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房or双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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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房or双人房-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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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普华一阵莫名,说不上是紧张还是担心。
  最后一节自习课,两名主犯挂着纱布回来上课,其余一干人等也陆陆续续进来,普华刚刚放下悬着的心,意外被班主任老师叫出了教室。
  她被留到放学后,放在教室储物箱里的大衣和手提袋也摆在班主任的办公桌上,旁边放着四百块钱学校饭票。从进到老师办公室,普华心就凉了一半。其间陆续有同学被叫进叫出问话,只有普华和封青按着训导主任的要求在纸上写“细节”。封青黑着脸始至一言不发。普华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所写的“细节”全部是上课的内容。交完自述,班主任把普华拉到一旁耐心劝她:“你再好好回忆一下,明天再谈。”
  第二天,普华被停课了。中午娟娟在顶楼找到她,她坐在最高一节台阶上,双手托着腮,脸色苍白。听到娟娟提到“饭票”两个字,嘴唇都在哆嗦。
  虽然一再咬定自己没拿,但是四百块钱的饭票从普华手提袋里找了出来,没有人能撇清她的嫌疑。作为丢饭票事件的当事人,普华和封青,连同打架斗殴的施永道与李城寺四个人在训导主任的办公室待了两天。大部分时间是问话和教育,再有就是写检查。每次主任叫到普华,她就把头垂得很低,不肯抬起来看人。两天里,她没说过一句话。检查上,她一遍遍写着“我没拿!不是我拿的!”
  她相信正义,相信公理,但这一次,正义和公理并没有站到她的一边。
  停课结束后,普华不敢上学,又不得不上学。一方面家里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爸爸以为她不想吃饭夜里频繁哭醒只是间歇性的考试忧虑所致。而另一方面,年级里一些不明真相的学生开始对她指指点点,有时别人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上自己一眼,或是手上拿着饭票,普华觉得都是在戳自己的脊骨。她中午不去吃饭,一天天坐在顶楼平台。真凶一天不抓出来,她就百口莫辩无法挽回自己的清誉。
  但比之流言蜚语,更可怕的是学校的处理方式。普华和封青,李城寺,施永道四个人,被从第一批保送的名单上刷了下来。班主任宣布结果后,普华面无人色的站在墙边,三个男生都出去了,她还站在那里,完全忘记了要回去上课考试。
  取回报送协议,普华去了顶楼平台,抱着协议,翻着翻着眼泪就忍不住涌了出来,心里很疼很冤枉,又无处说无处倾诉,抱头痛哭,还不能让别人发现她的难过。
  当晚下楼取车,天已经黑透,操场上没有灯,娟娟早回家了。普华听见篮球场上运球的脚步声,每次篮球撞击到地面和篮板,她的心也跟着疼一下。那个独自打球的人,也像她这样苦闷吗?
  黑暗里有人向停车的地方走过来,朦胧的轮廓站在篮架下,普华呆望着那个影子,眼泪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车座上。
  那几天,是她长大以来遇到的最大坎坷,她必须学着一个人扛,学着隐忍。
  这件无头公案直接影响了她的成绩,二模普华在一片嘘声中跌出了前五十,英语更是发挥失常忘做了一整道阅读大题。成绩下来以后训导主任找她谈话,第二批保送名单刚刚公布,裘因签完协议出来与普华走了对面。
  望着裘因手上的报送协议,普华沉默了。
  普华自问,到底错在哪里,为何冥冥中没有人能帮自己。她低落的挨着三模前的日子,娟娟的陪伴帮助无法让她振作起来。临考前两周,她无意在铅笔盒里发现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别气馁。署名纪安永。捧着这张小纸条,普华再次热泪盈眶。
  那些个自习的晚上,每次背起书包推车,她都听见黑暗里操场上传来的投球声。那个影子从未走近,但那撞击心灵的声音伴着她直进了三模考场。普华希望,自己可以战胜命运,笑到最后。

  2…8

  普华在三模考试结束三天后被叫去了老师办公室,随后到的还有施永道。他好像刚刚打完球,一身湿透,校服贴在身上,脸上有一条黑乎乎的汗迹,让那两根小胡子显得更滑稽。
  因为饭票的事,她有好久都未意识到他的存在,甚至忘记了对他的恐惧。并排坐着,她不想说话。
  “是来签字的。”施永道做了个写字的手势,又在袖子上抹了把汗。他笑起来傻傻的,不像以往严肃时那么吓人。
  “嗯?”
  “保送协议。”施永道回头看看空无一人的门口,“你被报送了,来签协议的!”
  他的口气那么笃定,普华心里一松,不由对他笑了笑。
  这可能算是两人第一次友好的接触。
  老师回来果真发了协议书,普华拿起笔写上自己的名字。见她写完了,施永道也在自己的那张上郑重签上了字。
  普华知道他二模的排名,没想到他也会拖到最后一批签字,回班路上,她因为心情放松了,便忍不住问他:“你怎么才签协议,封青他们不是二模之后吗?”
