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一提唱歌，于总便变得笑容可掬：“小徐，你看看，你看看，又拉我唱歌。我哪会唱什么歌呀。我怎么能跟你们小青年比呀。”
“于总，您谦虚了。您的革命歌曲唱得才叫一个棒呢。”
每次于总都是在老徐极为蹩脚的夸奖声中喜孜孜地挂了电话。每回放下电话，老徐都会暗暗地骂上一句。
于总所在的卫生巾集团是民营企业。据说，于总原来在部队，后来到地方上混了小二十年，混得不太顺心。每次喝醉的时候，于总肯定会慷慨陈词，痛骂资本家。按于总的话，那帮老板都是土包子，暴发户。于总说：“我为他们马前马后的，赚了多少钱，又得到了什么呢。”于总说这些的时候会很激动，老脸上汗水淋淋。每到这时，老徐总是充满同情与理解似的不失时机地点一下头或摇一下头，脸上浮着淡淡的微笑。
关于于总，老徐知道得不多。但有一点老徐很清楚，每回到了歌厅，还没坐稳，于总就把年龄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姐抱在怀里，上下一通乱摸，腻腻歪歪，一边说着嘘寒问暖，一边风风火火地想要霸王硬上弓。
老徐对于总的这一表现十分理解。想当年，于总硬的时候，我们的政策更硬；等我们的政策软下来的时候，于总也硬不起来了。
“你们年轻人不明白，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什么没经历过？”于总的话语重心长，于总的表情也是道貌岸然，“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一定要把失去的青春夺回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吃火锅
第四章 吃火锅
三里屯。
小雅和老路坐在酒吧有些昏暗的烛光里。
从老路的角度看过去，烛光摇曳在小雅白白的脸上，小雅的脸上有一点清纯的表情。
“小雅，你看上去很美。”老路说。
“你什么时候学得也这么酸了。”小雅乐了。捂了一下嘴，格格地笑了。小雅笑起来很纯的样子。笑了一会儿，突然又变回小*一样的神情，“男人这么说我喜欢。”
老路觉得小雅是一个纯洁女孩和*的结合体，小雅的这两种气质非常自然地交替出现，让男人禁不住浮想联翩。
“喝点什么？”老路问。
“为了你刚才的话，喝啤酒吧。”小雅眯眯着眼睛看着老路，像是未饮先醉一样。
“好吧。六个喜力。”
老路除了酒之外还要了些别的。这时，外面的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车灯都亮了，街上飘来飘去的是各种颜色的灯光。
老徐带于总去吃火锅。按于总的说法，吃炒菜太慢，火锅快，又舒筋活血。
老徐点点头。表示听见了，并且同意。
“还有什么洗澡的地方你比较熟？”于总像是不经意地问。老徐知道，于总又要探索未知的领域了。
“没有太熟的。”老徐说。说话工夫，两人进了一家提供按摩服务的火锅城。领位小姐带着他俩在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坐下，然后沏茶去了。
“不唱歌了？”老徐问。一脸坏笑。
于总拿湿毛巾一边擦手一边说：“小徐你又寒碜你大哥。我的破锣嗓子还能唱歌？”
茶上来了。老徐点了一支“三五”，看倒茶的小姐姿势优美地把茶倒在于总的茶杯里。由于胳膊抬着，小姐的胸部曲线毕露无遗。
老徐看完小姐的胸脯，瞥了一眼于总。于总正半张着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姐的胸脯欣赏呢。一边看一边说：“好，茶好。小姐的技术，也好。”
茶倒完的时候，小姐红了脸准备离开。老徐说：“小姐，有按摩的先上来吧。”
饭店的规矩，来吃饭的客人都可享受按摩服务。免费的。
“点吧。”老徐说。
“小徐你点。”
“咱俩还客气什么，你点菜。我打个电话，联系一个比较熟的洗浴城。”
于总不再说什么，拿着菜单相面。
第四章 按摩
第四章 按摩
这时按摩小姐过来了，两个。年纪大点的往于总身边走去，年纪轻的要往老徐这边来。老徐挥了挥手，指了一下于总：“你们俩，给我老板按摩。”
于总一副要拒绝的样子。老徐挥了一下手：“我打电话。”于总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
老徐一边打电话，一边听于总这个老东西跟人家小姐臭贫：“小手还挺嫩的，几岁了，家是哪儿的？”老徐听了这些就想笑。
老徐拨的电话通了。接电话的是九哥。这也是一个朋友介绍的。九哥开了一家洗浴城，很安全。九哥的大哥在局里。九哥的洗浴城叫“浪花儿”。其实，老徐原本想带于总去人间仙境歌舞厅的，后来一想阿春老在哪儿混，怕撞见，告诉小雅，小雅再跟自己闹，不值得。
“哪位？”电话那边九哥的声音，很粗，很低，也很警觉。
“小徐子。阿亮的朋友。上回跟阿亮去过您那儿。”阿亮的老爷子是派出所的头儿。九哥的大哥在阿亮老爷子手下。
九哥长长地哦了一声。“怎么着？”
“带朋友去您那玩玩。给找俩漂亮点的小姐。”
