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半晌,老子有些饿了!弄些东西来吃!”
走到窝棚门口。张献忠朝着外面站班的几个亲兵吆喝着,目光却锐利万分的在这临时营地之中扫视了一番。
庙宇周围,除了那些担任警戒巡风了哨的兵马以外,东一堆西一堆的在庙宇周边聚了一处又一处。或扎营休息,或卸下马具,修整车轮马挽,给那些战马骡驴检查马掌,喂些饲料豆子等物,营地之中一片喧腾,但是倒也是士气勃发。
“嗯!不错!没有被左良玉那个狗东西吓破了胆子!是咱老张的队伍!”
心中得意的称赞了一句。张献忠的几个亲兵从外面拎着些肉食野味,端着两口小号的行军锅走了进来。
将两只洗剥干净的兔子剁成小块,在行军锅中放入些山泉水在炭火上烧开后,将兔子丢进锅中炖煮。
另外两名亲兵取出几个肉瓷罐打开之后正要切成小块。不料却被张献忠制止。
“好歹切一切就丢掉锅里同这山跳猫一起煮,这兔子肉和什么肉在一起便是什么肉味道。和猪肉炖在一起,也是一锅好菜。”
转眼之间,阵阵水汽便随着锅中汤水的沸腾开始在窝棚之中弥漫开来,水汽夹杂着肉食的香气,令在场众人有些食指大动。
“如今大雪刚刚消融,正是山路崎岖难行之际。咱们就在这里好好的休养兵马,治疗伤口,喝酒吃肉!让左良玉那群傻子去慢慢的搜山便是!等到玉儿带着老冯等人出去哨探回来,咱们便可以决定是去湖广逛逛,还是进四川散散心!”
张献忠口中的玉儿,便是他的养子之一,张定国。
张定国此时正领着冯双礼、王尚礼两个张献忠麾下大将,前往保康、南漳一带哨探。试图刺探出这一带官军的虚实部署,也好为全军的下一步行动提供依据。以张献忠的本意,有意就近攻打临近的房县,竹山等县,为军中补充粮草给养骡马,不料郧阳巡抚袁继咸防守严密,显然不可行。
因此,只得看看南漳这一带是否有机可乘?
锅中的两只兔子和几个肉瓷罐很快便被众人风卷残云一般吃完,正待命亲兵再去取些野味来吃时,营中却起了些许喧哗之声。
“大帅,冯双礼回来了!”
满面风霜,疲惫不堪的冯双礼虽然劳累,但是眼睛里却是满是喜色。
“慢点!不慌!喝完这口热酒再说!”都说张献忠暴虐残忍,但是对于自己人却是粗中有细体贴入微。
将几口热酒和一碗滚热的肉汤下肚之后,冯双礼略微恢复了些体力。
“小冯,说说,山外面情势如何?”张献忠眯缝起眼睛看着冯双礼,另一只手却示意张可旺出去。
身为张献忠养子之首的张可旺自然知道父帅是什么意思,冯双礼和张定国等人一起出去巡哨刺探风色,如何却只有他和几个亲兵回来了?莫不是他向官军投诚,卖了张定国和王尚礼等人?回来为官军带路,剿灭张献忠这朝廷上下无不欲得之而后快的人物?
借口去解手,张可旺从窝棚里出来,立刻唤过自己的几个亲信头目,命他们带人在营地周围的各个山道、隘口、山头等处加强巡逻戒备,“给老子把老冯带回来的那几个人看好了,身上的家伙下了!如果反抗,立刻宰了就是!”
“小的岂敢欺蒙大帅,这消息千真万确,大帅不信,召那几个兄弟进来问话便是!”
窝棚内,冯双礼将哨探来的军情向张献忠禀告。
“吴标的京营模范旅到了宜城,作为杨嗣昌的直属标营。也是为了左良玉等人不听招呼,杨嗣昌特意向皇帝小儿奏本从京城调来震慑弹压左良玉等人!”
“那,玉儿为啥还说有一个好机会?!”张献忠下意识的捻着黄胡子,一旁的张能奇和白文选都了解他这个习惯,凡是他动了杀机的时候,尚未决定是不是要杀人之前的一个下意识动作,一旦他决定了,就会将胡子猛地一扯。可见,他对冯双礼的话也起了疑心。
“大帅,我们随着少帅去哨探,在襄阳与宜城之间的九集镇遇到了一伙南中商人!少帅说的好事就指的是这些人!”
“九集镇?”
张献忠在脑海之中搜索这个地方,九集镇地处鄂西北,东接襄阳,西连南漳城,南临宜城,北靠武当山,数百里的平川沃野,在鄂西北地区算得上鱼米之乡。
正文 第三百九十五章 一片海只能有一个龙王(十)
这场追击战,从大澳湾、将军湾、前湖湾一直追杀到了后蔡湾海面,有郑家水师战船从厦门海面赶来接应。李华梅和李华宇姐弟二人这才缓缓放慢了追击的脚步,只是继续同后续赶来的南粤军水师一道,如同监押犯人的解差一般,在海面上远远的看着郑家的船队在二十余艘战舰的接应之中,往金厦海面去了。
看着郑家的船队前锋已经过了二担岛,郑芝龙这才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芝虎回来了吗?”
