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传说(原名马踏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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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传说(原名马踏江湖)-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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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兵道如棋道,谭天就如一个绝世国手,早在布局阶段,就已然在他的对手不知不觉间将势占据,随后牵着对手的鼻子步步相迫,直至将对手逼至绝路。

    早在常德被破时,张朝祥便知道,这一仗他输了……

    待得岳州被破的军报报至面前,摆在张朝祥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一条是死守荆州,然而荆州已然陷入四面包围孤立无援的绝境,纵使谭天不攻城,只需将荆州四面围困断绝粮道,荆州城内地二十万军民守不过两月,便要面临断粮之危,所以死守荆州是一条死路。

    另一条路便是率军突围,但是这条路也绝非坦途,谭天既然已将荆州军逼至眼前地绝境,断不会容许十万荆州军突出重围,逃回武昌,这条突围之路必将演变成一场追逐战,最终能有多少人返回武昌,怕只有天才晓得。

    张朝祥并未选择这两条路中的任何一条,他选择地是进攻,只有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即使在绝境之中,他也从未放弃过击败谭天这个梦想,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

    张朝祥开始调兵遣将,荆州军全力搜集船只舢板,摆出一副顺江而下,借长江水势冲破岳州阻碍,逃返武昌的架势。

    原本以南北夹击之势稳扎稳打的两路平叛大军的行进速度立刻加快了起来,南线五万边军狂攻半日打下弥市,进抵长江南岸,与荆州隔江相望;而谭天亲辖的十万大军则猛攻荆州北线外围的最后一道屏障川店。

    就在平叛大军全线发动地时刻,张朝祥毅然决然的率领五万精兵。夜出荆州,自罗甸东行,悄无声息的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次日上午,终于攻克川店的北路大军长驱直入,摆开兵马围攻荆州,与此同时南岸的五万边军于雷州抢渡长江,在荆州东南四十余里的王家台登陆。迅疾北上,与北路军合围荆州。

    十五万大军修整一日。于第二天上午开始了猛烈的攻城战。

    与没有火炮地蒙人攻城不同,这一场荆州攻城战的首回合是炮战,如惊雷般地炮声轰鸣中,平叛大军在二十比四的巨大数量优势,以及出自神武营的天下最强炮手的操控优势,使得这一场炮战从一开始便呈现出一面倒的趋势。

    一炷香之后,城头的四门大将军炮全部哑了。而攻城的二十门大将军炮仅仅损毁一门,十九尊千斤大将军重炮地炮口对准了荆州城四丈高的城墙,采用攻城所特有的集射法,十九门炮瞄准同一点城墙集中轰击,纵使再坚固的城墙也无法抵挡这等恐怖的攻击,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荆州的城墙被破开一个个巨大的缺口。

    在手捧巨盾地前锋掩护之下,攻城大军如无穷无尽的海浪。一拨拨涌向那些缺口,留守荆州的两万鄂王军拼死守城,以血肉之躯死死的阻住了平叛大军前进的脚步。

    双方自辰时鏖战至申时,城头墙下到处是死状奇惨的尸体,厚厚地堆叠成一座座死亡之丘,平叛大军三次攻入城内。却又被城中的鄂王军拼死赶了出来,即使一向看不起中原腹地卫军战力的五万边军士卒,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所面对的是一支值得尊敬的敌人。

    就在攻守双方都已筋疲力尽之时,苦忍了一整日的张朝祥终于出手了,四万养精蓄锐的精锐大军自荆州城的东北方向掩杀而至。

    对于张朝祥这次赌命似的反戈一击,谭天早有预料,事先已然派出大量轻骑斥侯,探察范围远及方圆三十里,因此当四万鄂王军精锐步卒远在战场五里外。已然落在探马的眼中。迅速回报到谭天帐前。

    早有准备地平叛大军丝毫不乱,迅速摆开迎击阵势。留下一万人马监视荆州城内不过八千地残余守军,六万北军组成正面迎击军团,而由增援边军组成的南路军则迅速运动起来,自侧后方向着敌军包抄而去。

    就在这时,张朝祥终于使出了真正地杀招,亲率隐藏多时的一万骑军自侧背杀出,目标直指包抄的四万三千余边军组成的南路军。

    这一次反包抄的突袭作战,无论事前的谋算还是时机的把握,张朝祥尽都已经做到了几近完美,事先已经预料到当自己用作诱饵的四万步卒出现时,谭天会指令南路军包抄后方,务求一举歼灭所有荆州军,因此早早的便将一万精骑藏身于一处包抄边军必要通过的山坳侧方的密林之中,待四万余边军过去多半时,猛地自斜刺里杀将出来。

    纵使是号称大陈最精锐的边军,面对忽然杀到的一万骑乘着优良蒙古战马的精锐骑军,一时也陷入混乱之中,仓促之下哪里结得成阵势,在一片雷鸣般的铁蹄轰鸣声中,甫一交锋便被万马奔腾的鄂王精骑拦腰截成两段,南路军危在旦夕。

    而一旦张朝祥所部一万精骑击溃南路军,便将可以与那四万充作诱饵的步卒形成犄角之势,到那时战场上的态势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鄂王军将因为这场大胜而士气大盛,朝廷军则要面对的不但是苦战多时的疲惫不堪,还有由胜转败的那股沮丧与绝望。

    若情势真的发展至此,击败谭天将再不是梦想。

    就在张朝祥看到了胜利的那丝曙光的时刻,战场上的情势再次发生了谁也想象不到的逆转,这场荆州攻防战中一直被雪藏的大陈无敌雄师神武营,竟然鬼魅一般的出现在了那四万鄂王军步卒的身后。

    一万神武精骑,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一群杀神,便是同等数量的蒙古最精锐的骑军也不是对手,又何况是四万毫无准备的鄂王军步卒?

