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休假,在你这住两天。看看医院看看房子什么的。”许方晓道。
“行啊。不过最近公司比较忙,可能没什么时间陪你……”谢一北忧心忡忡道。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小孩难道还会迷路么,你忙你的。”许方晓无奈。
第二天在N市逛了一天,许方晓满怀期望地回到谢一北那里,却接到了他的短信,说晚上要陪老板见客户,没法回去做饭了,只好满腹怨念地下了面条凑合。
N市的治安相对来说还算挺好的。何况谢一北毕竟是个大男人,许方晓倒没神经兮兮到要为他的晚归操心。
*******
程函的日子最近却没那么好过。对于他来说,在H市的日子显然比现在逍遥太多了。
他本就是个静不下来的人,让他念点书坐坐办公室比砍他两刀还要痛苦。偏生青泽帮这两年越来越向做生意的方向发展,原本一出门就是游戏厅烧烤摊酒吧网吧之类地方的青泽帮总部,居然搬到了N市的写字楼里,和那些编辑社广告公司之类的文艺人当起了邻居。程函简直欲哭无泪。
幸好洪二金盆洗手后,青泽帮的势力范围也在渐渐向N市转移,已经隐隐有了地头蛇之势。毕竟正正经经的斯文皮下做的不少还是黑道生意,原来的事务不可能全都放手。别说做生意本来就是要黑白通吃才来得顺,光是那一大帮小弟就没法安置,让他们坐办公室一个个地都像是要了他们的命。
程函难得地积极,主动请缨把N市的场子都接下来了亲自照看。不过后来回想起曾白楚挥手放行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总有种他原本就是这么计划的只是想借机整整自己的上当感觉。
比起曾白楚,程函对N市就要熟悉多了。不过虽然洪二当初就带他走过不少场子认识了些人,到底是几年过去了。而且对于他们这样的外来者,许多大大小小的零散帮派都心有不服暗中作梗,以前洪二的人也有不少借机造个反。想要在N市彻底扎下根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程函不得不亲力亲为,成天跟那些人绞尽脑汁明争暗斗。好在程函虽然平时在自己人面前吊儿郎当,真的认真起来还挺像模像样,还很有些威慑力。
那天晚上程函从酒吧出来的时候,那个街区的小头头正陪着他,一边絮絮叨叨地汇报近期的情况。大概是知道青泽帮最近在大幅度清人,为了表忠心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拎出来扯。
程函快给这厮弄疯了,此生从来没对话痨这么厌恶过。
“……那些飞叶子的溜冰的摇头的,您放心,我们这一直抓得严,敢在我们场子卖的保管叫他有去无回……”
“……嗐,您也知道,那些游戏厅网吧露露头的都是小毛孩子,成不了气候……”
“……咱这儿的治安您放心,保护费不是白收的,那些小偷小摸的绝对不敢在这儿伸手……”
“咱这儿的治安您放心?”程函突然停下了脚步,冷笑着学了句他的话,侧身指了指旁边的巷子。
那小头头顿时冷汗就要冒出来了:“这是意外,意外!”
虽然小巷子里没有路灯,但很明显地看见有三四个人正在群殴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如果不是被寻仇,八成就是抢劫了。
“你们几个,去!”那小头头回头对几个手下指了指那边,冲程函讪笑了一下。
程函继续耍酷冷笑,没有理他,抬脚进巷子里去看看。他倒也不是真的好心要救人,不过倒还得感谢那个倒霉的家伙给了他机会立立下马威。
那小头头的手下把打人的几个黄毛长刘海非主流青年带到了一边,估计要给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小混混好一通教训。程函看到拿回来的钱包和笔记本电脑,心里暗笑这傻×这副精英打扮还敢大半夜的往这么乱的地方走,这不明白着找抢么。
看那青年颤巍巍地扶着墙还能自己站起来,估摸着他没什么大事儿,程函懒得管闲事准备走人。
转身前无意间瞥了眼那人的脸,程函顿时惊了:“……小……小谢?”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许方晓等到了十一点谢一北还没回来。本想给他打个电话,又怕打扰了他工作,郁闷地强忍下来。这边网线还没弄好,他只好坐在沙发上无聊地看起了电视,捏着遥控器狂换台。
时钟渐渐指向了十一点半。许方晓烦躁地关了电视,终于下了决心翻出了手机。正要拨出去,突然就听到了楼道里谢一北的声音。这屋子的隔音效果本来就差,一点儿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都听得很清晰。许方晓赶紧去给他开门。
刚一拉开门他就愣住了。谢一北深蓝的西服和白衬衫都变得皱巴巴脏兮兮的,满是泥土。他的头发也乱了,脸上微微肿起,整个人都狼狈地要命,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谁干的?”许方晓沉声道。
他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眼睛都要红了,拳头也无意识地死死捏紧。
“碰到打劫的了。”谢一北有些呆呆地回答,被许方晓凶狠的样子吓了一跳。一时惊慌地不知怎么安抚他,谢一北赶紧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程函。
许方晓却误解了他的眼神。他刚刚一看到谢一北旁边的程函,就觉得那人吊儿郎当一脸痞气,一看就不像个好东西。此时又见谢一北用惊慌而恳求的目光看着他,二话没说,挥起一拳就狠狠砸在了程函脸上。
许方晓虽然不像程函那样练过家子的,到底是个大男人,在学校里还是篮球队的。此时带着怒气一拳挥出去,程函没有防备,直接被打蒙了。
“我艹,你丫谁啊,你有病啊!”程函不敢置信地捂着青紫的嘴角回过神来,拎起拳头就要反击。
“等等等等!”谢一北赶紧分开他们,“这是误会,误会!这是我朋友!”