顾不得检点船只火炮人手的损失,郑芝龙开口便询问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弟弟郑芝虎的消息。
“大哥,”引着几条战船出来接应郑芝龙的郑芝凤(也就是后来的郑鸿逵),“虎哥的船被炮弹击中了风帆,不过还好,路过的船把他们都接了过去,眼下正在往厦门来的路上!”
这一次的损失,郑芝龙并不太在意。损失的船只大多数是那些小船主的,他的直属船只,以及和他关系比较密切的船主大多全身而退。检点船只,仍旧有七八百条之多。
至于说投降的那些小船主,郑芝龙虽然有些肉疼,但并不是伤筋动骨。
“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不下蛋。不是一路人,勉强走在一处也未必是好事!他们愿意投降,就由得他们去吧!”
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说给别人听,以表现自己的宽仁大度,郑芝龙口中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大帅宽厚!”
“大帅仁德!”
一群和郑芝龙关系密切,在这场撤退之中侥幸从李家姐弟的刀下炮口之中保存了实力回到金厦海面,正在担心郑芝龙会为此次战败而找一个替罪羊的家伙,听得郑芝龙说出这番话。立刻打蛇随棍上,没口子的称赞郑芝龙的仁德宽厚,目的只有一个,把郑芝龙架的高高的。这样一来。你还好意思处置我们未战先逃的罪名?
“好了,还没过年呢!拜年的话回头再说!回到厦门之后。我担心李守汉也不会善罢甘休,各军各营,都给我严守防区,不得有误!”
船队大队过了二担岛。眼前已经可以看得见鼓浪屿上的炮台和郑字大旗。众人见后面不再有南粤军的炮船追来,这才一块石头从胸中落地。
“芝豹,回到厦门之后,从库房里取二十万银元,发给弟兄们,以为犒赏。另外再采购些猪羊牛酒,送到各营去。让兄弟们好生吃上几顿。将养一下身子。以为来日作战!”
刚刚交代了与郑芝豹如何迅速收拢人心提振士气,见不远处的海面上,有鼓浪屿岛背后闪出数十艘大小船只,雄赳赳气昂昂的直奔郑芝龙船队而来。
为首的一条大青头上。桅杆上高高飘扬着一面施字大旗。在船首甲板上,施大瑄父子各自全副盔甲佩剑,甲板栏杆两侧站满了兵士水手,每人俱都是兵器火铳在手。
“施大瑄!施显!你们父子想干什么?!”郑鸿逵不料自己前脚刚刚离开厦门,后脚施大瑄便领了这大小近四十条船只杀了出来,在这个形势微妙人心叵测的时刻,不由得他不多加提防。
“大帅!几位郑将军!大宣这里有礼了!”
在自家战船船头,施大瑄将宝剑递给身旁的儿子施显,双手抱拳施礼。
“听闻大帅引军而还,大宣不胜之喜。只不过,大帅,大宣斗胆问一句,我儿施郎现在何处?”
施大瑄这话被风清清楚楚的送到了郑芝龙的耳中,不但郑芝龙听得清清楚楚,便是在他身旁的六七个船主也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施大瑄的这个问题,恰好击中了郑芝龙的痛脚。他总不能说,我为了自己逃命方便,把你儿子当成了挡箭牌,让他在南澳岛与南粤军水师死拼,掩护我们撤退?这话一旦说出口,他在军中威信尽丧!
“大宣!令郎在南澳岛为了掩护全军撤退,主动请缨与南粤军水师缠斗。大帅担心他有事,临行之时,将军中的粮饷弹药全数交给了他。以令郎之才干,想来也是万无一失的!”
说这话的,是站在郑芝龙身旁的一名小船主曾德。此人除了会搞女人会搞钱以外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讨郑芝龙的欢喜,此时说出这番话,恰好为郑芝龙解了尴尬。
在我们所熟悉的历史上,这个曾德也是个在关键时刻起到了重要作用的人物!可以这么说,没有他,施郎还是和郑成功一条心,在福建地区对抗清军,有了他,郑成功便将施郎逼到了清军那边。
曾德原先是郑芝龙手下的一员将领,颇得郑芝龙的欢心。曾因巡按御史揭发他“淫纵多端”,一度被解职。郑芝龙降清后,曾德与施琅一同投奔郑成功,在郑成功军中受施琅节制。曾德利用过去在郑氏家族军队中的关系,目空一切,根本不听从施琅的号令。一次,曾德犯了法,逃往郑成功的军营,请求担任郑成功的随从,以求得到庇护。施琅听到消息后,十分气愤,派人把曾德捉回,申明军法,依法将其处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挑拨施郑关系,说施琅不把郑成功放在眼里。
郑成功听了谗言,大发雷霆,他认定这是施琅一个背叛的信号。他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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