  他的眼睛不知在看哪里,挠挠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哦,家里本想让我考外校。”
  “也是,你的成绩那么好。”她第一次由衷道出心里的话。
  “你的英语才叫好!”他抹抹汗,对夸奖别人不太习惯,又觉得该说点什么,于是继续挠挠头,“嗯……我要下楼了……祝……祝……”
  “嗯?”普华认真望着他,觉得那黑乎乎的汗线变色了。
  “祝娟娟肯定等你呢!”
  他大喇喇说完,甩头跑了,像个做贼心虚的坏孩子。很难得,普华在施永道背影上看到了“可爱”两个字。
  目送他跑远,她捧起保送协议回到教室,心情依然久久无法平复。
  是高兴,也有些唏嘘。
  ……
  盛夏来了,冲刺的日子里,保送班的生活是惬意的。几周后火热的中考,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风轻云淡的三天,转瞬就结束了。苦苦一年的拼搏,在这时结了最甜的果子。
  从考场出来,普华和娟娟在顶楼抱在一起,她们都流泪了,流了很多辛酸又甜蜜的眼泪。
  绯闻和夏日的潮气早蒸发殆尽,普华怀揣着纸条上纪安永写的“别气馁”,参加了体育统考。
  走上八百米起跑线,她咬紧牙关,身边站着娟娟和虞世南。一声枪响,娟娟带着她奔出了起跑线,接棒的虞世南领着她克服了第二个二百米,第三个过来帮忙的是纪安永,他默默奔跑的侧影给了普华无形的力量,她想说谢谢,只苦于没机会开口。最后一圈接近疲惫临界点时,纪安永把她交给了下一棒,一只大手牢牢握住了她。风里,施永道的面孔像普华梦里的剪影蒙着水雾,他的声音穿过那层雾气,透出了笃定坚决。
  “跟着我!”
  “注意呼吸!”
  “不许停!”
  她眼角里有泪水,因为疲劳和愈加疼痛的呼吸。但他一刻也没有放开过,不许她降下速度,不许她放弃,拖着她行将垮掉的步伐,陪她熬过了直道的最后50米,把她稳稳送过了终点线。
  八百米结束后,普华再没见过施永道。
  她在中暑的晕眩脱力里瘫软倒下去,平静的结束了自己的初中生涯。
  ……
  查分那天,普华站在公共电话亭的屋檐下,握着听筒默念着自己的分数,呼吸着淅沥雨幕中潮暖的夏日空气。
  她以总分全校十五,英语单科全区第一的成绩进入了高一重点班。纪安永进了全区前50,施永道上了红榜,他是区里的化学状元,进入了全市的优等排名。
  普华领到高中录取通知书早进了三伏。她约着娟娟回学校。信筒寂寞的立在校门口,操场上三三两两有打球的男生,新一届初三又开始了补习生活。
  “施永道可能被四中要走,知道吗?”娟娟站在红榜前,指着他的名字。
  普华抿了下嘴角,假装不在意。
  取了通知书,两人回到生活了一整年的六班教室,有些大家没收拾走的书本和杂物还分散在课桌里。
  娟娟拿起粉笔,在黑板上模仿着虞世南的签名。普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桌里是空的,连纸片都没有。桌面上有些圆珠笔和铅笔的划痕,像是字,因为时间久了也看不太清。
  她拿出信封里的照片摊在桌上仔细端详,在五十张笑脸里搜寻自己。虞世南依然很酷,娟娟的新发型多了淑女气,封青和李城寺搭着肩膀,形同他们坚不可破的友谊,裘因穿了件亮眼的连衣裙,在同龄的女生里透出一份早熟的美丽,“四人帮”站在一起,高超峰,尹程,纪安永和施永道。比起另外三个的笑容,普华觉得施永道的表情和自己有点像,似乎要没心没肺的开怀大笑,又难以掩饰笑容背后的一份疲倦。这一年的中考冲刺,耗去了她太多的精力,也剥夺了她太多微笑的权利。
  离开教室前,普华去了纪安永坐过的位子坐了坐,桌里有一本物理练习册,一些废纸,还有一个拆开的紫色空信封。他一如当初没有保留信封只拿走了里面的信,而他给她的那张小纸片,她已妥帖的收进那本化学题集里。
  娟娟经过一排桌子,叫普华去看。数数算,好像是施永道的。
  桌面凌乱,有方程式,几何题,右上角有几个小刀刻上的字,用钢笔染成了黑色:D的PH值。
  “什么意思?”娟娟抬头问普华,“他学化学学疯啦?”
  普华摸摸那几个字,啼笑皆非,“不清楚,也许吧。”
  她们决定回家,黑板上留下了硕大的三个字:虞世南,娟娟没有擦掉。她在坡道上摆弄着手里的录取通知书,突发奇想的扯了扯普华的袖子,“你说我要是写我喜欢你,虞世南能知道是我吗?”
  “不能。”普华无奈。
  “哦……虞世南的缩写是YSN,我是ZJJ,我可以写个YSN喜欢ZJJ……”
  普华没做声,她自顾沉浸在一些中考结束后就盘旋不去的念头里。不管过去测定出的生活是酸性,碱性或是中性,一个三年结束了,等待她的将是另一个更加艰苦的三年。
  而这其中,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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