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相思!你醒醒啊!醒醒……”
满身湿透的寒冰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相思,无比焦虑。大吼大叫地让人寻大夫来,几名与他较熟识的人,都不禁吓了一跳。
这个男子在王府也小有日子,然平日里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待人谦厚。即便有些人对他冷嘲热讽,说他是仗着郡主的恩情而赖在王府,为得是贪图富贵,但他却始终不曾露出过怒目的面色来。可如今……
莫不是他真心喜欢着相思郡主?
不久之后,这个谣言,便在王府里曼延开来。
“冰……盒子……掉下去了……”
奇迹般地,相思渐渐恢复了神志,然心里仍然记挂着那个他送给她的盒子。
“没事……没事……我再买给你,没事了……你怎么那么傻呢……”
寒冰伸手为她拂去脸上的露珠,眸子里竟显着柔情。而事后赶到的孙晏,看到得便是这样一场惊险后的温情场面。
当相思躺在自己的闺房中,静心修养之时,寒冰已经被孙晏招到了自己的书房里。
“你到底想要如何?”
孙晏的言语,直白而严肃,寒冰也换上了一脸的肃穆。
“我只是想要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
“实话说了吧,王爷,我奔走江湖多年,如今遇到了相思,也遇到了可以让我安稳过活的机会,我自然会好好把握。”
“若是如此,我自可以把相思交给你,也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我定不会辜负王爷对我的期望。”
寒冰恭敬地躯腰行礼,欠下的身子,没人能看到他那张冰冷的面容。
只有寒冰自己清楚,他已成功地获取了六王爷的一点信任,然而从相思落水,到孙晏所见的那一幕,一切都是经过寒冰的精心策划!这场祸事的帮凶——白鸽,本就是出自于杀门的“飞鸽”!
事态的发展,于杀门的杀手来说,总是那么得如虎添翼。
但谁都没有想过,二十日,杀门能够有怎样的变化。
当寒冰自信满满,再次踏进轩雨楼时,他冥冥中觉得,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先是常日里总在厅堂上的秋云啸不见了踪影,待寒冰看见他时,只见他似乎往洛阳湖中投掷着什么,神态凝重,就连那旋在半空中的手,也是好久才收回来。
之后,那总是独坐于雅阁中的寒月,也出人意料地让一名男子站立在她的身侧。而寒月的身上,也无以往杀人时的那股戾气,是身旁静立的那个男子改变了她么?从不让人近身的寒月……寒冰一时竟想笑出声来,充满着嘲讽的笑容。
“你这些天过得倒悠闲啊。”
听得他语中的冷掉,寒月没做声,只是淡漠地听着,许久才问了一句。
“那边怎么样了?”
寒月抬头看他,然后者却是直直地望着孤星,似乎想把他的身体也给看透。瞬息,冰剑出手,直向孤星的颈向刺去!然剑尖,却是硬生生地,被停在孤星勃颈的一寸处外。寒月以指夹剑,冷冷地看向来人。
“寒月,何必那么紧张?手持残月的,身手自然不差吧?”
寒月放下手道,“什么时候,你和寒烈一般好斗了?”
“这只不过是对残月剑的继承者,应有的好奇而已。”
“他自是敌不过你的。寒冰,你的时间很多么?”
孤星一震,原来这个男子便是杀门的二把交椅!手持寒冰利器的“七子”二公子——寒冰!从他一进门,孤星便从寒月的眼中读出了异样,然而强者的倔脾气,孤星知道他们都喜欢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默默地,孤星走了出去,如果不走,那个男子当真是想杀了他的!
原来,心底的那一点悸动,不只他一个人逃不开而已。
“看来你是有个好帮手了。”
“六王府现今如何?”
“他的武功是到了怎样的境界?竟可以让你将残月,双手奉上?”
两人答不对题地僵峙着,寒冰的笑容带着薄冰似的雾气。原来重头开始,不过是他一个人的痴心妄想,她的心里从来都不曾跃过那条坎吧?当年的仇,果然是一个解不开的结。
“六王府现今如何?”
沉了口气,寒月重复了先前的疑问。
“都在掌握之中,不出意外,五日之后便可以行动了。”
“那么时机呢?”
“王府守备的更替时间在每夜戌时,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不久,孙晏便要进京。”
“很好,杀门这一边我自会部署。那辛苦你了,回去吧。”
“回去?呵呵,是啊,七子之首向来只需坐于楼宇之中,哪顾外面的事?”
