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的夜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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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藏的夜与日-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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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基督死而复生而信他,而是真正理解并认同那教义,为自己的人生找到了寄托。否则,社会发展到今天,神学和科学不可能还是这样并行不悖。”

  我很喜欢他说“别担心”时的语气。是的,他说的很对,我也愿意“理解并认同那教义,为自己的人生找到寄托”。可是一旦知道了“上帝已经死了”,就实在是";知其可信而不能爱;觉其可爱而不能信";。

  “可还是有人发现,上帝已经死了。”我低声说。

  “上帝存在过却又死了,和上帝根本没有存在过,是有区别的。”他又说。

  我听得一愣,正在仔细体会这番话的含义,却听到老喻在一旁说:“哎,你们怎么总在那里上帝来上帝去的——你们又不是老外,你们不能谈点佛教么?”老喻貌似已经听得不耐烦了。 

  “你用苦情歌折磨我的耳朵,我也不得不请出上帝来折磨你。”我笑着对老喻说,心里却在回放刚才的那番颇有哲学思辨意味的谈话,体会到一种乐趣。

  平时很少会和朋友谈到这方面的话题,我不知道他们对此是否感兴趣,就和他们也不知道我会对此感兴趣一样。好像也没有什么机缘能够谈到这方面。聚会很多,真正的交流却很少。熟人很多,真正的知己却很少。害怕寂寞,孤独却一点都没少。每每同学聚会、同事聚会、朋友聚会,气氛总是热烈的,可说来说去总是关于房子、票子、位子,这近两年来,孩子也渐渐成了一个主要话题。

  我渴望精神层面的真正交流。

  因为我知道那些困扰我的问题,永远没有一劳永逸的答案。我需要去思考他们,才能停止他们对我的折磨。 。。

【51】最后的香格里拉
到了亚丁后,老喻先带我们去了晚上要落脚的那家客栈,他们两个人一间,为我单独要了一间。所谓房间,不过是一间大的铁皮屋子里隔出来的小格子罢了。我的那一间,里面仅能摆下一张双人床和一个书桌,窗子小小的,并不能透过多少光来。我开了灯,灯光忽明忽暗,看来电压很不稳定。

  放好东西我便去院子另一侧的饭厅里吃午餐。厨房紧挨着饭厅,几个人正在里面忙碌着。我走进饭厅,里面照旧很昏暗,唐宁杰已经坐在里面了,他说老喻去厨房了。我忽然被墙上挂着的一串东西吸引,像那种晒干的大白菜的颜色,又是一朵花的形状,顶端有一团像棉花一样的东西。我手里摆弄着这个东西,好奇地捏了捏那团棉花。

  “那是雪莲花。”唐宁杰走过来说。

  “怎么是这个样子的?”我有些失望了,“真是糟蹋了这么有诗意的名字。”

  “晒干以后就是这样的了,不过新鲜的也和这个差不太多。雪莲的种类很多,不光在藏区有很多种,新疆也有,不过个头比这边的要小些。”

  我故作夸张的痛苦表情说:“真相是你想象不到的残忍!”

  他笑笑,和我一起在桌旁坐下,商量着下午要带的东西。他说,背一个包应该就够了,这样我就不必额外再带包了。

  老喻和午饭一齐出现。一位大婶跟在他后面,用托盘端上来三碗面条和一碟榨菜。他的脚好些了,可以一颠一颠的走路了。老喻说,今天下午他送我们到景区门口,让我们进去后先走右侧的线路,到冲古寺后再去仙乃日峰和珍珠海。下来时给他电话。明天再去走左侧的线路。

  老喻往外瞟了一眼,说:“最好下午天晴一点,就能看到仙乃日了。”他忽然又想起来什么,说:“最好不要在这里充电,这里的电压不稳定,有一次一个客人的电池就被烧坏了。”

  我想起刚才房间里忽明忽暗的灯光,点了点头。

  我们吃好午饭后就准备上路了。由于刚刚吃过午饭,我们并不需要带很多食物。唐宁杰背着双肩包,我把雨伞和一包奥利奥扔进去,然后揣上老喻的小相机,手里拎着水壶,就出发了。

  老喻把我们送到景区门口,又叮嘱了几句,就先返回客栈等我们。唐宁杰让我在景区门口的邮筒前等他,自己却跑到景区管理所的办公室去了,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邮筒上取信的小门已经坏了,就那么敞着,里面也有没有信件。

  过了一会儿,唐宁杰和一个人走了出来,到景区门口和检票的人说了些什么,唐宁杰冲我招招手,我于是跟着他稀里糊涂的进去了。他和那个人握手致谢,那个人却说:“该谢谢你才对!”

  往里走了一段,我才纳闷的问他:“怎么回事啊,不要买票就进来了。”

  他笑笑说:“一路上都要买票的话,我只能喝西北风了。”

  “那他们怎么让我们进来了?”我问。

  “没什么,我和他说,咱们是记者来采风,准备写一篇关于‘最后的香格里拉’的稿子。”他不紧不慢的回答我。

  “原来逃票这么容易!”我激动起来,“以后我也都这么干了!”