“什么朋友,我怎么不认识?”许方晓怀疑地看着谢一北。
谢一北此时已经是头昏脑胀,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我的朋友你为什么都要认识”的古怪逻辑,一时还给问住了,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好。难道要说“嗨,这是H市的混混头头一枚,不小心认识的,以后你想杀人越货可以找他”么?
程函也搞不清这两个人住在一起到底是什么个状况。但看谢一北一脸纠结欲言又止的样子,不想为难他,只好叹了口气不甘不愿地主动放软了态度:“那个,我是小谢的朋友,以前在H市认识的,是他房东的……“
许方晓根本没听他说完,听到了“房东”两字就眯起了眼睛,快准狠地又给了他一拳:“很好,没打错人,打的就是你!”完了还冷哼一声,整了整衣服领子。
程函根本没想到他会突袭,又一拳被打歪过了头去。
这下把他给真惹毛了。在一向在外头逍遥惯了,除了曾白楚没事撩着他玩儿,谁不对他是恭恭敬敬的。莫名其妙地结结实实挨了两记拳头,他还真从来没吃过这种亏。
程函挽了挽袖子刚想给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小子点颜色看看,谢一北却先发火了。
“干什么呢你?吃错药了?快给人家道歉!”
真别说,平时跟个兔子似的温和的人突然生气了还真有点吓人。
许方晓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谢一北,微微朝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受伤”两个字,样子看起来十足委屈,倒像是他被欺负了似的。三四年了,谢一北什么时候这么凶过他。
“看什么看,快点道歉!”谢一北是真火了。
程函看着许方晓吃瘪的样子顿时就乐了,也不生气了,幸灾乐祸地扔了个挑衅的眼神。
许方晓咬了咬唇,眼睛看向别处,心不甘情不愿地硬邦邦丢了句:“对不起。”
谢一北这才放松了眉头,安抚地拍了拍程函:“好啦,大家都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去快进去。”
在谢一北看不见的地方,许方晓和程函交换了个火药味十足的眼神。许方晓冷哼一声偏过头去,程函笑眯眯地给了他个欠揍的微笑。
谢一北毫无自觉地走进了房间,根本没注意到身后两人无声的战火。他见许方晓就跟小狗似的寸步不离跟在他身后,无奈道:“那个……我跟他说会话行不?”
许方晓没有说话,那眼神分明就写着“不”字。
“拜托啦。”谢一北哄小孩似的拍拍他,想了想又把脏兮兮的笔记本包递给他,“对了,刚才电脑估计摔了好几下,也不知道摔坏了没有。我不太懂这个,你帮我看看?”
分明就是在打发人。许方晓抿了抿唇,看着谢一北那恳求的眼神,还是叹了口气拿着笔记本出去了。
可许方晓真的出去了,房间里却又一下安静下来。刚才用那小头头的车送谢一北回来的路上,忌讳着有外人在场,两人都没有说话。这会儿面面相觑,却又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那么,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居然还是谢一北先开了口。
程函就是怕谢一北连带着他也一起恨上了,一时摸不准他什么态度,刚才才不敢说话。这会儿见谢一北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主动与他说话,立马话匣子全开。
“甭提了,太苦逼了,这日子真要没法过了。”程函像是终于找到了个发泄口般诉苦道,“咱现在改行了,不光是街霸了,公司都开起来了。这事儿吧,让那些脑子好使的兄弟去不就成了?结果老大非给我报了个啥劳什子财会班,这可苦了小爷我了,坐在教室里一动不动几个小时,这不是要人命么。”
说到曾白楚的时候程函悄悄瞄了谢一北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继续。“不过虽然那班上了几节课就没去了,咱到底也是文化人了,名片都有了,你看。”说着从满是破洞的牛仔裤屁股口袋里献宝似的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名片。
谢一北啼笑皆非地接过来看了看:“N市?你现在也在这边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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