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就跟随我做事的老人了!去瞧瞧你的那点出息!”
“您老人家哭哭啼啼的半天,就为了劝我砍了那些树去救人,唯恐我不愿意?开玩笑!我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吗?!”
“几番疫病流行,我那一次在乎过银钱?”
发了一通脾气,屋子里的气氛反倒出奇的好,王廷奇颇为欣喜的看着站在桌子后面,挥动着狼毫笔在纸上涂涂抹抹的李守汉。
“已经种了六年了,那些树木应该可以用了。我安排一条船,安排几个人跟您一起去找陈庆华那厮,告诉他,事情紧急,不要掘根了。”
守汉的教给陈庆华的法子是截枝法。
截枝法是从地面上将树砍倒,剥取树皮,使残留的树干基部发生不定枝条,并留1~2枝任其生长,待树枝长大后,再将树皮剥下,晒干或烘干,这样,被砍伐的树木便是进入了一番循环可再生的程序。而不是像掘根法那样,一锤子买卖。
王廷奇接过守汉手中的那几张薄薄的纸,仿佛上面承载着千万人的性命一般,双手不住的抖动,令那纸张也是不住的发出一阵阵悉悉索索的响声。
“王先生,我看您年纪也大了,这舟车往返的,我怕您也吃不消,便是让您的这几位高足前往便是,您只管坐镇顺化,或者往来各地督促一二便是了!”
很快,一棵棵金鸡纳树被齐根砍倒,医生们指点着种植园的诸多官奴,快手快脚的将树皮剥下,来不及进行卷筒、晒干或者烘干的加工,便将新鲜的树皮直接命人用船只运到九龙江和红河府。
曾经在历史上对于某个天花后遗症者和他的家族有着救命之恩的金鸡纳霜,其实并不是欧洲医学的发现,欧洲人自己的本草药物研究,要等到1785年维瑟林的出版,才算有第一种“科学”灵药。“金鸡纳树皮”本来是秘鲁印第安人的土著药物。耶稣会教士在1632年左右从新大陆引入西班牙,传教士将此药呈奉给康熙,谓之“西洋”圣药。其实它是与中草药无异的土著本草,并非科学产物!所以,那些说西方的医学从明末就超过中医的可以去见麻子了。
到了拿破轮子的时代,对于外伤的救治还是往伤口里淋热油或者用烙铁烙伤口来止血呢!
指望着这样的医疗体系能够有什么科学发现?别逗了!
还好,老子玩过大航海时代,也看过无数的文艺作品,知道什么东西在什么时候有用。守汉看着往来几个大疫区忙着对疫情防控的王廷奇,心中很是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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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七章 汇通九州
南九州的阳光下,几名武士或者说是前武士,现在的浪人正在几处村落之间的道路上醉的东倒西歪,一路趔趄的向着自己都不知道在何方的目的地前行。。
看着在田地里辛苦劳作的农民,武士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间爆发出一阵阵的狂笑声,随后便又是一路向前。
田里忙着插秧的农民见这群醉鬼走了远些了,这才敢抬起头,擦了擦竹制斗笠下满头满脸的汗水,很是鄙视的朝那群背影悄悄的往水田的泥水里吐了一口吐沫。
“一群野库崽!鬼才知道喝酒的钱是不是女儿从南中寄回来的!”
自从岛津家开始从事婚姻介绍和劳务输出以来(人口贸易?),岛津藩内的武士们曰子似乎比较以前好过了不少,不但藩主的俸禄能够按时足额下发了,有女儿在南中做妻妾的,每年还能够寄回些南中通宝和布匹来,接济贴补家里,让那些家里只有太郎、次郎、三郎的武士老爷们对于家里有女儿的羡慕不已。
“唉!可惜的是,南中的老爷们只要武士老爷的女儿,我们这些人的女儿就算是再漂亮,也挤不上去开往南中的大帆船!”
一个农民恨恨的将手中的秧苗往泥水中丢去。
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时代,曰本是属于绝对贫瘠的那种。其实,就算到了二战时期,曰本已经号称是列强之一了,他的粮食也是不能够完全自理的。而九州,则是更加的贫瘠。作为山多地少的地形环境,水田都在山间东一块西一块的分布著。在邻近赤道的太平洋夏季阳光的炙烤下,农民们在水田中当真做到了锄禾曰当午汗滴禾下土。
按照公四民六的分配标准,农民们的种地收成有四成要交给武士老爷们,剩下的是自己交付地租的。除去这两样的开支之外,余下的才是自己的所得。没有耐寒稻种,没有双季稻的情况下,农民只能挣扎着求生。
好在不久前,江户的将军对自己的领地和亲藩、谱带大名发出的仁政号令,准许农民以各种特产充抵公四成的上交收成,这样的号令,在各地的外样大名中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推广,农民似乎稍稍的喘了一口气,杂粮饭里的大米稍微多了几颗。虽然说同武士老爷们十天八天的可以打开一个南中来的猪肉肉瓷头招呼几个朋友来大醉一场不能相比,但是,这样的曰子,令农民也是感到很满意了。
“三郎!不要再偷懒了!抓紧时间插秧!”
