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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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会-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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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凤凰的心一沉。她明白了,这次调动,周瑞君肯定起了作用,至于他是怎么起作用的,柳凤凰认为她必须问清楚,她不想欠他的人情。

  但莫章就在身边,柳凤凰不好直接问周瑞君。

  “谢谢。”柳凤凰冲周瑞君勉强一笑,接过他手中的文件往复印机走去。

  莫章却像不愿意放过这个空闲似的,和周瑞君唠叨起来。柳凤凰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她打开复印机的上盖,把周瑞君要复印的文件放进去,按下复印键时,突然看见复印机旁的空位置上,放了一枝圆珠笔和几张被丢弃的A4复印纸,应该是云月刚才复印时留下的。柳凤凰心念一动,把它们拿过来,飞速地在一张A4复印纸上写了一行字,又把这张A4打印纸放在复印好的文件最上方。

  “小周,你看看,合格不?”柳凤凰对周瑞君说,把文件递到他胸前。

  周瑞君接过来,自然地低头一看,一行字赫然映入眼帘:周瑞君,今晚8点半,仙踪林见,不见不散!

  “小周,看见了吗?”柳凤凰又问。

  周瑞君抬头,撞见柳凤凰认真的双眼,顿时哑然失笑,嘴角情不自禁地变成了上弦月:这个凤凰,怎么这么多小心思,直接约我不就行了吗?!

  柳凤凰见周瑞君在笑,以为他没看见A4复印纸上的约会信息,恼火地盯了他一眼。周瑞君一愣,笑容顿失,赶紧冲柳凤凰点头:“合格,合格。行,行,行。”

  柳凤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莫章,已经被柳凤凰和周瑞君这一番眉来眼去,搞得心里稀里哗啦地在偷笑。而周瑞君向他告辞时的一脸喜气,证明他出力调动柳凤凰一事做对了,将来他求周瑞君办事也好说话了。莫章笑眯眯地想着,和柳凤凰再谈调动的事情时,语气也就变得更加地亲切起来。

  这边厢,已经回到财务部的周瑞君,看着那张写有柳凤凰字迹的A4复印纸,笑逐颜开。

  这是凤凰第一次主动约会我,我要给她一份惊喜才好。周瑞君想着,一心盼着夜色快些降临。

约会梅城10
但柳凤凰却无法赴约。

  晚饭后,大约在7时半,母亲江心月突然身体不舒服,又呕又吐,全身疲软地连拿杯水的力气都没有。而五分钟后,柳凤凰开始腹痛。柳凤凰突然意识到,她和母亲可能食物中毒了。——母亲一直盼着自己能调动工作,现在好事突然来了,她在傍晚下班时,不过是想让母亲高兴一下,便在一家熟食档买了母亲爱吃的卤牛肚、卤鸡爪回家,没想到自己和母亲的肠胃这么不经折腾。

  立即,柳凤凰吓得不轻,强撑着身体敲开隔壁邻居的门。邻居见状,赶紧招呼别的邻居,扶了柳凤凰和江心月就到小区外拦车去医院。

  到了医院一检查,果然,柳凤凰和江心月是食物中毒,罪魁祸首就是柳凤凰买回来的卤牛肚、卤鸡爪。——熟食店老板竟然用工业用盐卤牛肚、卤鸡爪,而工业用盐的主要成分为亚硝酸盐。

  柳凤凰出了一身冷汗。她记起在那家熟食档买熟食时,还有两个顾客一起买的,不知道他们是否也会像自己和母亲一样食物中毒?

  幸好柳凤凰的身体抵抗力比母亲强,在医生的指导下催吐后感觉好许多,而江心月则洗胃、导泻、灌肠后,医生吩咐最好留院观察一晚。

  柳凤凰当然应允。她把母亲安顿在病床上,然后去交住院费。

  在门诊交费处,收款员身后的一面墙上有一个挂钟。柳凤凰等着收款员找回余钱时,挂钟突然响了一下。柳凤凰下意识地往挂钟瞧了瞧,立即吃了一惊。

  挂钟上,时针指向晚上10时半。柳凤凰突然想起,她约了周瑞君今晚8点半在“仙踪林”见面的,不见不散。

  柳凤凰急了,转头就往医院大门跑,可刚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如果她去赴约,母亲单独在医院里她不放心;如果她不去赴约,周瑞君会不会一直在仙踪林等着她呢?算了,还是先CALL周瑞君,把失约的情况告诉他,另约时间再谈吧!柳凤凰想,赶紧找了医院的公用电话CALL周瑞君。

  大约5分钟后,回CALL的周瑞君在电话那边说:“凤凰,我一直在仙踪林等你,你在哪里?”

  柳凤凰听出,周瑞君的问号里,没有责怪她的失约,只有关切的问候。一刹那,他的声音安抚了她刚才的恐惧、惊慌不安,而她和他的约会时间已经过去了2个小时,他还在约会地点等着她。突然,柳凤凰有些感动,鼻子一酸:“我在人民医院……”

  柳凤凰话末说完,周瑞君已急问:“啊?你怎么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都是卤牛肚、卤鸡爪惹的事……”柳凤凰把食物中毒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柳凤凰说完后,周瑞君说了几句安慰话,也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柳凤凰握着电话听筒,怔了怔。这都什么人呵?可以在约会地点等2个小时,但我妈病了,表现冷淡不说,也不说来看一看。但柳凤凰转念又想,人家确实不是自己什么人,自己有什么理由苛求呢?