“可以可以。”九哥说，“这两天忙，刚进了一批，我给你挑俩。”
老徐说：“谢谢九哥。”
“阿亮这小子怎么好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这小子。”电话那边，九哥有点生气地说。
“九哥，我也好久没见着他了。回头有时间我们俩请您喝酒。”
那边，九哥没再吭声，沉吟了一会儿，他才声音低低地说：“过来吧。想玩尽管说。”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老徐回来的时候，给于总的按摩已接近尾声了。鸳鸯火锅已经热气腾腾地摆在了于总面前。于总油光满面，带着满足的神情。见老徐进来，于总瞥了他一眼，张开嘴，慢吞吞地说：“小徐呀，怎么去这么久。”
“给你安排一个好玩的地儿。”老徐一边说，一边坐下了。
于总点的东西可真不少，光腰子就点了两盘。
老徐偷偷瞟了一眼于总，于总的脸成暗红色，很像一个正在使劲的腰子。
吃饭中间，老徐往家打了个电话。没人接。又打了几下，仍然没有人。老徐想，小雅也许在洗澡呢，听不见。
此后，老徐也就没再打。实际上，老徐就盼着没人接电话，那样，小雅问起来，老徐可以清清楚楚告诉她几时几分打过电话，有手机为证。同时避免了打通后小雅死缠烂打地问“在哪儿呢干吗呢”之类的问题。
于总看着老徐打手机，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说：“小徐，给组织汇报？”
“汇什么报呀。我们家我说了算。”
于总点了点头，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腰子，端详了一下，放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嚼了起来。
于总和嘴里的腰子较劲的时候，电话响了。于总百忙之中拿起了电话，看了看，抬眼对老徐说：“我们家姑娘。”然后，接通了。
“燕儿，回来了。”于总一副慈父的表情，“我在跟客户吃饭，晚上还要谈合同。对，不回家吃饭了。跟你妈说一声吧，好吗。电脑？我一猜你就……啊好好，买买。说话算数。”
挂电话的时候，于总的神情显得有点疲惫。
吃到最后，准备结束时，小姬又打来一个电话。老徐接电话时，嘴里正叼着一片猪腰子，所以说话含混不清。
“谁呀？”
“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火锅城里很吵，旁边一桌几个年轻人在起哄。老徐听不清楚：“谁呀，我听不清。”
老徐在嘈杂声中只能听出是一个女的。但无法确定是不是小雅。老徐于是感到很心虚。
“听不清出去听。”那边的女孩说。
你谁呀？”
老徐一边问一遍瞥了一眼于总。于总正一边孜孜不倦地啃肥牛，一遍竖耳谛听，边啃边说：“肥牛煮老了，小徐你还不赶紧吃。”
老徐一边哼哼哈哈地接着电话，一边回答于总：“于总，您吃，您吃，我去外面接个电话，屋里太吵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章 没时间
第四章 没时间
于总低着头冲老徐挥了挥手。老徐便到了门外。
门外车流汹涌，一片喧哗，夜生活正拉开序幕。所有的车都满载着欲望，向着目标前行。
“谁呀，”老徐说，“屋里太乱，您别在意。”
“我是小姬呀。”那边说，“你有时间吗？”
“我正陪一个客户呢。”
“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下午不是跟你说了嘛。”
“我不信。”
“不信拉倒。”老徐往街上瞥了一眼，说，“我挂电话了？”
“你敢。关了我再打过去。我让你们今天晚上泡不了妞儿。”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泡妞儿？”老徐说，“你以为妞儿就那么好泡。”
“只要你有钱。”
老徐说：“怎么着，有事儿么？”
“唉，说正格的，真没时间？”
“没有。”
“什么时候有？”
“那取决于老东西什么时间完事儿。”说话中间，老徐拿开手机看了看，手机上只剩下一格了，“我手机快没电了，有话快说。怎么，你和贾老师吵架了？”
“甭提了。见面再说吧。今天晚上不论多晚都要给我打个电话。我烦着呢。”说完，小姬就把电话挂了。
老徐站在川流不息的路边，看着眼前闪烁的霓虹灯发愣。他脑子里空空的，只有眼前闪烁的灯光留下一点浅浅的印迹。老徐突然觉得自己这三十多年过得空空荡荡。好像一个孩子正从很高的悬崖上自由下落。老徐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边。正要点燃，耳边响起了于总低低的声音：
“小徐，电话打得够长的。有事儿？有事儿就算了吧。不洗澡了。”
于总只是说说而已。再说，老徐也没有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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