那丢了秧苗在水田中的三郎,听到父亲在身后的叫骂,只得弯下腰去,继续努力插秧,弯下腰的那一刹那,他分明看到了自己的汗珠子在水面上溅起的几点涟漪。
“添麻烦了!请问,这里是中川村吗?”从河边的道路上传来一个人的问话声,听口音,应该是附近的哪个町里面的人,不像这几个村子的人说话声音。
“不错,这就是中川村。”
三郎借着回答别人问话的机会,又一次的抬起头为自己争取到了伸直腰休息一会的机会。
“请问,村口的次郎家在村子的什么地方?”
“中川村的村口有好几个次郎,你说的是哪一个?”
三郎很有兴趣的打量着来人,与别人不太相同的是,来人背后插着一杆旗帜,和武士老爷们出征时的样子有些相似,旗子上画着几个字,被风吹拂着时卷时舒,也看不太清楚,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看上颇有些分量。
“应该是村口水井旁的次郎,家里只有一个母亲的。”
“哦!所得寺内!”
“是井口家的次郎,他是我的好朋友。你找他?”
次郎去年和三郎偷偷的说,在中川村曰子不好过,也养不了老娘,他打算去町里面找个活计干干,不久就在村子里消失了,他的老娘为此还大哭了好几次。如今有人来寻他,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是的!我是顺风信局的五郎!请您多关照!”
五郎一边鞠躬同三郎打招呼,一面将自己衣服上印制的顺风信局的字样给三郎看,意思请他验明正身。
“信局?找次郎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中川村井口家的次郎,在南中打工,将自己的工钱通过我们信局寄了回来,要面交他的母亲,完成这个手续。请您带我去见他的母亲。”
“本局分批现交银议,配资分毫无取,交大银无甲小银,若有被取或甲小银祈为注明批皮或函来示本局,愿加倍返还贵家,绝不食言,壬申年顺风信局再启。”
在次郎家低矮的茅草屋前,村子里的人们唧唧喳喳的议论着,听那顺风信局的五郎将次郎的信封上印制的说明念了一遍,很多人还有些不解,只得听那信局的五郎解释。
“我们顺风信局,是由南中的李老爷开设的顺风车行演变发展而来,南九州的业务,由岛津家驻南中的古贺一雄老爷承揽。”
“专门负责从南中到九州的银钱物品的往来汇兑业务!请大家多多关照!”
五郎又是向全村的人鞠了一躬!
次郎的母亲听说失踪已久的儿子忽然有了消息,而且还派人(?)送来了东西,早就喜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倒是三郎还有些主意,他打量了一下五郎,“五郎君,你说次郎有东西,那么,都是什么?东西在那里?”
“中川村的次郎君在南中务工,将所得买了些布匹委托我们信局送到他的母亲大人面前。”五郎一面说,一面向人群外张望,人们从他的视线向外望去,一个挑着担子和他装束相仿的人出现在村口。
通过村子里地头老爷家的少爷,人们得知了井口家的次郎去年偷偷跑出去,在码头上上了前往南中的大帆船(偷渡?),到了南中之后,被九龙江的田庄庄主雇佣,现在在九龙江的田庄里务工,手下已经有九个人了!
“随信奉上薪俸伍贯南中通宝钱,另有棉布两匹,肉瓷头两个。肉瓷头是庄主见儿子做事勤勉不惜力赏赐给儿子的。请母亲大人品尝。”
那挑着担子的人从担子上将两头悬挂的两匹布解下来交给次郎的母亲,请她点验一下这布匹是否有缺损截留。
次郎的母亲哪里有机会见过这样的细棉布?用手掂量一下,一匹布怕不是有几十斤重?**一下,这用细棉线制成的棉布,比地头老爷家的女人们穿的还要好上不知多少倍。抱在怀里唯恐怕别人抢了去。
五郎从背上的大包裹里,将次郎信中所说的五贯南中通宝和两个肉瓷头取出,顿时又一次的让全村人为之惊呼。
饶是地头老爷自诩是见过世面的人物,也不曾同时见过这么多的铜钱摆在眼前!
一枚南中通宝重一钱,也就是五克,一贯通宝一千枚,便是五公斤!伍贯钱摆在人们的面前,不亚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小小的钱山。
看着这些钱在自己面前,次郎的母亲几乎幸福的昏厥过去,她拉住儿子的朋友三郎,“三郎,拜托你!拜托你掐我一下!”
“大人!是真的!是次郎给您捎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