  他笑笑却不答话。我想想又觉得不对,就问他说:“不对啊,要是大家都这么说怎么办?”

  “说了也没用啊,我给他看了这个。”他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深蓝色的小本子,原来是本“新闻记者证”。

  “我说呢,原来你是记者!”难怪他有这么长的假期,还能来“骑行”川藏,原来是在采风!我一直都很羡慕旅游频道和旅游杂志的记者,可以利用职务之便光明正大的旅行,在我看来,这完全称得上“最爽的工作”了。

  “以前是。”他收起记者证,说了一句。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52】EX新华社记者
以前是?我正要问他是怎么回事,然而此时经过的地方,土路被踩踏得很厉害,很是泥泞,地上有不少马粪,味道很重。几个藏民围过来,问我们要不要骑马。我们摆手谢绝了,掩鼻闭口,快速通过这个路段。

  “你以前是记者?”过了那一段路,我还是忍不住问他,“什么报社的?”

  他点点头,答道:“以前在新华社。”

  “不错啊!绝对主旋律媒体!进去不容易——你是学新闻专业的?”我在学校的时候也认识几个传媒专业的学生,多少听他们说过一些,如果要进新华社的话,除了常规的海选、笔试、面试之外,资历和背景也很重要,进去绝非易事。

  “其实也不完全像外界传的那样”,他说,“当时学校里一直有人说,进总社都要外语专业的,即使是新闻专业的也只能去分社。我倒没想那么多,最后也进了总社,我还连新闻专业都不是,读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电子工程。”

  “电子工程也不错啊,不就是传说中的‘Double E’么。”我更纳闷了,这个专业在工科里算是相当好的了。去年我们公司里招机械行业的研究员,还有一个电子工程专业的男生来面试。据说这人是学校里的牛人,我们也发了offer给他,最后他却没来。后来听说,他去了瑞银。

  “你倒是挺了解。”他扭头看了我一眼,眉毛微微扬了一下。

  “从double E跨到新华社去,这跨度还真不小。”我对他愈发好奇了起来。“到也蛮可惜的,毕竟读了四年。不过,倒也没什么,”我又想起来去年招聘的事情,于是说,“比如我们这个行业,现在都流行玩‘跨界’,有专业背景的人,反倒是更容易到这个行业中来。”

  我以为他会问关于我工作的事情,他却没有,还是顺着之前的话题说:“没什么,虽然都说‘学以致用’,但大学不是职业学校。重要的还是掌握思考问题的方法,而不应奢望以后真的能用到什么知识什么技能。”

  我却不同意他的说法,便说:“那到也不尽然吧。比如说我吧,现在还是觉得学校里的一些东西是有用的。只不过当时以为重要的,工作后未必真用得到;当时不以为然的,现在反倒经常能用的到。”这一点我深有体会的。在学校的时候疯狂的想成为技术派,做很复杂的模型,真正工作了以后才发现,这些根本用不上。

  他笑了一下,说:“就是这个道理,重要的还是方法,学什么就用得到什么,那就是新东方厨师学校了。”

  我被他逗乐了,原来他不止知道天堂的事情,还知道新东方。“那你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学新闻去?”我又问他。

  “那个时候还是父母给选的专业。”他说,“后来才觉出来我的兴趣根本不在这里,学着倒也还可以吧,就是完全不感兴趣。”

【53】要往哪里去
说话间,我们走到一座小桥附近,正前方的路看着比较平坦好走,可是上面没有什么人。一个标识指向桥的另一侧,我们于是过了小桥。这边又有两条路,左侧的一条,地上都是石块,看着比较陡峭些;右侧是一条土路,比较泥泞,不时有藏民牵着马上下。我不愿意一路跟在马屁股后面闻那股味道,就提议说:“咱们还是走左边吧。”

  他没反对,我们于是沿着左侧的路往上走。这条路是开在山水之间的一条林荫路,左侧是山,右侧是潺潺奔涌的河水,路也说不上难走,只是一直是在爬坡,比较耗费体力。我的高原反应应该算是彻底消失了,但是经过前两天的那种折腾,感觉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这段路又一直是上坡,难免走得气喘吁吁。好在是在树荫下面,不至于出太多汗。

  “那去做记者是你自己的选择么?”我尽量让语调连贯,不至于被急促的呼吸打断。

  “是。”他的口气很坚决。

  “但是后来又离开?”我又问。

  他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说:“应该是从大二开始吧,我看了一些书。我觉得有句话说的挺对的,原文不记得了,大意是说人在关键的时间读到一本关键的书,性格大概就被决定了。在那之前,我一直顺着父母给指的路,一路稳稳当当的走到大学。突然有一个时期,我记得就是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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