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龄,说道:“这样说来,有些事已经避无可避了?”
房玄龄点了点头,说道:“怕是如今真的已经由不得我们了,以后……”他心里其实还真是挺为永宁担心的,这些年晋王府那些妻妾争风的事,时有流传,他也私下里交待了房遗爱,拜托高阳公主多多注意。几年的探听下来,他对于李治身边那些女人的手段也算是多有了解,他真不确定永宁能在那个地方站稳脚跟,他很怀疑永宁能不能狠得下那个心,去争……
女人之间的战场,凶狠血腥的程度,从来都不亚于两国交战。心不够狠的那个,注定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永宁对于“认命”这两个字,从来都习惯的很,她几乎是在瞬间便完成了情绪转换,认命地开始惦记起自己将要面对的……“那么,照现在看来,想必这还赦回僧道还俗的旨意,是要在册立太子的时候颁布的,而我恰好要在宫中呆到册封大典结束……这么说来,从宫中回来的时候,我就又要做回房家的小娘子了?对吧?”她怎么想都觉得这一手像是李治为了怕她半路偷跑,而特意弄出来的。
房玄龄抽动着嘴角,瞥了永宁一眼,说道:“从宫中回来,总还是要先去趟乾元观的,不过大概也用不了多长时间……说不得,袁天罡现在就在做准备,准备把你‘请’出道门了……”虽然过程多有转折,但是现在的结果,似乎还是回到了袁天罡当初所推算的那样,他心中多有喟叹,却也无可奈何。
“这事……娘亲,和家里人,知不知道?”永宁也忍不住学着房玄龄揉起了额头,突然觉得,其实如果能摆脱了袁天罡这个神棍师傅,也不是什么坏事。
“不知……”房玄龄抿了口茶,说道:“不过,大概也瞒不了几天了,赦回僧道还俗之事,并不算什么秘密,大概很快就会传开……这些天高阳公主又在宫里,以她的心智,再加上她素来与晋王交好,想来这事她很快就会知道,等她知道了,这里中上下,怕是也就全都知道了……”
这些年来,连晋阳公主都曾经犹豫过永宁和李治是不是合适这个问题,可是高阳公主却始终坚定如一。永宁知道,等高阳公主确切地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不定得兴奋成什么样呢还有卢夫人……
永宁素来讨厌麻烦事,此时的她心里虽然有些烦躁,可是曾经的犹豫不决,却在不经意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或许,心中还有一点点的期待?
第三卷 芳华苒苒 第一七九章候见
第一七九章候见
永宁与房玄龄详谈了一回,心里也算是有了些谱。回去乾元观后,倒也没出现失眠的现象。第二天一早,宫中果然派人来接,袁天罡笑眯眯地亲自将她送进了妙真观。
一直服侍着永宁的那两个小道姑这次也被恩准一同入宫,于是那些杂事倒还真不用永宁操心,只在袁天罡的引荐下,与妙真观的观主黄妙子见过礼之后,便由内侍引路,前去拜见长孙皇后。
这几日因为皇后的身体日益好转,所以每天前来立政殿拜候的女眷不少,永宁到时,立政殿前已经有不少人在候见了。能到这里来的这些女眷,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对于永宁,即便以前没见过,只从那身道袍打扮,也多少能猜出一二,至于那些消息更加灵通些的,更是知道永宁日后多半是要留在李治身边的,于是看向永宁的目光,格外的纷杂。
为永宁引路的内侍进殿通传,不过片刻,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姐妹俩便笑嘻嘻地手挽着手从殿内出来,不顾外人侧目,直接将永宁拉去了晋阳公主的寝殿。
等着她们三人在殿内坐定,奉茶之后晋阳公主便将服侍的宫女、内侍都给撵了出去。可是这两位公主殿下在清场之后,却也并没有说话,只是捧着茶杯,笑眯眯地看着永宁。
永宁心中一阵的羞恼,可是偏偏也不好开口,多年相交,以她对这两位公主殿下的了解,这会儿只要她一开口,她们俩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永宁不缺耐心,可是高阳公主却是个忍不住话的,她只看着永宁垂头捧着茶杯不说话的样子,就知道永宁其实是心里有数的,不由得笑得更是促狭,冲着晋阳公主眨了眨眼,说道:“这段时间少见‘宁真’小娘子,不知道身体可好?这次进到宫里来,有缺什么,吃的、用的,都只管说,找不着我,也有兕子在,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晋阳公主也挤眉弄眼地学着高阳公主的腔调,说道:“若是‘宁真’小娘子偶尔寻我不便,便只管让你身边服侍的人去九哥那里,好歹你这趟进宫也是为了他,便是使唤使唤他,想来他也是不敢有什么怨言的”
这姐妹俩不约而同地用上了“宁真”这个道号称呼永宁,一副此时不叫,日后怕是便没机会再叫的样子,晋阳公主的话,更是说得一语双关,硬是让永宁恼得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
高阳公主和晋阳公主哪里还忍得住,一齐捂着嘴笑了起来,却也怕太大声,引人注意,忍得倒是极辛苦。永宁冷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两位公主殿下也要懂得什么叫做适可而止,过犹不及……随便笑话我两声也就是了,要是再把自己笑出个好歹来,可就不好了……”
