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有当成啊,颁奖嘉宾。
第一次上台领奖的新人,响亮亮一个名门世家的背景,要里子要面子的一样少不得,还那样高调的特意安排了尤家太子坐身边衬托来着,突然没了颁奖嘉宾颁奖,自个站在台上,这得要怎样高深的涵养,才能够练就出若无其事的大方得体?这得要多厚的脸皮,才会悟不出什么身份,叫做无足轻重么?
田箩觉得自己残忍,这些年,手段越发不留情面了。却又因为尤殿的语气,忍不住心里的甜蜜,终于柔柔的开口:“尤殿,不是我觉得,而是,你真的傻唉。”传说中LK的心机王控制狂,怎么会,被她利用得如此得心应手呢?
“你说什么?!田箩,你不要以为我真就在乎你!你再说一遍试试,我保证——”
尤殿的保证,又没有机会说完。
这一次,是田箩主动,大马路上的,就封住了人家的唇。
尤殿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在听到田箩热乎乎一句:“抱我,去你家好么?”就直接投降了。
田箩觉得自己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清醒。眼前的人拥着她,明明很生气,却又很温暖。他给的温暖,贴着她的脉搏与呼吸,连最销魂的时候,都仍忍不住在她耳边抱怨:“姐,嫁给我,真的就那样差么?我会保护你,我花了这样长的时间,甚至不惜把自己推到了台前当目标,就是希望,能够让你幸福,可是,你为什么,要一直拒绝我的保护?”
田箩觉得心跳一直在变快,明明已经喜欢了那么多年,明明已经习惯了他的幼稚与任性,明明早就听多了甜言蜜语。却仍是抵不过,每每他在耳边半成熟半撒娇的话语。
他在她面前的容忍与撒娇,会让她在心底里一遍又一遍的肯定,这些年,一步一步的放弃与付出,其实,都是值得的事情。
田箩笑得柔媚入骨,极尽挑逗。惹得尤殿喘息愈重,无法把持。
她觉得自己很傻,这样难的缘分,这样深的守候,竟然差一点点,就要错过。
幸好,她仍然坚持,勇敢地在父母面前,坚定地说:“我爱他。”
母亲哭着一直揉她的脑袋:“傻孩子,你知不知道,你选的路会有多苦?”
父亲沉默着,直到新闻联播从头到尾地播完,才终于站起身:“孩子,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
于是,选择了淡出。
父亲说,辛苦了一辈子,是该休息了。
母亲说,辛苦了一辈子,是希望你能幸福。
身为田家唯一的女儿,从小就被教育得淡定而低调,懂得付出,懂得守护,懂得为了她爱的家人而曾经选择卑躬屈膝。于是,终于找到了最爱的人,于是,决定为了爱人,重新布一个局。属于田箩的,淡定而低调的局。
母亲已经退出了曾经的舞台,父亲也即将两袖清风,而她,站在尤家设的圈内,有着自己的世界。从今以后,田家,再不是尤家的包袱。攀了这样久的门槛,早已经知足。
淡出吧,从此田家,再不是圈内人。没有了利益,失去了价值,她的父母,用从容的退出,换她站在尤殿身边的资格。
4年前,她站在机场,对尤殿说:“我不是你的母亲,没有那样庞大的家族,不会成为尤家的负担。”
花了整整四年,他说:“我想尽了一切的办法,要对你好。你为什么要拒绝?”她其实,不是拒绝,只是,因为他的好,所以,想要对他更好更好而已。
田箩拥着尤殿,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尤殿,我一直,很爱很爱你。”
尤殿用力地吻着她:“爱我,却不愿意嫁给我。”是委屈,是控诉。
这样的在乎,这样的爱。
终于让田箩忍不住松口:“再等半年好么?等我父亲退下来,我,就嫁给你。当真真正正的尤夫人。”
他的母亲没有做到,选择了家族,放弃了厮守。
但是,她能做到。因为爱他,所以选择厮守。
秀姨说,每一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
于是,她选择了说爱他的权利。
田箩的话,尤殿听懂了。瞪大了眼看她:“田箩,你根本不需要,做到这样……”
田箩捂着他的唇:“我想要,一直在你的身边。”
尤殿愣了好久,直到田箩不满地扭动,才终于,弱弱地滑出一句:“姐,我现在才发现,你才是真正的布控狂。你其实早已经,偷偷控制我了吧?”
田箩想起晚宴里可怜的董洁小姑娘,忍不住偷偷缩了缩脑袋,学着尤殿的语气,蹦出一句不太有底气的:“胡说!”
…
尤殿冲进田箩的办公室,一脸阴郁地把一本杂志狠狠地甩在她面前。
田箩莫名地拿起来,封面主题是:“董氏太子女颁奖典礼出丑落泪,疑奖项早有内定。”
于是便强作镇定地笑了笑:“这不都是因为你么,怎么冲着我发火?”尤殿莫不是,看出她的小把戏了?
尤殿皱着眉,哗哗翻了几页:“不是封面,是这儿!”