  柳凤凰低着头,往母亲的病房走去。

  通往母亲的病房,必需经过一条幽长的走廊。走廊两边的病房里,大多数病人都已休息。走廊安静幽深,柳凤凰一步步地往前走,走廊顶上的灯依次亮起,夜色便无声无息地在走廊里流窜。

  母亲仍然躺在病床上,双眼闭着,安静无语。柳凤凰喊了声“妈”。

  江心月睁开眼,嘴角扯了扯,笑了笑,又疲怠的闭了眼。

  柳凤凰知道,母亲经过这一番折腾,累坏了。柳凤凰也没多说什么,又到护士台,向护士要了一张椅子。

  后来的时间,柳凤凰一直呆坐在母亲病床前,脑里纷乱如絮,恍恍惚惚地也不知道想些什么。渐渐,疲倦一阵阵地袭来,柳凤凰靠在椅子上,进入睡眠状态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喊她。

  凤凰,凤凰,凤凰。很轻的声音,像呢喃,又像遥远传来的呼喊。然后仿佛有人在抚她的左肩头,她的左肩膀顿时有些沉重,那种感觉似曾相识。柳凤凰一个激灵,忽地打了个冷颤一跳而起。

约会梅城11
一张脸迅速窜进柳凤凰的眼里。柳凤凰定睛一看,喊她的人,竟是周瑞君。

  “你怎么来了?”柳凤凰吃惊地问,下意识地望了望母亲。江心月在安睡,同病房的另一个病人则睁开了眼,疑惑地望着他们。

  “你不知道我是地道的梅城人么?我认识医院里的不少人,当然可以来了。”周瑞君说。

  “我回家后,越想越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了。”周瑞君又说。

  柳凤凰笑了起来。这个时候能看见周瑞君,她是真的高兴,之前对他的怨气陡地少了几分。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与江心月同病房的那个病人咕嚷了一句什么话后转了个身。柳凤凰便没再说话,冲着门口给周瑞君打了个手势,自己率先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上,柳凤凰笑意盈盈地看着周瑞君,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周瑞君同样笑意盈盈地望着她,仿佛等着她率先说话似的。

  这一刹那的沉默中,一阵夜风悠悠地从走廊的那头吹过来,带来争先恐后的各种气味:既有医院里特有的医药味道,又有夜色的清冷味道,它们轻快绵细地从俩人的鼻子下稍纵即逝。

  突然,柳凤凰连打了两个喷嚏,两行清稀的鼻涕从她的鼻子里流出来,样子有些狼狈。她慌忙低头,手伸向穿着的牛仔裤裤兜里找纸巾。没有纸巾,只有一个钱包和一串锁匙。柳凤凰这才意识到,邻居扶着她和母亲从家里出来上医院时,慌忙中她只带了这两样东西出来。

  不过,她记得,母亲病床旁的床头柜上,倒是有一些水果,还有一卷纸巾,是送他们到医院的邻居临走前买来送她们的。

  柳凤凰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周瑞君,指指病房,然后起步,想进去拿纸巾。

  周瑞君却拦住了她,从自己的裤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柳凤凰,说:“如果你不介意,用我的手帕吧。”

  一条蓝、绿、红三色交织的苏格兰风格格子手帕出现在周瑞君手中。这个年代,使用手帕的男人,真的是风毛鳞角了,至少柳凤凰在这之前从末见过如此男人。

  柳凤凰失笑起来,笑容在她的嘴角曼延,声音无声无息地淹没进她的嘴角、她的双眼,她没有接过周瑞君手里的手帕。

  周瑞君就说:“是不是嫌我的手帕脏?我刚才出来的时候,才刚换的新衣服新手帕,很干净的。”

  周瑞君很认真的样子,柳凤凰的笑声终于忍不住从她的嘴角、眼里窜了出来,在走廊里微微地荡漾开来,心想,这男人多么奇怪呵?!

  周瑞君也笑起来:“笑什么呢?你看你,鼻涕都快流到嘴里了。”说完,他上前一步,不客气地托起柳凤凰的下巴,拿起手帕就往她的鼻子上擦了几下。

  一时间,柳凤凰呆了。但周瑞君的动作和神情看起来是那么自然,她只能任由他。

  此时的他,与她贴的那么近,她能嗅到他嘴里淡淡的某种味道:既像烟草味又像某种说不出的味道,但是那么地好闻,而他的手,有微微的温热。这一切,突然在柳凤凰的心里烘烤出某种欲望的火焰,她情不自禁地偎进周瑞君的怀里。

  周瑞君没有推开她,他抱住了她。

  不知道是哪个病房传出来的咳嗽声,在半明半暗的走廊里“咳咳咳”地回旋。柳凤凰在周瑞君的怀里听着,竟毫无怜悯之意,她闭上了眼睛,心里只想:哎,今晚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约会梅城12
柳凤凰真的就睡了一觉。

  待她醒来时,是躺在医生办公室的一张休息床上,晨光暖暖地俯视下来,周瑞君已无踪影,一个中年女医生正埋头在不远处的办公桌上写着什么。

  柳凤凰“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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