儿子养大,把他好好教育成人,像江林一样英俊潇洒,充满才气的人,好吗?
韩江林坚决地摇着头说,小卉,不行,我不能害你。
杨卉凄然一笑,江林,这是我的心愿,怎么是害我呢?对你的爱填满了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我不可能再爱别人了,给我的爱人生养一个聪明可爱的儿子是我最大的心愿,江林哥,兰晓诗有妇科病,她不能生育,你知道吗?你既然要娶兰晓诗,就让我帮你生一个儿子,完成你的人生义务,好吗?
韩江林怔了一下,兰晓诗告诉他身体有病,并没有具体告诉他是不能生育的生理毛病,但他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杨卉说,江林,答应我对你这个最后的也是最重要的要求,小时候哥哥总是很疼我,满足我的一切要求,我要天上的月亮,哥哥总是用双手捧着满手的月光送给我,请哥哥不要拒绝我,儿子出生,我把他养大再给你,好不好?
韩江林看着杨卉,严肃地说,小卉,你要这种糊涂的想法从脑子清除,我不能让你再受苦。韩江林是一个孤儿,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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