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看父亲终于出了门口,瘫坐在地上,继谦拉着他,“李霄,刚才李叔那一脚你没事吧?”李霄摇摇头,他只知道自己背后的衣衫已经全被冷汗浸湿了,记忆中父亲从来没过这么大的火,尤其从大哥他们失踪以来,自己是李家唯一的儿子,还不顾危险的为救大哥去交接赎金,当时父亲每次见到自己都慈爱有加,说话间俨然把自己当做是李家的希望所在,可是大哥他们为什么要回来?自从他们一回来,所有的事情都不对了,父亲的眼光统统都落在了大哥身上,再也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如今为了一个教书先生就大为光火不说,还狠狠踹了自己,疼的不只是肚子,更是心!
李震哪里知道李霄的这些想法,见李霄抱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他上前蹲在李霄面前,“三弟,你怎么样?要不要请钱大夫来看看?爹不是说要去请韩先生回来,我和仲闵陪你一起去好了,人多好说话。”
“不要你管,别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走开,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李霄说着,踉跄着站起身,甩开李震,继谦见状,忙道,“震哥他也是好心……”
“连你也为他们说话,都是我的错是不是?”李霄瞪着继谦,继谦不出声了,扶着李霄慢慢走出了冬青院。
李震有点奇怪,“三弟这是怎么了?我明明是想帮他的。”
仲闵是局外人向心思又比较细密,大概猜到了李霄李震毕竟是庶嫡身份有差,心境难免不同李震这边一番好意,李霄那边却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其实即如自己不也是寄人篱下,不知几时可以凭自己的力量负起保护母亲妹妹的重任,心里也有些感慨……
见到李霄捂着肚子回来,沈氏大为紧张,“这是怎么了?啊这么大胆子?是不是新请的先生打你了?碧云,去,让他收拾包袱走人!”
李霄道,“娘,是……是父亲……”
“老爷?老爷怎么会无端端……?”沈氏把李霄拉到椅子上坐着,“打了哪儿我看看,要不要请大夫,啊?”
李霄摆摆手,“不用了,不过是踹了一脚。”
沈氏不信开霄的衣衫,看到腹部有些淤青,很是心疼“老爷怎么这么狠心,碧云些化瘀的药膏来。”
碧云跑进了内室去找药膏,氏帮李霄轻轻揉着肚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霄委道,“娘,你别问了,不过是惹了爹生气罢了,爹刚才把先生辞了,让我把韩先生请回来,还要我跟他道歉。”
沈氏奇道,“道歉?他打了你还要你道?”
李霄道,“爹不信我说的,:是我冤枉了韩先生,大哥他们也帮着说他的好话,我也没办法。”
沈氏越听越光火,“老爷也太偏心了,少爷是他儿子,霄儿就不是了吗?”碧云听了三少爷的遭遇心里也觉不平,她把药膏的瓶塞打开,轻轻给李霄抹药,“少爷,感觉好点吗?”
李霄随意点点头,“好点了,只是……,我还得去求韩先生回来,而且爹还罚我要抄《礼记》,不然就家法伺候……”
沈氏气道,“都踹成这样了还要家法伺候,哼,老爷以为你是铁打的啊,放心,有娘在这儿,现在李府请先生的事是娘在管,等晚上我跟老爷说,断不会让别人骑在你头上!”
且不说沈氏在这里筹谋晚上如何给儿子翻案,那边李世绩大是出奇,怎么今日看到的同僚个个脸上的表情都这么奇怪?
“方司马,今日这么得闲,有什么事吗?”见方司马手持文。
方怀文把文书交给李世绩过目,汇报了几句公事之后,方道,“其实怀文今日能一家团聚找回一儿一女全拜李都督所赐,李都督这几日一直公事繁忙,过几日一定带着他们到府上拜谢。”
李世绩也听田氏说过幸儿救回的方家兄妹原来是方司马的儿女,当时就觉得曲折离奇,田氏一再说做善事终有善报,也许有些道理,因笑道,“当时小女也不知道救的是令郎令爱,这也是机缘巧合吧,说起来,我还当恭喜怀文一家团圆才是。令郎应该和震儿岁数仿佛,日后正当长相来往。”
方怀文笑道,“多谢大都督,大公子年少聪明,晋阳城谁人不知,天朗他资质普通,这几年又没怎么看书,所以我正想着是不是让他去长安游学,长安是京城所在,人才辈出,国子学太学里少年才俊人才济济,也让他有个鞭策。”
李世绩听了,也颇觉有理,震儿他们荒废了一年多的学业,刚回家又经历了这场先生风波,儿子的学业再也耽误不起了,国子学里进学的都是王公贵族的后代,学风浓郁,先生教导也严格,更重要是考功名也好以后走仕途也好,国子学出身无是一大助力,结交的都是非富则贵……前两年是儿子年岁不满没想过这事,后来又遭逢大难,更是不用提了,现在算算看,震儿和仲闵刚好都过了十四岁了,因笑道,“怀文说的是,我也正有此意,震儿他们也该出去见识一下,到时候跟天朗他们在长安也可以有个伴,岂不是好?”
