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识花未开- 第3部分

　　
　　金秋九月，方、何两位小朋友正式成为一年级的小豆包。
　　冯老师刚开始还以为这两个孩子一个楼的邻居，打架的时候挺有默契。并且看样子两个宝贝儿谁也不服谁，大概能够互相克制一下，高高兴兴的把他俩安排成了同座。但事实上，两人的相生相克是发生在以武力解决争端的基础上，切实的做到了一打一蹦高儿，不打也蹦高儿。
　　数学老师在黑板上写下1、2、3、4、5、6……下面突然爆发惊呼一片。何家勇拿着文具盒抽打方嵘肩膀喊：“你二呀？我算草本是给你画画的吗？”数学老师想这是数字作为名词的一种用法。
　　自然老师还在想怎么让孩子们理解风霜雨雪的时候，方嵘直接把何家勇按倒在地现场演绎两虎相争，老师推推眼镜，真是现场版的动物世界。
　　语文老师讲着人、口、手，何家勇拽着方嵘的马尾，拿着手里的下五道：“成王败寇，给爷爷低头认输。”老师不会因为你成语用得好就不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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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一来二去一个学期就快过去了，倔强的冯老师败下阵来，把两个孩子放到了隔着过道的两组，何家勇比较矮坐的靠前，方嵘坐到后几排去了，这才恢复了班级里相安无事的和平局面。
　　
　　方启国在毕业之前没有回来过，毕竟回来一次开销真的太大了，自己上学这几年用的钱远远超过自己的工资。想象老婆带着上学的女儿，就靠李眉凤每月一百多的工资生活是多么不容易。等他彻底回家时，方嵘已经上三年级了。
　　方嵘个子长的特别快，就跟吃了化肥的豆芽菜一样。因为家里条件不太好，每次身体检查报告上都打着“营养不良”的字样，老何夫妇非常心疼，动不动就把她带回家来吃好吃的。但是不管吃多少，永远都先长个，然后长头发。10岁的孩子却看起来像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班级里就一个男生比她高。
　　原先在操场上跟他们打架的那几个男生，刚开始还动不动找方嵘和何家勇点麻烦，总合计一个小姑娘有什么了不起的，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那几个小子也越来越大，明白方嵘不管怎么样总是个女孩子，渐渐对她规矩了不少。
　　但是方嵘同学没有意识到这点，平时不说话不笑，绝对的秀气，可只要开口就是张牙舞爪。在学校里渐渐没男生跟她打架了，跟女生打架，根本不用动手，以身高取得压倒性的胜利。武斗战场改在家里，对手是何家勇小同学，可是现在她已经比他高一头多了，何家勇基本上不是对手了，只能被不停的欺负。
　　随时间的推移，孩子们渐渐长大，何家勇不会再为方嵘非说阿瞬是一辉的妹妹，而削她脑袋（够不到）；也不再因为方嵘拆他火车轨道，而跟她玩命（因为去年就已经被她掰折了一段）；更不会在学校跟方嵘发生流血冲突，（因为方嵘太与众不同了，他实在不愿意跟根儿豆芽菜站在一块堆儿）。
　　但我们小何同学变得非常聪明，不跟她硬碰，学会迂回战术。方启国回来了，就有人惩治这个小恶魔了。何家勇今天给方爸爸送张数学卷纸，明天给方妈妈送个作业小条，吃了晚饭溜达到楼下，讲讲今天黑板上又记了谁的名字，说说某人怎么用圆规扎同座越过三八线的胳膊。可是啊，自己种的因往往自己得尝果。
　　
　　方启国从外地回来就当上了带班组长，工作也忙起来了，这天好不容易下班早了，老婆有事回娘家了，自己高高兴兴的去接方嵘放学。他平时从何家勇送来的东西就看出来方嵘学习肯定是不好，也许还有点淘气，可也没想到方嵘在学校会作（二声）到这种程度。
　　平时上课说话，下课打架，不完成作业，考试作弊，给女同学们文具盒里放个洋毛揦子，把后桌同学的鞋带绑在桌腿上，趁起立挪开前面的凳子，让人摔个屁蹲等，种种恶性的累计，终于被数学测验13分这跟导火索引燃了冯老师这颗炸弹。
　　方启国在学校门口等到何家勇，家勇说方嵘挨留了，方启国又等了二十分钟，终于忍不住进了学校。到班级门口就听见老师这通数落，作为知识分子深感自己丢不起这人，没接孩子转身回家了。到李眉凤去接方嵘的时候已经5点半了，全学校就剩方嵘、冯老师和打更的老头。冯老师算是明白了，这孩子真是不好惹，下回要想留方嵘，得先调查谁来接她放学。
　　方启国从那以后，直到方嵘上了大学再也没出现在她念的任何一所学校里，弄得方嵘很多小初高的老师都以为她是单亲家庭。
　　
　　鉴于何同学对方同学的关心，何家勇担负起了跟方嵘一起做作业的任务。方家长想，自己也不知道都留了什么作业有人看着好点，正好有不会的可以就近找人辅导；何家长想，要不是被方嵘欺压的结果，家家也不能这么勤奋好学，两孩子放在一起可以起到督促作用。
