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第76部分

　　
　　挂了电话上官娴的手指尖有点微凉，从窗户往外面看，路边亮了一排的路灯，灯光黄黄暗暗的，一朵一朵寂寞的挂在玄色的天幕中，上官娴把头靠在床沿边，握着手机等待。
　　
　　沈芸颇有点得意的神色，叫人跟踪林正则这么久，到底还是有点收获。
　　
　　林威从警局出来一直一言不发，想到林正则离开之前十分冷淡的那句：“那我们法庭上见。”，心里就十分恼火。如果不是因为和这个儿子素来不亲近，他很想上去揍他一顿。
　　
　　“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去打官司。”沈芸叹气着走上来，林威去开车，气的一声不吭。
　　
　　林正则和Fantastic的关系的确是沈芸没有想到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来。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心里是一半得意一半惊恐的。在她的眼皮底下呆着，还能背着他们搞出Fantastic，沈芸不得不觉得惊恐。可是好在发现的比较及时，现在发现还不算晚。Fantastic和威风同为超市，利益交织，林正则背着威风的董事会私下开办Fantastic，这是犯法。
　　
　　“一家人，要闹到什么上法庭呢？”沈芸依然喋喋不休，“私底下处理不就好了？只是呀，我不太懂林正则的想法，家里不是没有产业的，好好的又偷偷自己去办个算什么呢？办别的产业也就算了，毕竟是孩子嘛，想要磨练磨练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偏偏要私下里创办个对手和自己家人过不去，这孩子，想得什么呢？”
　　
　　林威上了车，狠狠的甩上车门，一言不发。
　　
　　沈家林家姜家的事情，他心里一直是有底的。沈芸不做的太过分，他也不想多管。
　　
　　“唉，不过这也怪我们，我们应该去他多点关心……不然事情也不会闹到这样……”沈芸不死心继续说着，林威把车开的飞快。
　　
　　“够了。”终于还是出声打断沈芸的话，“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和沈杨暂时不要插手了。”林威的意思很明显，林正则这次的事情，虽然是沈芸先查出来，可是目前不需要她插手了。林正则和他的关系再不亲近，毕竟也是他的孩子，如今闹到这个份上，到底还是要自己出面的。这些年沈芸沈杨背着他做过不少事，他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如今这个局面，总不可能再由着他们了。
　　
　　沈芸被林威的话一噎，一句也说不上来，心里有点怨念，可是也知道林威这些年对他百依百顺，总归也是有点脾气的，便不再言语，脸色却是不好看起来。
　　
　　林正则出来的时候蓝旯已经在外面等着，不需要他告诉她具体细节，她已经通过朋友了解了一切，林正则一边往前走一边问：“几成赢的可能性？”
　　
　　“暂时不知道他们手上还有什么其他证据，不过如果……”
　　
　　“我要知道最坏的结果。”
　　
　　“如果他们真的有切实证据，那么，赢的可能性不大。”蓝旯十分中肯的回答，虽然不愿意打击到林正则，他努力了多久才有现在的局面，可是如果他们真的有证据，那林正则赢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林正则觉得十分烦躁，这边很多事情要处理，可是又不能把上官娴一个人放在家里。看出他的不悦，蓝旯问：“今天去我办公室？我已经叫人在查了。又或者，你自己去和你父亲谈谈，到底是亲父子。”
　　
　　“不用了。”林正则摇头，表情很是冷漠，“我……我得先回家去。”从口袋里拿出刚才询问时被关掉的手机打开，总要给上官娴一个电话让她安心。
　　
　　“现在回去？”蓝旯不可思议的问，“我们还是去我办公室合计一下这件事吧，这个才比较紧急吧。”
　　
　　“对不起，我明天再找你商量具体事宜，但是现在——我一定得先回去一下。”林正则的坚定出乎蓝旯的预料，看见他如此坚决，她实在不好说什么。
　　
　　“那也行，你先回去吧，我去和他们讨论下这个案子，明天你再来找我。”
　　
　　林正则很感激这时候蓝旯的体贴，点点头。
　　
　　蓝旯又说：“开我车回去，还是我送你？”
　　
　　因为刚开始来的时候是跟着警车来，所以现在也没有车回去，林正则摇摇头：“不用了，我坐出租车回去吧。”
　　
　　蓝旯突然觉得有点心酸，想起很久前刚认识林正则的时候，林正则高中，在餐厅里打工，她和蓝杰蓝宇去吃饭，蓝杰蓝宇和林正则是同学，那时候她不太相信他们的贵族高中会有人在餐厅打工，但是偏偏就是遇上了。毕业后，她看着林正则一步一步走过来，看着他筹划自己的世界，只是又眼看着，他的世界即将面临崩塌。
　　
　　蓝旯点点头，轻轻对他摆摆手，转身走向停车场，再回头看见，林正则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
　　
　　上官娴没有等多久，Billy就打来电话，告诉她林正则已经回去了。上官娴对这件事还有点没头没脑，但是听见林正则回来了就安心许多，在家里安静等着。
