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月来的内煎外熬,他内心已经僵硬了下来,不再担心、害怕和汪瑾瑜的对峙了。反正也难求好,何必还在乎呢。
不紧不慢地,王新国晃回了家里。
傍晚时分,没有开灯,房间昏暗暗的。
王新国也不说话,伸手便去拉灯绳。
依如往日,汪瑾瑜颓然地坐在床边上,脸色惨白,头发披散着,似乎也没梳理,尽管天气暖和了,她还是穿着一件蓝底白细碎花的便服领家做薄棉袄。
她的手上,来回转动着的是羊羊的彩条皮球。
“珮瑶说今天晚上不过来了,吃饭吧”。
王新国不想正视妻子的脸,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跟她说话,只不过不得不说而已。
“谁?”听见一个男人说要自己吃饭,汪瑾瑜似乎很意外,她睁开眼睛又半眯起来,仔细确认,的确是那个永远不想再看一眼的人!她激动,挑衅般地高声,说:“谁说要吃饭了?谁说要吃饭了!”
王新国知道,她又要发作,并不正眼瞧她。他不想争吵,对于这种不讲道理的女人,他觉得实在没什么话能讲清楚。无视瑾瑜存在般地,他朝桌子走过去,准备把手上的饭盒放下,之后赶紧出去。
见王新国拿着饭盒走近,瑾瑜提高了嗓门儿,高八度地喊叫起来:“你少在这儿讨好我,你以为珮瑶不能来我就能听你的话?任你摆布了吗?你少打如意算盘,我看见你就恶心”!
王新国看都不看她一眼,沉默着站住了。
汪瑾瑜用鼻音哼出了下句话:“你,准是想害我!”
“胡说八道!”王新国的脸涨红了。他再要张嘴时,想起了累日连月辛苦的珮瑶夫妇,到了嘴边的难听话,愣是给生吞了回去。
王新国转身,准备出去,忍了忍气又回头,说:“是珮瑶走的时候让我拿吃的给你,你肯不肯吃,随你了。”说完要走。
正当他扭身之际,只听“嗖——”地一声,什么东西直冲飞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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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新国紧忙措身。闪过了。
是羊羊的彩条皮球。
皮球虽然没能砸到王新国,却“啪”地一声撞在了墙上,从墙面弹起来落上桌子,就听“哗啦”一响,终是砸碎了他们结婚时同事送的那面红塑料壳的向日葵圆镜子,才肯骨碌碌地滚落到地上去了 。
破镜难圆,这是古话!
王新国一看镜子碎了,被惹急了:“汪瑾瑜,你!”话未出口脸色变成酱紫,他紧捏着的饭盒在颤动:“你,太过分了”!
总算听到王新国的回应了!汪瑾瑜“嚯”地站了起来。气虚的利害,脚跟儿轻飘飘的,头昏得直打晃悠。她强行稳了稳身子,深吸一口气在腹腔,撑起精神,提步跨到王新国面前。
见汪瑾瑜晃晃地,似来势汹汹,王新国不禁一愣:“你,你想干吗?”他下意识地后退。
汪瑾瑜并不回答,伸手便夺下王新国手上的饭盒,高高举过头顶,倾尽全身之力,狠狠地摔下去,砸在地上。
“咣,咵啦啦——”
饭盒连摔带震翻开了盖子,炒菠菜撒了出来,腻腻歪歪的半地,浸染上炒菠菜绿色汤汁的馒头,应声滚到了床底下。
“你”!王新国气急败坏,照准汪瑾瑜的脸猛抽过去
“啪——”地声响,汪瑾瑜被抽得连连倒退,趔趄着坐回了床上。
她的鼻子破了,嘴角渗出了血丝,张开着微微上翘的嘴巴,迷蒙起两眼,愣巴巴地望向满心懊恼的王新国。似乎竟有些呆傻了。
这一巴掌,王新国打开了压抑他锁住心头的心锁,他乘势叫嚣:“你,是你自己逞脸!我早该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汪瑾瑜,你认得我吗?你不认得是吧?”
汪瑾瑜后脑勺晕昏昏地,她下意识地抬手,抚摸上挨了打的脸颊。火辣辣的生疼伴着麻木。她嗓子眼儿发粘,说不上话来。
“我说得没错吧!你一直就不认得我是谁,不认得我到底是你什么人,我——王新国,是你丈夫”!
听见“丈夫”这两个字,汪瑾瑜缓过神儿来,眼神向王新国瞥出去,包含着的已是满腔的鄙夷,十二分地厌恶。
王新国忍受不了这种眼神,没有任何男人能够忍受!汪瑾瑜的鄙夷与厌恶犹如一把专门为王新国打造的挖心挖肺的羞辱之剑。
王新国青筋暴露,拳头捏在手心里,似乎咯咯作响。
他无所顾忌了:“汪瑾瑜,你骂我呀,羞辱我呀!怎么,高贵的你懒得理我?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我忍着,我一直都忍着”!
