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雯气得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可终究还是隐忍下去。
只要她的儿子在骏山集团一天,她就必须得给自己儿媳妇赔笑脸一天。
这是五年前她学到的教训。
丁默远的父母依然住在之前的高档公寓里,在沐华眼里像火柴盒一样的小房子其实也有两百多平米。温雯撑着一张笑脸打开房门,迎接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丁默远的父亲丁大庆木着一张脸的杵在自己老婆身边。
与温雯不同,丁大庆对沐华谈不上喜恶,更确切的说,他对儿子、儿媳和老婆都无感,他的心还停留在被小秘书背叛和抛弃那一刻的悲情,自暴自弃,孤影自怜。
“沐华来了啊,快、快、快进来。”
人生如戏,每个人都有演技,有的人无师自通,有的人拙劣至极。
温雯的假笑让沐华在一瞬间就回到五年前那个夜晚。
温雯、丁默远和沐山三个人闯进了她和安城所住的宾馆房间。
安城半nuo着上身,而她近乎一丝不gua。
沐山尚未作出反应,温雯已经扑了上去,揪住了沐华的头发: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没道德,无耻下贱!新婚之夜居然和别的男人鬼混在一起!”
沐华一把推开温雯,不怒反笑,这个女人明明是为了沐家的钱和权,让自己的儿子硬生生□□她和安城之间,到底谁比谁更不要脸!
安城将沐华揽到自己身后,沉声道:“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一切都与木木无关。”
“你gou引别人的老婆,还好意思在这里振振有词?!”
“她本来应该是我的老婆。”安城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你们为了一些肮脏透顶的交易将我们拆散,有什么理由在这里叫嚣道德和廉耻?!”
温雯就像被捏住脖子的鸭子,一下子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沐山开了口:“你父亲已经去世了,母亲改嫁,你身无分文,拿什么养我女儿?还是说你要靠她养一辈子?”
沐华恶狠狠的看向父亲,他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于是她不甘示弱,反齿相讥:“爸您说得对,您最亲爱的女婿丁默远先生已经从部门经理爬到集团副总的位置上了,把我们的结婚证当做通行证,一路可真是畅通无阻啊!”
沐山没有回答,看了温雯一眼。
温雯脸红脖子粗,半句话都憋不出来。
至此所有人都发表了意见和看法,除了新郎官本人。
“你在想什么?干嘛不进门?”
男人的声音近在咫尺,沐华从回忆中惊醒,温雯的笑容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歪歪斜斜的挂在脸上。
沐华一言不发,步入丁家狭小的客厅。她本不想来这里的,鉴于和欧阳恒的合作出现问题,需要缓冲的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必须要转移丁默远的注意力,不让他察觉出什么异常来,从而有机可乘。
不过沐华相信,理智如欧阳恒,不论他的心思有多少千回百折,终究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条船上,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场景便是,如果欧阳恒报复了她或沐夕,只怕会让沐山在坟堆里笑出声来。
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
客厅中央的饭桌上,各种菜色已经摆好,沐华二话不说坐在了丁家餐桌的主位上。
温雯的火气直串眉梢,硬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丁大庆扬了扬眉,他有可不可的坐到自己儿媳妇的右侧。看到自己老婆憋气的样子,心里大为受用。
丁默远没什么表情,默不作声的在沐华左侧落了座。
温雯觉得早知如此,自己干脆别嫁人生子,合该去落发做尼姑去,有像大爷似的需要伺候的老公和冷若冰霜的儿子还不够,儿媳妇整天也拽得跟二万五似的,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木木,你好久没来了,不知道你平时爱吃什么,就多做了一点,喜欢就多吃啊。”
想是这么想,温雯行动上可没敢有丝毫的怠慢,她很象征性的给儿媳妇夹了一样菜,沐华却并没有捧碗接过去。
丁默远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温雯盖在自家老婆白米饭上的麻辣鸡翅,十分自然的动了筷子,将鸡翅移到自己碗里。
“妈,沐华不能吃辣。”
“哦,哦,原来是这样。”温雯的笑终于挂不住,掉了下来。如果时光能倒转的话,她多么希望此刻在儿子身边坐着的是夏婉青。
在夏婉青十多年来富有女性气质的细腻幽柔中,沐华就这么突如其来的踏进了丁默远的生命。
这个女人既漂亮富有又气场强大,既纯粹又复杂,既独特又分明,她的存在让女人刺目,让男人无奈。
除非她愿意被你征服,否则你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丁先生从和丁太太相识的一开始,就感到了两人之间鲜明的差距,因此他在她面前总有一种不由自主的卑微。即便如今坐上了骏山代理董事长的位置,学会用权势地位来装饰自己的强大,这差距却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鸿沟,并且越来越加深。沐华至始至终都没有高看过他,或者更确切的说她的目光从未在他的身上停留过一秒。
