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长的挺干净,就他妈嘴脏?”不光说话还动手动脚,勾肩搭背。猛回头,一愣,这人认识,当初要闹转学基本就跟这人有关系。
刘晓流也站了起来,罗阳上初中的时候,有一次跟着罗阳一起见过,后来他进68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毕业了。人走了却留下一个载入校史的名字,丧蒙。长相他早就记不清了,但是他脸上那道疤是怎么也不可能忘记的。怎么遇着他了?
方嵘皱眉,及其厌恶那只手。弯腰把旱冰鞋脱了,在手里拎搭拎搭,一下子砸过去能不能开瓢?笑呵呵问:“蒙哥,又要找我麻烦?”越过他肩膀余光看到家勇他们俩也走了过来,没走几步身后有人拍他肩膀,跟着一起走过来。丧蒙也推着她坐到沙发上,过来的人正是昔日的小黄毛,笑呵呵的跟她打招呼。
丧蒙抽烟,呛得苏晓直咳嗽,他看苏晓,眼神让人渗得慌,刘晓流把苏晓拽到身边坐下。丧蒙说:“方嵘。我他妈还敢找你麻烦。找过你麻烦吗?”方嵘连说没没没,“要是单凭你跟黄毛那点破事,我还真记不住你。”还真没仔细看看小黄毛,愿来一撮黄毛,现在是一脑袋的漂染,随口说道:“怎么整个把把脑袋。”
“逼嘴还那么欠。”黄毛掏烟递给家勇,被拒绝,切了一声,“可见着个好学生。”转身扔给刘晓流。
“哎,我他妈跟你说话呢。”召唤跑题者注意,“你咋认识我们小老板的?”
方嵘摇脑袋,“不认识啊?”隐约知道说的是谁。
“你跟我玩是不?”人家真不乐意说,也就不用多问了,问了她也不说实话,“原来光以为你是胆儿肥,小丫头片子不一般啊。”
“我胆儿瘦。哪次看见你我都吓得肝儿颤。”实话说出来都像假的。
“放屁。有哪个小姑娘像你,看那么多血,还jb能上小铺叫120。过后想认识认识,还差点把黄毛给囊了。”再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小姑娘,也就是个温室里的败家花骨朵,“要他妈不是这小子亲眼看见,我就是再合计也想不到,你后台那么硬,早说你认识我们罗少爷,谁还不要命了敢撩你。”一会过来个人,拿了两捋票。“没打日期的,没事过来玩。帮我给问声好啊。他jb一上高中,根本就没机会见着这大人物了。”伴着最后一句的自言自语,一行七八个人都走了。
方嵘把票扔给刘晓流,舒口气:“回家。”
家勇倒是听说过那老罗有背景,具体有多大?估计想象不出来。方嵘好像根本不受任何影响,一路还没停的买吃的。苏晓说:“幸亏方小丫转出来了。晓流,你可不能跟他们那样的学啊。现在觉得挺帅,长大了就会觉得这么幼稚多么可笑。”
刘晓流用鼻子发个单音:“幼稚?他们干那些事,以后想起来也笑不出来。别上这玩来了,不是什么好人开的。”他把那些没写日期的票扔进垃圾箱,认真的跟苏晓说:“你要是在道上碰见了,远远的绕开走啊。”
方嵘看垃圾箱合计,便宜那帮捡破烂的了,赶明儿丐帮集体上那滑旱冰去,可有够壮观呐,想的自己偷乐出声。“你还笑得出来?就这几位,差点把个老师打死,居然连个通报批评都没有,还顺当的毕业了。你刚上初一那年,知道这事吧,还敢惹他们。”
“知道,我打电话给老师送医院的。就这么让他们找上了,那咋地?我还见死不救啊?”
“你压根就知道,黄毛是丧蒙这边的,丧蒙也不是单纯的学校小混混。所以我说废了黄毛,你说我吹,我说找罗阳废了他,你说我疯了。早就知道罗阳跟他们是一起的吧!”
“别给我戴高帽子啊!我就知道黄毛是罗阳朋友的一个什么弟弟……那事派出所都来人了,老师自己出面说不追究。差点没把我也搭进去。”现在想想挺后怕,“你啥也不知道,跟着起什么哄,我是你老大,还用你出面给我解决问题啊?”