　　
　　果然没有让她等很久，门很快开了，林正则走进来，还是下午一起出去时候穿的白衬衫，西服被脱下来挂在手臂上。上官娴站起来迎过去，林正则抱住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只给了一个很长的吻。
　　
　　两个人缠绵着慢慢走向卧室，林正则扶着上官娴，一步一步捱到床边，两个人倒下去，林正则抚摸着上官娴的长发，一时都无语。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事情严重么？”上官娴终于忍不住，在他怀里轻轻的问。其实林正则的公事，她从来没有管过。她一直相信他有自己的能力，所以从不多问。
　　
　　“没事，不严重，没关系。”一连说了三个词，却不把事情说清楚，上官娴心里也有点沉重，大体明白这不是小事，便不再多言。
　　
　　两个人安静的相拥着，过了一会儿林正则起身去给上官娴放水洗澡，上官娴点头答应了，在床上静静的坐着。床边的灯昏昏黄黄的，上官娴早上起的早，这时候已经觉得很累，只是又很精神，林正则放水放了许久，她有点等不及，穿了拖鞋磨磨蹭蹭的走进浴室。
　　
　　林正则坐在浴缸边，背对着她，可是还是感觉到她进来，于是转身看她，好像有什么话想说，可是到底没有说出来，只是笑笑：“等急了？”
　　
　　上官娴摇摇头，凑过来搂住他：“不急，就是觉得，有点想你。”
　　
　　两人十指交握住，上官娴把头搭在林正则的肩膀上，对他的事情云里雾里，可是也不想多问。如果真的想搞清楚，她有很多种方法，此刻，她不想逼问他。
　　
　　刚才他不过被带走一个多小时，她一个人在家却像是过了很久，明明不是刚刚恋爱，却一直保持这样的心境，上官娴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从第一次遇见，到现在，快二十年了，二十年好像很久，其实，又过的这么快。
　　
　　“记得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呀。”上官娴表现出十分难得的温柔，小声的问他，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恩？”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对方有点懵。
　　
　　“啊，不记得就算。”
　　
　　“记得的。”那时候他十岁了，自然比她更记事。
　　
　　“那你那时候，第一次看见我，是什么感觉？”
　　
　　“恩……让我想想。”林正则回答的很认真，“恩，那时候觉得你……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生。”
　　
　　上官娴咯咯的笑：“不一样？哪种不一样？”
　　
　　“和所有其他女生都不一样。”再用力吻她脸颊一下，抱得更紧些。
　　
　　浴缸里的水在哗哗的流着，水声中，林正则小声问了一句：“如果我一无所有，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么？”
　　
　　声音很小，十分小，上官娴没回答，林正则以为她没有听见，便没有再说，一会热水放好，林正则松开她去给她拿衣服，上官娴巴巴的跟出来。
　　
　　“我又不是因为别的什么才和你在一起的。”她笑着，倒是带了几分灿烂，再走近给他一个吻，“你想的太多了，老公。”最后两个字咬的十分重。
　　
　　林正则皱着眉，却也笑着，拍拍她的头：“去洗澡吧。”
　　
　　上官娴点点头进了浴室，林正则回卧室躺在床上许久没有动。
　　
　　第二天早上林正则早早起了床，动作和以前一样轻不愿意吵醒上官娴。只是上官娴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也很早就醒了，感觉到林正则穿衣出门，她一直假装睡着着，直到林正则出门前又回头吻她一下她也没睁眼。
　　
　　林正则驱车准备去蓝旯的律师事务所，和蓝旯通电话才得知蓝旯已经带着她的小团队一夜未睡了，他颇感觉道歉，刚挂了蓝旯的电话就接到了林威的电话。
　　
　　看见是林威的号码林正则愣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那头林威的声音略显苍老：“你也很久没回来了，回来我们聊聊。”
　　
　　本能的想拒绝，林威加了一句：“你妈也在，我把她接回来了，就在W市以前我们靠近湖的那栋房子里，你开车过来不要多久，还可以一起吃早饭。”
　　
　　林正则心里叹气，林威这时候也只能把姜雅拉出来打亲情牌，只能很简短的回答：“好的。”
　　
　　W市靠近湖的房子，多讽刺，那是林威和姜雅结婚时住的房子。林正则小的时候也一直和姜雅住在这房子里。直到林威公开和沈芸在一起，直到几无数次争吵，无数次闹剧后姜雅失常。
　　
　　姜雅和林威离婚后就住进了疗养院，林正则被送回国，林威带着沈芸住在别处，后来林威超市的主体发展到了A市，沈芸喜欢A市，林威就在A市定居了。随后的十几年里，林正则和姜雅都再也没有回过这房子。林正则从来没有在意过这房子，因此也没有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