高阳公主听着永宁似乎真有恼意,连忙强忍住笑意,挪到永宁身边坐下,低声问道:“袁天师可是已经和你说明白了?”她与晋阳公主自打从李治那里得了消息,便都兴奋不已,她们姐妹如今也算是婚事遂心,自然也盼着永宁与李治能有个好结果。
本来,晋阳公主还有些犹豫,私下里也和高阳公主议论过关于永宁和李治的问题,不过高阳公主从来都是个想到哪儿便要做到哪儿的性子,胆子更是大得没边的主儿,对于那些让晋阳公主犹豫的问题,简直称得上嗤之以鼻,只用了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几个问题便把晋阳公主的立场给拉了回来。
她们姐妹素与永宁交好,高阳公主更是嫁给了房遗爱,所以对她们来说,永宁就是个实打实的自己人,而这个自己人如果能在未来新皇的皇宫中站稳脚跟,对于她们和她们的驸马来说,自然是有利无害的。尤其是,她们一直都认为永宁与李治,就是一对儿两心相许的苦命鸳鸯,如今良缘在望,自该把握住机会……
永宁瞟了高阳公主一眼,无力地垂下了头,说道:“怎么会这样呢?我原先都计划好了,想要到西域去走走的……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
高阳公主与晋阳公主交换了个眼神,轻轻地拍了拍永宁的肩膀,说道:“你怎么就这么狠得心?你可知道,那天九郎从锦绣别庄回来,整个人都忧郁得不像他了……虽然在父皇、母后跟前,还强打着精神,可是私底下就是见了我们,都不爱说话了……你就真忍心呀?”
永宁长长地叹了口气,侧头看了高阳公主公主一眼,低低地声音说道:“我若是真忍心,早就走得没影儿了,哪里还会留到现在……”
高阳公主再度与晋阳公主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的眼中都添了三分喜意。晋阳公主也挪了过来,挨着永宁坐下,与高阳公主一左一右地揽住了永宁的肩膀,说道:“永宁,别怕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和十七姐总是会站在你这边的……这后宫之中的女人,拼得就是一个‘势’,且不说九哥待你如何,但是冲着你身后的这个‘势’,也没人敢错待了你去……”
这些话,是高阳公主很认真地为晋阳公主分析了一番之后,她们两人的共同认知。大唐公主的血液之中,流淌着的对权势的向往,从来都不少于那些皇子,甚至她们的手段有时候更高过那些皇子不知多少……
就是撇开高阳公主和房家不提,晋阳公主的准驸马席君买,也是注定了只能站在永宁这一边的——当年永宁救下他与薛仁贵之事,李治能查得出来,别人也同样能查得出来,更别提此事房玄龄还在李世民跟前报备过,所以晋阳公主也同样是别无选择地只能站在永宁这一边了。
可是此时永宁最怕别人提起的,就是这个“势”。一听见晋阳公主这么安慰她,就只觉得头疼。
高阳公主不解地看了永宁一眼,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和父亲大人究竟在想些什么,总做些让人看不明白的事……若是真有什么为难之处,你只管说出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咱们三个在一起,总能商量出个法子来的,就是咱们三个想不出法子,也总有人能想得出……”
永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能说出来的麻烦,又哪里能算是什么麻烦?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们还是跟我说说皇后这会儿的心情如何吧……呆会儿我要怎么应对?”
晋阳公主取了一块芙蓉糕,轻轻地咬了一口,说道:“母后的心情看起来倒像是不好不坏,不过我估计实际上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天宫门都快下钥了,长孙婧还进宫请见,虽然我没听见她在母后跟前说了些什么,但是却听得出她哭得挺惨的……她一直在这中里折腾了大半夜,最后还是母后拿了令牌才送她出的宫……”她对长孙婧的厌恶,这些年来是没少半点,甚至只要哪天听见长孙婧说李治待她还不错,晋阳公主殿下是绝对要好几天都不搭理李治的。
“这事,我怎么没听说?”高阳公主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她自长孙皇后病了之后,便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宫中,便是最近长孙皇后身子渐好,她也一直在宫中侍奉。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动作,这立政殿中已经少有什么消息能瞒得过她了。
晋阳公主撇了撇嘴,说道:“昨晚她来的诡秘着呢,母后一早就把身边的人都撤了下去,只余了染香和舒香两人伺候,若不是我这些日子都歇在母后那边,怕是连我也不能知道的……”
永宁想起听房玄龄提到过,李世民定下赦回僧道还俗之事的时候,长孙无忌也是在场的。她低声将此事说了出来,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便没再说话。
高阳公主冷哼了一声,说道:“长孙婧是长孙家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