方怀文躬身道,“犬子不敢高攀,能跟大公子学习一二也就是他的福气了。”
因话说的投机,李世绩心情也渐好,闲聊了几句之后,想到今日下属们的怪脸色,李世绩问道,“怀文,今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我不知晓?怎么刚才见到了几个参军事,他们都不敢看我,等我过去了又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这到底是办公事的地方还是聊天之所?”
看李世绩有些不太高兴,方怀文也面有难色,打老鼠又怕伤了玉瓶,“他们……,大都督放心,我下去一定教训他们。”
方司马说一半捂一半,李世绩本来没多想,这下更添奇怪,“……此事与我相关?”
方怀文忙躬身道,“不不不,大都督家风严谨,我们上下同僚都钦佩有加,怎么会说长道短?大都督多虑了,我刚想起来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请大都督恕我先退下了。”
说着,匆匆施了礼退出了门外,到了门口,心下叹道,好险,差点就不能全身而退了……
李世绩在屋内,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对门外的,“去,把沈录事请来!”
沈明和匆匆而至,不知道李世绩找自己何事,“姐夫,您找我?”
李世绩面色不豫,“现在是在都督府衙,不是在李府!”
沈明和忙躬身行礼,“大都督,不知何事召下属过来?”
李世绩脸上看不出表情,“你最近公事很辛苦?还是跟同僚合不来?”
沈明和摇摇头,“跟大都督比起来,我哪称得上辛苦,上上下下也都算得上和睦,不知大都督何意。”
李世绩皱着眉头,“那是你家里出了什么岔子不成?”
沈明和脸上一片尴尬,“我……我……其实……”
…………………………………………………【第九十三章 后院起火(上)】…………………………………………………
上,院。
碧云恭敬道,“二夫人,老爷今晚恐怕是留在院了。”
沈氏一脸怒气,拔下头上的簪使劲甩在桌上,“霄儿被踹成那样了也不说来看看,晚上又去了那边,一样都是他的儿子,怎么就这么偏心!”
“谁偏心?”李世绩的声音从院子传来,沈氏唬了一跳,顾不得管头上的珠翠,连忙到门口迎着,“老爷听岔了,我正跟碧云说她绣的花花心偏了,让她重绣呢。”
碧云一边打着帘子一边道,“是,老爷,是我竹的不好,二夫人正提点我呢。”
李世绩没工夫丫头磨牙,转头吩咐碧云,“你先出去候着。”
沈氏没成想李世绩今晚来她这里,心头暗喜,老爷还是把自己和儿子摆在心上的,因要上来帮李世绩宽衣,边道,“老爷,您不知道,霄儿那肚子上淤青了那么大一块,到现在还没消下去,我想着是不是请大夫来看看,别落下什么病根……”
李世绩没要宽衣的意思,摆了摆手,径直坐在桌边的椅子上,“我今晚过来,本来不想说他的事儿,你提起来我又一肚子火,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都学会撒谎说大话了,这以后大了还得了?你跟他说,这次踹他一脚算轻的,不给他点苦头他也难记的这个教训,我管着整个都督府衙,可没那么多工夫去管他的一举一动,要是他再有什么不好,就直接送到院去给娥管。”
沈氏开始还能忍耐,等听到要把她儿给田氏管气不打一处来,田氏自己又不是没儿子,干什么要抢了她的儿子去?她的儿子是庶出已经吃了不少亏了,养在大房谁知道会遭什么罪受多少白眼?因不满道,“老爷,霄儿但有不好的,我也会管教用外人插手,况且这次怎么就认定了是他的不是?老爷怎么偏不信霄儿说的,倒要信那个韩先生说的?难道儿子比外人还可信?”
李世绩听这话公然是偏袒了起头,“窈娘,你去问问霄儿的功课,你就知道他是不是在说谎,我知道你疼儿子,但是你知不知道惯子如杀子,你再这么偏袒下去说光宗耀祖了,能不有辱家门就算是万幸了。要是想他考科举取功名的话,就放心给韩先生教,严格苛刻都是为他好。”
沈氏李世绩不太高兴。虽然心有不甘。也不想惹他不满。因顺从道。“老爷说地是以后会严加看管霄儿地。您放心。办了一天公务。肩膀酸吧?我给你捏捏。”
李世绩拦道。“不用。来这儿想跟你说从明日起你把手上地家事整一整。还是把家交给夫人打理这一年多休息地也差不多了。现在震儿他们也回来了也闲着。还是把家事交给她呢。就给我好好看着霄儿。训导他成才。这可是比打理家事更重要得多地事情。”
这毫无来由地就被褫夺了管家权去。沈氏又惊又怒。“老爷。这……这是从何说起?一年多前咱们府里出了那样大地事。夫人她先是身体不适。后来又说要诚心礼佛。眼见着这么大一个家总得有人操持。我才勉为其难帮夫人分担家事。这么长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突然就……?我自问没有做错过什么。丫头小厮地工钱也没少给过。家里地账目也都清清楚楚……”
李世绩不耐道。“账目。你还提账目?那个工坊是幸儿他们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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