内页里触目惊心的标题:“LK集团掌门人,街头激吻让潜规则浮出台面。”
旁边小小的配图,田箩只见着背影,尤殿的脸却几乎整张都露了出来。
田箩无语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尤殿。反正,露脸的又不是自己。
尤殿眯着眼,恶狠狠地盯着那张内页里的图:“我要并购这家不知死活的媒体,改成儿童刊物!”
田箩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杂志名称,正好跟蒙可哭死哭活说要尤殿和谐掉的是同一家,倒霉的X周刊啊,难道,是蒙可怨念的诅咒?
此时的蒙可,还躲在自家的豪宅里,哭得两眼红肿地拿着过期的X周刊诅咒:“MD,X周刊,老娘咒你一辈子给小屁孩写鸟故事!永世不得翻身!”
最后的番外
“LULI,别臭着脸了,楼上会议室马上就要散会了,你再不准备好,一准给新领导留的印象不好。”同事抱着大堆的文件经过LULI身边,看她还坐桌子前两手托着腮闷闷不乐呢。
LULI闷闷的站起身,随手抄起桌上的传真。这传真是国内专程赶在周末假日结束前传过来的,还打了电话特地吩咐了人接收,再转交到她这儿,内容详细具靡地记载了她的新上司莫参赞的个人喜好及需要。
喜欢喝绿茶很少喝咖啡、习惯用手帕不用纸巾、办公室一定要放绿色植物、文件需要摆在他桌面的左上角而不是右上角、写字只用X牌的签字笔不用办公水性笔、每天早上要在桌面上给他放一只苹果,一般事务性的应酬尽量少安排在晚饭时间……
洋洋洒洒好长的一份,最后用括号注明了,如有不尽之处请多关照。
多有爱的传真啊,都详细成这样了,还能不尽?这莫参赞,得是多挑剔的人啊!
LULI又开始怀念起退休的老上司了,每天领着她加班加点兢兢业业,把全身心投入到事业里,常常连开会都忙得忘记打领带,或者西装袖扣掉了也不知道。
所以说,国内过来的,果然尽是些恶习难改享受惯了的主。这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LULI一脸认命地开始泡绿茶。心里忍不住的抱怨,她好歹也是专程被借调来的高翻,是来协助高难度工作的高翻!又不是私人秘书,凭什么要帮这种好逸恶劳的上司当佣人?
端着茶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头很利落的一声:“请进。”LULI面无表情,把茶给放桌上了。桌子那端的人抬起头,露出极其职业的笑脸:“谢谢。”看了一眼杯子,似乎对茶颇为满意。
LULI却并不出去,指着桌面左上角自己昨天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从老上司堆得乱七八糟的公文里找出来整理好的大叠文件:“莫参赞,这些都是急件,实在不能再拖了,麻烦您优先花些时间处理。”眼角余光偷偷瞄了一眼小几上备的水果,提醒提醒也好,省得光知道享受,不懂得要工作。
桌子后头的人一边点头,一边站起身,开始往衣架上挂西装,还很认真地把微微的皱褶都拍平了。
“莫参赞,您记得,是急件啊。”LULI不放心地又提醒了一声,见他依然点头,才终于无奈地退了出去。
看来,以后自己可有得忙了。每天要照顾新上司莫名其妙的习惯,他态度又这样的懒散,心思也不在工作上,以后凡是工作上的事,怕多数都得靠自己了。
坐回位置上,开始很认真的核对老上司留下来的文件,老上司爱犯一些语法上的错误或拼错词汇,所以每每文件他改完了,自己总会帮忙再校对一次才放心。
刚改完一份,桌上的电话就响了,新上司的语气颇四平八稳:“LULI,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看吧,早预料到了,肯定哪个文闹不懂了。LULI答应着,特地从抽屉里翻出词典,夹胳膊下带了进去。
新上司这次头都没抬,指着桌面上右上角的文件:“那些,我都看过了,签了意见,拿出去吧。”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以后需要我看的,放桌子左上角,右上角的,就是我看过,你可以直接拿出去。”
LULI愣了愣,这可是堆了整整一周的公文呢。就算是熟门熟路的老上司,不加班加点个两三天,也不可能一下处理干净了。他肯定,根本就没认真看!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LULI有些愤怒,忍住了,伸出两手去抱桌子右上角的公文,顺手把词典给放桌面上了。新上司这才拿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词典,笑了:“有心多看看是好事,以后,别老范同样常规的错误。”重新低头做认真工作状。
LULI用眼神秒杀了新上司两秒,才不情不愿地抱着公文回来,有同事老远见着,就冲了过来:“哎,LULI,咱部门送过来那文批了没?压着好一个星期了。”从她手里翻出一份,顺手翻了一下:“哟,真批了。啊,你们新上司真本事,这样小的词汇不当,都帮忙改了。”挥了挥手里的文:“谢谢啦。”
LULI回到座位,认认真真把新上司批过的文,都翻了一遍,发现每一份,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