汪瑾瑜只是看着他。
仍然得不到汪瑾瑜的应话。王新国自觉出击无力,被憋得呲牙咧嘴,他不能自控地在房间床前不大的地方来回转悠,终于,眼泪鼻涕不管不顾地流了出来,满脸都是。
他忘记了那只被打翻的饭盒,脚下“哧——溜——”地一划,差点儿就被炒菠菜摔倒。
人若不顺心,喝口凉水都塞牙!感情,连一个破饭盒都会欺负人!王新国怒不可遏,照准了饭盒就是恶狠狠地一脚。
也许,就像第二次抽了汪瑾瑜嘴巴一样。
饭盒蹭着自己的盖子被起飞; “咣哧啦啦——”揍着独有而短暂的刺耳交响乐,划着潇洒地弧线冲破门帘。
没有尽洒出来的炒菠菜,也跟着一起飞了出去。
雄性体质上的强悍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王新国的确是男人,在汪瑾瑜这样的女人面前,仍然强势尽显。
说实在的,这么多年来,汪瑾瑜还是第一回见识到王新国不管不顾发狠的模样。
惊惧之余,她记起外公的话:“法依弱者立,抑强者恒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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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空抽出的一巴掌,矗然而威的一脚,似乎让王新国透出了一口恶气,他捏斜着眼神,忿忿然道:“汪瑾瑜,自从我们结婚,我就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儿一样,没有一天不可怜巴巴地遥尾巴,我哈着你,十来年了,我当作女神一样的供着你,把你供在我心坎上,你可怜过我吗,你没可怜我,你没有一天用正眼瞧过我”!
汪瑾瑜说不上话来。
“你从来都看不起我!自从咱们调来北京,你就看这儿的男人个个儿都比我好,人人都比我强!你以为我不知道?我王新国虽然说不上聪明,可我不是傻子,我什么都知道!就连李蘑菇他们家的二崴子,就是那个流氓加盗窃犯,你看着他都比我顺眼,你知道吗?就那孙子,他好几回在我身边儿转悠,绕着弯子地骂我,指着我的脸问说‘就你小子,你也能娶上那么好的媳妇儿,你他妈自己个儿也不去照照镜子,你也配,你他妈够着这头儿够不着那头儿的也配跟她睡觉。’往瑾瑜,我问问你,他个王八羔子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王新国较劲儿,敢在我面前绕肠子!我好歹也是搞科研的,他算什么!准是你,准是你他妈的在外面不老实给我惹出来的。汪瑾瑜,你别以为我看不到,你整天介像个大家小姐、奶奶似的在我面前摆着副臭架子,在别的臭男人面前,你就它妈的犯贱!”
汪瑾瑜无言能对。她总不搭腔,让唱着独角戏的王新国越说越气,他紧盯汪瑾瑜的脸,开始在房内床前有限的空间里来回走动,双手也跟着说话的节奏不停地胡乱比划。
“你不愿意跟我睡觉是吧?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我睡了你几回?我都当珍珠宝石似的数着呢!你,你长年累月的躲着我,我是个男人!我,我王新国他妈也是男人”!
王新国宣告着。
汪瑾瑜眼看着王新国在自己跟前晃荡,目不暇接。
王新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这更加激怒着王新国,骤然,他停下脚步。他两眼圆睁,大瞪着她的脸,他太想弄清楚她在想什么。
可是,似乎是眼镜片太模糊了,让他始终看不清楚汪瑾瑜,他一把便扯下眼镜,扬手甩在了地上。
就这样,他咆哮了!
他的两眼*,布满红丝,泛着野兽般的光泽。他迈步朝床头走了过去,伸手抄起一个枕巾,在脸上抹了两把,狠劲儿地一甩,扔在脚下。
沿着床边,他靠近汪瑾瑜。
“汪瑾瑜!你不说话是吧,你铁了心不跟我说话是吧?羊羊丢了是我的错,羊羊听不见也是我的错,你实话告诉我,这些真的肯定都是我的错吗?”他像个醉酒的人,不!更像个疯子。
自然而然,汪瑾瑜发怵了,往床里首蜷缩。
王新国瞅见了!这动作他太熟悉了,这就是汪瑾瑜躲闪他的动作!只要是他想要,哪怕只是他想要距离她近点儿,而她又不愿意的时候,她都是这么动弹的。而且,她总是不愿意!
王新国怒目火起。
“好啊! 你躲?你还敢躲我”!
他步步上前。
“对!汪瑾瑜,不是丢了羊羊吗?现在还不晚,咱们就再生一个,我倒要看看还会不会再生个哑巴!对,我们还年轻,还能生,哦,不是生一个,还得生俩!”
王新国嘶喊着到了汪瑾瑜的眼前。
本能地后缩,身后是墙,缩无可缩。
看着汪瑾瑜仓惶,王新国得意了,他嘿嘿一笑:“汪杰他跟着你姓了汪,我心理从来都不平衡,我一直就想再要一个男娃子,现在好了,羊羊丢了,咱们再生俩,我让他们都跟我姓王”!
王新国的脸贴近汪瑾瑜的脸,他深度近视的两只眼睛死盯着她的眼睛。
汪瑾瑜颤栗了,倾斜着身子,大张着嘴巴,就是说不出话来。
不说话清静!他只顾及得上自己的意志。他已经不需要她开口!王新国一把扯过汪瑾瑜,撕捋她的衣服。
汪瑾瑜惊吓过渡,任凭撕扯。
她*了。
她被他*的撕扯弄疼了,有了反应,她不顾一切要挣脱。
汪瑾瑜跟王新国拼了。她也会拼命。
夫妻间的战争,一场艰难的混乱!
王新国感到了疼痛。她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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