正如开篇所说,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轻慢,可丁默远却人如其名,沉默如斯,深远难测。
第25章 我为鱼肉
和预想中一样,家宴不欢而散。
丁默远开车将沐华送回沐宅,连话都没有说,就开车掉头离开了。
沐华微微笑了,她的目的已然达到,这男人是回到自己华丽丽的小窝给受挫的自尊心疗伤去了。
都说男人像狗,女人似猫,可丁默远偏偏是个像猫一样的男人,表面上少言寡语,内心却极细腻敏感,凑近了仔细看,就像长毛毯上密集的细毛,每每被触碰一次,都要无声的蜷曲一下。
这一次她去丁家就是为了告诉丁默远,她背后有欧阳恒,有15%的股份,有沐夕,她对他和夏婉青无所畏惧,亦或者说是在给自己一颗定心丸。如果是这世上还有善恶之分的话,在历经腥风血雨之后,老天爷应该在正义女神的公平秤上给她舔加迟来的砝码,而非釜底抽薪。
沐华从挎包里取出手机,看着联系人“欧阳恒”的名字,犹豫良久,终究还是没有拨过去。
沐宅三楼拐角处,沐夕房间的灯还在亮着,桔黄色的,透着一点令人怀恋的久远的温馨,身心俱疲的沐华再也挪不动继续向前的步子,而像是迷恋烛火的飞蛾一般不清自入。
“姐,你回来了啊?”沐夕从一堆书本习题中抬起头,嘴角上还挂着可疑的蛋糕屑。
“你晚餐怎么吃这个?多没营养啊!”沐华不满道,“想吃什么让佣人去做。”
“不用了,姐,可能是因为要看的书太多太难,我现在就爱吃口味偏甜的蛋糕,适度的糖分好像能提高我的兴奋度和专注度。”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都好。”沐华宠溺的笑道,她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头发,好奇的拿起他桌上的一本书,“你在看什么?”
“工商管理方面的,这些大学课程看得我眼都晕了,可还是想尽快帮到你。”
沐夕没多说什么,只是在如实陈述自己简单朴实的想法,可是这一刻沐华的眼眶湿了,近乎无法控制的想流泪。沐夕被沐山赶出赵家时,还是高中生,这些年他是如何养活自己的,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不论她平日多么的嚣张跋扈,咄咄逼人,其实这只是最后一片用来遮挡风雨的叶子,偌大的沐家终究还是只剩下了他们姐弟二人,相依为命。
“有啥不懂的就问我啊,姐大学里好歹是学这个的。”
如果说这世上沐华还有那么一点点觉得沐山做得对的地方,那就是当年他强迫自己去读了这个枯燥无味的专业。虽然她天天逃课翘课,迟到早退,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用这些专业知识以及沐山过继给她的头脑来与丁默远他们抗衡,拉开家族争产□□的序幕。接下来的路或许会很长,世事如棋局局新,风云迭起,如履薄冰。
“姐,出什么事了,你好像看起来不开心?”沐夕发现沐华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有些阴郁。
“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你也别熬夜,小心身体,晚安。”沐华明知自己笑得十分牵强,还是强作欢颜,安抚自己性格纤细的弟弟。
她转身推开房门,一步步走向自己冰冷而幽暗的卧室。就算明天,欧阳恒真的对他们姐弟弃之不理或者倒戈报复,她也不能倒下,就算是爬也要爬上去,绝不能让自己的亲弟弟、顾阿姨和安城失去最后保护他们的羽翼!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奋起反击,岂不任人宰割!
丁默远刚回到自己的别墅,就接到了张黎的电话:
“丁董,阮梅出现了。”
丁默远顿了顿,眉峰轻挑:“欧阳恒找到了她?”
“是的,不过他并没有对她这么样,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按他的性子,这……到奇了。”
“我们的人一直等欧阳恒走了之后,才找阮梅问话。她口风倒是不紧,只是给了几个小钱就全招了。”
“哦,她说什么了?”
“阮梅说当年前和她有一腿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去世的沐老爷子,james不过是打的幌子而已。”
人活着,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中,等着盼着都是惊喜,可往往到最后都是惊吓居多。
丁默远算是开了眼界了,他的眉心一跳一跳的,嘴角一阵抽搐。沐老爷子的口味可真是重到一定境界了,为了得到夏婉青,不惜害安家破产,逼自己女儿改嫁,如今更好,连自己心腹的窝边草都敢吃!
不愧是沐山,就算是死了,依然阴魂不散,把活人的世界搅得天下大乱。
“丁董,这算是好事吧,知道这个真相,欧阳恒肯定会与沐小姐翻脸的。不过如果他想与整个沐家为敌,那就是螳臂挡车,贻笑大方了。”
丁默远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只怕未必,恐怕今后他的矛头更要指向你们了。”
“这、这话怎么说?”张黎对丁默远的话倍感惊讶。
“你好好想想沐老爷子生前和沐华、沐夕之间势同水火的关系,欧阳恒又不是傻子,和他们翻脸又有什么好处?”
“和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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