    几乎没有遇到丝毫地抵抗。只第一片遮天蔽日的箭雨犁过陷入恐慌之中的敌军后阵,鄂王军步卒便陷入到完全的崩溃之中,战场之上完全是一面倒的杀戮。

    冲垮了敌军大阵,神武精骑没有丝毫耽搁,顺势冲向了同样在屠戮南路军的张朝祥所部精骑,将完全崩溃的敌军步卒交给了及时杀到地六万北路大军。

    比起那四万鄂王军步卒,边军不愧是大陈最精锐的一支久经战阵考验地军队。同样面对一万骑兵自侧后方的突袭掩杀,虽慌不乱。在各营主官的统带之下,迅速结成一座座相对独立却又彼此呼应的圆形军阵,在悍不畏死的搏杀之中,拼命迟滞着敌军骑兵集群的冲刺速度,而对于骑兵而言,速度便是一切。

    当神武精骑掩杀而至时,战局再无意外可言。

    乱阵之中。浑身浴血的张朝祥战至最后一刻,当他最终力尽之时,在无数敌军士卒虎视眈眈地围困中,仰天高呼道:“吾之败,非战之罪也。”凄厉的喝声震荡天宇,随后横刀自刎,以身殉主而亡。

    荆州决战,平叛大军付出了伤亡近五万人的代价。全歼了鄂王十五万大军,统兵大将张朝祥以下,非死即降,为南方的平叛战局,敲下了最重要的一枚钢钉,鄂王赵吉的覆没几乎已成定局。

    战后。谭天隆而又重的厚葬了张朝祥。

    英雄总是惺惺相惜,虽然是敌人,但是张朝祥无论统兵才能还是坚韧意志,尤其最后为主殉身的忠诚,尽都令人为之钦服。

    在张朝祥地墓前,谭天洒下水酒一杯之后,轻声叹息道:“可惜与君为敌,不能把酒言欢……”

    攻破荆州之后,谭天仅仅休整两日,便又统率着十万大军。于前日顺长江而下直抵岳州。

    听罢月华这一番讲述。谭志豪禁不住吐了吐舌头,他老爹这战神的名号当真不是乱叫。十五万大军,还有张朝祥这等名将统率,竟然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便全歼于荆州,如此辉煌战绩,怎不叫人叹服。

    与老爹比较起来,令他洋洋得意自以为也是名将的在辽东歼灭那一万蒙古骑兵的战绩,实在有些小打小闹了,费尽心思甚至连五万人大溃逃这等稀奇古怪的把戏使尽,以众击寡最终还是逃走了千余骑,不禁令他感叹老话说地好,人比人要死,货比货该扔!

    谭志豪暗自撇了撇嘴,心道:“算了,跟老爹这个怪物比打仗的本事,我不是有病?”他却不想想,他与自己的父亲比起来,谁更像个怪物。

    李振宇轻声叹道:“与镇国公这等不争名争利,一心为国为民的大英雄大豪杰比较起来,我辈所谓的英雄豪杰,实在是羞愧的紧,叹李某年少时,也曾梦想以手中长剑,管尽天下不平之事,却因一己之私,偏安于长春谷,蹉跎十几春秋。”

    齐天凤一只玉掌于桌下轻轻抚上丈夫的手背,柔声道:“最该惭愧的倒是为妻了,当年的齐天凤抛夫弃女,一心只知争名逐利,最是红尘之中的一个俗人。”

    范同这个老怪物一口饮尽杯中地美酒,咂巴咂巴嘴桀桀怪笑道:“龙有龙地活法,虎有虎的活法,老鼠自然也有老鼠地活法,遨游九天之上,啸傲山林之中,虽然看去风光无比,却不知是何等样的艰辛险阻,其实老鼠的日子也不错,只需躲开那天敌老猫,一样自由自在的任我逍遥。人活一世,只要寻到适合自己的活法便好,旁人的活法,哪怕他是盖世英雄,又与我何干?若世上的人各个都是盖世英雄,这人间怕也就不叫人间了。”

    “说的好!老怪说得太好了。”谭志豪觉得这老怪物的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兴奋得大叫道:“龙虎有龙虎的悲惨,老鼠也有老鼠的快活,做一只快活的老鼠,也未尝不好。哈哈……我以茶代酒,范老怪一杯。”说罢他当真将自己面前的茶碗端了起来,一口而尽,还煞有介事的对范同照了下杯子。

    范同已然隐有几分醉意,听了谭志豪的话呵呵一笑着将杯子倒满随后一饮而尽。开怀道:“不错不错,还是小疯子与我老怪投脾气,可惜你不能喝酒,不然我们喝他一个酩酊大醉,也是人生大快之事。”

    谭志豪被范同说得酒兴大发,再控制不住胸中那股欲与友畅饮一醉地冲动,猛地一掌拍在桌上道:“也罢。我今日就陪你老怪物喝个不醉不归。”说着话抬手就去抓酒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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