“这你咋都不告我呢?要当时我真去找黄毛,那他妈不废了。”幸亏从小就有听老大话的习惯,被欺压的还出现好处了。
“告你个屁。啊,说你念的学校跟个黑社会似的,你还能像现在这样逍遥的上学?再说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啊,跟黄毛干起来了我才知道他跟丧蒙一起的,我就是不想惹麻烦才转学的。”古惑仔也就是在电视上看看,现实生活里要真看见了躲还来不及呢,幸亏还算是个安定团结的社会主义。“那时候你要真惹上他们,我肯定给你找罗阳,虽然我不知道他那么厉害。”那时候不知道连丧蒙都惧他,但是知道他肯定说得上话,现在看来是小看大师傅了。消灭一串山腰豆,拿竹签子指着刘晓流,“黄毛现在都不上学了,你也给我老老实实念到毕业。”
苏晓听得不禁吸气:“你们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你们说罗阳是什么背景?”去年寒假见过两次,挺正经的一高中生啊。
“能有什么背景。”刘晓流踩踩脚下的地,“这里有多少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组织?枪毙了一个,枪毙不了所以。这是个江湖,就总有人来踩。”
方嵘也学他踩地:“刘晓流同学,这里没人,不过有很多土,你那一脚下去估计结果了不少蚂蚁。”方勇削她脑袋,说你一天竟耍白痴。
刘晓流嘿嘿笑,又摇摇头,“罗阳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可他跟我们是一个世界的呀,七岁就认识他了。带我们打架,还给我补课,给我弄习题,给我买吃的。”突然她一脸吃惊的表情,“他要是在那些吃的里下药了,我就完了。要是放点毒品什么的,我不就受他控制了?幸亏我师父是个有良心,受过教育的流氓。”家勇看着她,永远不忘冒傻气,什么尴尬的情况都能谈笑之间耍没了。此刻看起来却是悲凉,在她的世界里死掉了一个良师益友。
家勇叫住方嵘,已经很久没有仰视她了,现在她站上一个台阶也不比他高多少了。“当时害怕没?”
“能不害怕吗?那血,哧哧往外钻,整我毛衣一下子。路上给那毛衣扔了,后来我妈还找来的,直说自己记忆里减退,你说那时候也没想,那要是让警察给捡走了,我不成犯罪嫌疑人了……”又开始胡思乱想。
家勇打断她:“害怕罗阳吗?”
“害怕他干啥?他从来没害过我。”
“罗阳跟我们是一个世界的,躲不了。但他是世界的另一面,咱不去翻就得了。何况他对咱们那么好,没害过谁。”
方嵘一脸严肃的拍他肩膀:“何家勇同学,你老了。”然后狠狠敲他脑袋:“还跟我整心理干预。给你能耐的。”
“一天啥事也不爱说,我怕你时间长了从躁狂症变成抑郁症。”
“屁大个事,我还到处跟人讲,不怕他们杀我灭口啊?”
“灭口倒好了,就怕你什么地方都灭了,就剩张破嘴还活着。”
“……”
“靠,鼻子。你再给我打折了。”
“折了给你整个钢的,等你死的时候火化了,就鼻子还在那立着。”
上山
初三下学期,方嵘真的开始认真学习了,有时候像个上了发条的小闹钟,忙的闹哄。李眉凤说,要不你上补课班吧。
“留着你那俩钱吧,上高中还得一笔钱呢。人得靠自己!”
放过大师傅,还有小师傅,李新哲倒也愿意给她讲题,就当自己再复习一遍了。考生的后勤工作至关重要,两家忙活俩孩子远比一家忙活一个孩子折腾的欢。方启国听说核桃补脑,弄回来一编织袋,俩孩子不吃零食从水果改干果了,吃的方嵘头发里都是闷头儿,家勇一边跑厕所一边告饶:“方叔,你就放过我吧,我怕把脑浆都拉出来。”
老何看食补不行就改要补,补脑冲剂,忘不了3A,他舍得钱一买就两份。方嵘拿着药盒:“还忘不了呢,就从来没想起来过,都得我妈跟闹表似的撵着我吃。”
何妈妈给李眉凤一份健康食谱,吃东西都有了规律,一个礼拜七天不重样。杨俭说,想知道礼拜几,去看看何家勇饭盒,要是怕不准,就拿方嵘核对一下。
除了身体上的折磨,主要还是学业上的压力大。光是文化课,当学生的也没什么怨言,可偏偏还有体育加试。好动的如方嵘、家勇的也没什么,但是纪锦华和李新哲机比较难搞。
李新哲到了这个时候淋漓尽致的体现了一把书生气,纪锦华更是文弱到家。张明蔚拿出小时候举着菜刀满院追人的本事,跑的又快又稳,仰卧起坐大气都不喘,可就是跳绳,限时之内最多97个,死活都过不去。
方嵘看跳绳的计数器,归零,用它捅捅像烂泥一样趴在草坪上的张明蔚。
“兑我干屁?”好不容易放天假,还没睡醒就被拉出来“集训”。没睡醒的人很不爽。
“你本来分就不高,再把这几十分弄没了,你可咋整?”
“哎呦~你可得考好,要不然都对不起你这张好学生的脸。”翻个身,公园的草皮可不咋地,一股化学制剂味儿。
“你看人家大班长,都快累吐血了,还做仰卧起坐呢。”张明蔚听她说的够酸的,转过身,看见家勇帮纪锦华压腿,纪锦华做得满脸通红。
张明蔚坐起来,嘻嘻笑:“你看她往前起的样,好像一着急就能亲着何家勇似的。”
“你思想真复杂,人家那是借半块橡皮的美好回忆。”方嵘撇撇嘴“怎一个亲字了得?”
“你现在语文水平见长,道德观念下降。”
方嵘直勾勾盯着张明蔚的眼睛:“我要是亲你能说明什么?”
“说明你变态。”此人往往说做就做,张明蔚做好防备。
变态点头:“我也这么觉得。”态度认真,没有付诸实践的想法。
“咋地啦?你让人亲了?”没遭到攻击不敢置信,眼睛瞪的像大铃铛。
“哈哈……”干笑。
“妥。”她坐回地上,“何家勇还是罗阳?”
“为什么说罗阳?”
“那就是另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