　　但事实上，方嵘躺在自家床上看着快成古董的一本名叫《犬笛》的小人书，何家勇正奋笔疾书的写作业。
　　“写完了。”长处一口气，家勇准备回家。
　　“家家，帮我把数学抄了吧。”
　　“你自己写。”
　　“你就当练字了。”
　　“我把我作业留下，你抄完还我。”
　　“不行！就抄一个数学~”
　　“我还回去看熊猫晶晶呢。”
　　“操，再废话我亲你啊！”
　　何家勇乖乖的写作业，他可不想脸上留下疤，方嵘继续看小人书，非常享受有一个奴隶。
　　
　　
相望于江湖
　　终日被奴役的何家勇，越发觉得自己很窝囊。站在学习成绩的角度，他可以非常鄙视某人，但是某人根本不在乎，继续以威逼利诱耍流氓等等招数迫使他就范。本来还跟大人告状，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连自己也开始不耻这种行为，再加上方嵘越长越秀气，自己老爸老妈开始觉得方嵘转性了，根本就不帮儿子说话。
　　求人不如求自己，总是记住方妈妈的话：“到什么时候，人都得自己帮自己。”方嵘不再因为有爸没爸的原因找何家勇的麻烦，但何家勇却因为身体上的劣势记恨方嵘。
　　何家勇开始投身于体育运动的事业中，方嵘也结识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何家勇在打篮球，踢足球，方嵘在翻墙头，爬煤堆；何家勇挥拍，在乒乓球案子前撒汗如雨，方嵘拉绳，把刘晓流绑在学校的大铁门上；何家勇扶杆，在台球桌前差点近视，方嵘蹲点，偷看罗阳抽烟差点呛死（两个孩子都不学好啊）。【注：罗阳就是在操场上跟她打架的高年级男生】
　　何家勇身体越来越好，但是个头怎么也长不过方嵘。小学六年了，何家勇有162cm，12岁也不算矮了，可方嵘居然166cm了。
　　
　　小升初，毋庸置疑，何家勇要考区重点，方嵘按片分的命运是不能改变了。何家勇很兴奋，终于可以摆脱这个恶魔了。心里想着，从小在一起，感情还算不错，这么想是不是有点没良心？但转念一想，小品里不是说“距离产生美”吗？也许分开一点比较好。
　　小学毕业大家倒是没什么依依惜别之情，只有刘晓流郁闷的拽着方嵘，说自己能跟她上一个初中，让她等着。何家勇说你这不是犯贱吗？
　　苏晓父母离婚，她要跟着母亲去南方了，走的时候紧紧的抱着方嵘说舍不得她，何家勇倒是挺舍不得这个漂亮女孩的，她一走方嵘恐怕要彻底沦为男人婆了，苏晓在何家勇看来是方嵘与女性连接的唯一通道。
　　多嘴爱告状的李燕。家里给她拿钱让她去何家勇他们学校的九千班。
　　至于方嵘要去的中学是有名的流氓学校，他们这个小区被分到那个学校去的没几个，没有熟人，恐怕方嵘要再打一片天下了，何家勇还真是提她担心。
　　有几次学校里打群架，何家勇和方嵘都参加了，当是何家勇就看出来方嵘有当职业流氓的潜质，不带脏字不开口，大长头发往脑袋上一盘，拎着板凳条就真敢往上削。有一次他们学校那几个领头的还带了板菜去，何家勇觉得有点玩出轨了，早早连拖带拽的把方嵘拉跑了，方嵘还骂他没义气。幸亏后来被学校抓住，人数太多又没造成什么后果，象征性的处分了几个带头的学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何家勇不出去主动跟人打架了，在他的监督下方嵘也减少了惹事的次数（这是小何同学自己认为的）。如果让方嵘回到那片土壤中会变成什么样呢？
　　
　　分开的日子里，方、何两位小将开始各自新的生活，教新的朋友。方嵘也不用去老何家蹭饭了，何家勇也没什么理由往老方家跑了，方嵘学校离家很近上学比何家勇出门晚，放学比何家勇回家早。到了节假日何家勇忙碌于游泳馆体育场，游戏厅台球社（当然这都是偷着去的），而方嵘则被迫奔波于各种补习班，或者跟她妈去单位，坚决杜绝跟那帮狐朋狗友扯淡。俩人居然就这样一年没就见到面。
　　何家勇在新的学校还真是如鱼得水。自己本来是正常男生的身高，在非正常女生方嵘的身边才会自惭形秽，再加上体育好，成绩中上游，而且相当能打架，虽称不上校园风云人物，倒也自信满满。
　　打篮球的时候偶尔能听到女生叫自己名字；也有人因为女朋友看上他找他打架的；还有越是爱搭不理还越是黏糊的得要死的那么几个女生；老师也挺喜欢他，不大不小还当了个体育委员。何家勇美滋滋的过着小日子，偶尔也想起来方嵘，想她在干什么，一个寒假也没见着，暑假他又去农村奶奶家了，就这样居然一年没见到。
　　忠告一些个思念情节重的人，人是禁不起叨咕的，方嵘的再次出现给了何家勇不小的刺激。
　　
　　已经是初二了，刚开学没几天，何家勇发现自己身价又升了。初一有几个女生跑到他们班门口看他，被发现了，就闹哄哄的散了。放学在学校打篮球，有个女生，弄瓶娃哈哈拧不开让他帮忙，等他拧开了，女生说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