“若你有不满,此次任务过后,我自会好好倾听你的教诲。”
“任务之后?是啊……如今我躇在这,又是做什么呢……呵呵……”
寒冰说着,退了出去,没能看见身后寒月满脸的愁容。
而藏于他怀中的那个锦盒,便不再送出过。
(十三)
在寒冰走后不久,孤星又再次走了进来,默默地站在寒月的身后,不发一言。
就在方才,他已经明白,此生唯一能为她做的,便是陪伴。
“何以取孤,你可明白?”
寒月的声音柔嫩而细腻,却不带一点感情。
雅阁内,倒着的两杯茶,还冒出温暖的热气,然其中一杯却丝毫未被动过。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呵呵,以后一切便都要靠你自己了。”
“那你呢?”
“我即不是你的友,亦不为你的师。这世上,能信、能靠的人,便只有自己。”
非师非友……孤星默默地想着,他和她竟连一丝牵绊,都不曾有过?莫名地,孤星的心底涌上了一股恨意。就好像寒月将他带到了十字路口,却抛下他,独自离去,只留给他无助与孤寂。
五日后,戌时,计划如约开始。
一时间,站在走廊上的寒冰,看着原本安详的六王府,觉得隐隐地罩上了一层阴霾。
“六王爷在哪?”
寒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寒冰的身后,向来“七子”之首的功夫,从不会被人质疑分毫。
“在大厅,这时候正好是相思奉晚茶的时间。”
“那么正好将他们一同除去了。”
“主公不是只让杀了六王爷么?做什么要牵连无辜?”
寒冰一急,禁不住地喊出声来。虽说他与相思不曾拥有什么感情,但那么多时日的相处,即便是假情假义,以寒冰的性情,依然是不想伤害她的,那个如同百合般的女孩,看着她,就好像是看见了寒月的曾经……
然而当寒冰发现寒月用冰冷地目光望向他时,眼神中所带的嘲讽,让寒冰赫然发现,自己方才说错了话。
“牵连无辜……看来这几日,你那被抹灭的良心是又回来了?”
“我只是依照主公当日的吩咐,不想多生事端。”
“他们既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命运也该被连在一起。”
“没这个必要!”
“寒冰,莫是你忘了杀门的规矩?斩草要除根。”
“呵呵……你是怕有一日,相思会成为你吗?”
已经无法顾及其他的寒冰,用轻蔑地口吻说着。正是因为时时都在注意着她,所以他什么都清楚。她的从前、现在,唯一不懂的,便是那无法预测的未来。
而寒月只是看着他,有些不知与否。她以为她的过往,早已埋入了万丈的尘土之下,就此封存,永不现世。
“你是怕相思有一天也会奋力学武,然后跑到杀门来,一剑将你斩杀么?!就像当年,你杀寒翌一样!”
“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会知晓的如此详细……不错,就算当年主公不邀我入杀门,我也会想方设法杀了寒翌的。他虽不是灭我全家的主谋,却是杀我全家的凶手,我自然不会放过他。但是不管如何,现今我为七子之首,一切便是听由我指挥。”
“我是不会让你碰相思一根毫毛的!”
寒月看着发怒的寒冰,不禁冷笑。他真得是变了,从前的他不会对她发火,不会对她冷眼相向。寒冰,这次你又要违背主公的意愿了?
然而此次任务的真相,却是让她监视寒冰的一举一动!
一旦心生异动,或是违背命令的情况再度出现,那么杀门便要除之后患。
主公,已经开始容不得寒冰了!
“大小姐。”
一个青衣的女子从树丛中现出身影,单膝跪拜“七子”之首。
“都成了么?”
“是,六王爷现昏睡在大厅中,我已命下人不得叨扰他。”
“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此次试炼场一役,我会好好帮你的。”
“多谢大小姐!”
女子听得自己能够获得“七子”之首的帮助,心神荡漾。这样,今年她必然能够脱引而出,成为受主公会见的杀手之一!
对于杀门里大多数的杀手而言,只要能够让门主接见一次,便是极大的荣耀!
然女子起身的瞬间,另一个声调却又高高地响起。
“相思!”
寒冰惊异地看着女子的面容,不顾一旁的寒月,径直跳下廊道,站在了相思的面前。然女子只是略带惊愕地,又一次欠下了身子。
“二公子,我不是那位相思。”
“你……易容……”
寒冰木纳了许久,才吐出这一句。如此高超的易容之术,也只有寒月才会了。寒冰一下子又把目光回到了寒月的身上,那样得冰冷,那样得令人心寒。
“寒月,你给我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寒月摆手,让扮演相思的女子先行退下。此时,已经更替下来的侍卫向这边行来,俩人不得不跑到了大厅外的庭院里。由于假郡主的命令,除了定时巡逻的侍卫外,这便没有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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