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萧姐姐,我可不是男人,您没道理对我也这么如饥似渴吧。”既然被拉下水里了,那就侃侃吧。
她瞪了我一眼,一边把我按在椅子上,一边暗示其他人都安静下来。
“怎么了,你干嘛啊?”瞧她那严肃的样子,我都有些焦虑了,这个从Z市毕业的护士,大我两岁,可从没正经过。
“跟你说正经的呢,我听说楚院长要退休?”她说的很谨慎,毕竟是关于院长级的八卦,她也不敢大肆的亵渎,免得啷当一下就成了失业人员。
“真的假的?我怎么不知道?”话说我都大半个月没见楚院长和我老娘了,平日里也就不深不浅的一个平安电话。他们压根就不会跟我这种医院的菜鸟讨论政治性的问题。
前段日子我们科室主任的确也问我楚院长有没有透露过下任院长的人选,我当时只当大家是对楚院长身体不好的捕风捉影罢了,也没在意。想不到现在这流言又来了。
“你真的不知道?”萧玫玫将信将疑,毕竟我是楚院长他“女儿”,按理说多少应该会有点了然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伟大的崇拜的受人敬仰的颜护士长是什么关系!我是真的不知道。”
箫玫玫是我妈在位时亲手带出来的护士,她受我妈的培育之恩,对她供奉的如天上大神那般。她实习的时候也曾借住在我原来的那个家,对我们家的情况多多少少有点熟谙于心。知道我和我妈的关系就如楚逸枫和他爸,说冷不冷,说热那绝对是天方夜谭。这个也是必然的,怨不得我,从我懂点事的时候开始,我妈就在为她的事业拼搏,平日医院里任务繁忙,完了她还要去各地讲座授教。而楚逸枫他爸呢,则是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不是出差就是在出差的路上。
箫玫玫转念一思量,看我如此诚恳,也就放我回去了。但是,我来了兴趣:“是谁说他要退休的?他这几年身体是不太好,但才五十出头没必要这么早吧?”
箫玫玫瞧了一眼门口,看没有什么行政要员,就大着胆子说:“我也就听说的,只是最近越传越烈,楚院长这么忙的人竟然会挑这个时候去旅游,据说是故意考察下任院长的。还有,你看看陈副院长那架势,完全成了医院的一把手。你说,要是楚院长没有授权给他,他会这么有兴致的做建设,使劲往我们医院揽人才。”
瞧她说的头头是道,歪的都能被说成直的。
“是么?其实陈副院长当院长挺好的,你伟大的颜护士长可经常赞他工作负责呢。你得牢牢看好历史换代的方向,抓住时机好好巴结他一番。”
“我说,你不耐活了吧?”说罢,腰际就被她的天使之手给大掐一记,痛的我咬牙切齿。
“你恩将仇报,欺负你恩人的后代……”
和她们玩笑了一阵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心里不禁踌躇,要是他们俩真的都“下岗”回家休养了,我这不得天天对着他们?!这种日子,无法想象……
四年前他们的结合,本只是一场关系两个家庭的婚姻,但当其涉及一条鲜活的生命的时候,这件事就引起社会大众的关注,传遍了整个医院,甚至连学校和附二医也没有幸免。
所幸,楚院长和我妈在人际关系和工作上无可挑剔,大家也只有在背地里愤愤嘀咕一阵,台面上没人敢摊开来,日子一久,看他们同进同出,毕竟逝者也已逝,也就潜移默化的承认了这桩婚姻,当然除了我和楚逸枫。
楚逸枫选择了“永不原谅”和“眼不见为净”的方式作为最直接的抵抗,而我没那么大的魄力直面反抗,只能用不生不熟的态度回敬他们。所以这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愁苦之间,一阵铃声响起,一看来电显示,颜护士长的头像跳的很闪啊,想什么就来什么啊,我深吸了一口气,“妈。”
我以为她还会像之前那样,常规的问些,谁料劈头盖脸的第一句是,“逸枫,他是不是回来了?”
“呃……”果然都是大人物,出巡也安插了眼线,消息走的挺快的,“是啊,前些日子为芸芸和西岭结婚来的。”
难得她在那头沉默了许久,半晌,她说:“我和楚院长明天回来。”
不是说打算玩一个月么?这么快就要打道回府?看样子是为楚逸枫特地折回来的……
“要不要来接你们?”
“不用……”
“喔。”
之后,她就挂了。神奇了,我亲妈打给我电话却没一句与我有关。
她说不要人接那绝对是真的不需要人接,但徘徊了很久,出于各种各样的情愫作弄,我还是和连婶一起去了机场。本来我们还可以叫上老王开车去,却蓦然发现我老娘辞职后就自动升级为楚院长他司机,老王就自动告老还乡了。
远远的看着他们从安检口出来,心里倏地冒出了个欠抽的想法:其实还是挺配的。最主要的是两人之间流露出的那种默契,仿佛楚院长想什么、需要什么,我妈只需要看着他就能明白。
小三当成我妈这样也的确升华到了一定高度。
“小玥啊。”楚院长一看到我,就是习惯的摸摸我的头。
“楚叔叔好。”我对他的称呼始终停留在四年前。
应该说他是一个比较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人,就是那种带着眼镜很有领导气质的人,但他毕竟是一院之长,自有不怒自威之势,我迫于他的气场,从来不敢放肆,自然也不会主动套近乎。就如此,不卑不亢、不近不远的生活着。
这一趟长达半个月的旅行对他来说似乎很疲倦,他坐在出租车上就眯着眼睡着了,回到家中也只是随意的寒暄了几句就回房。
连婶在一旁收拾他们的行李,我则被我老娘单独拎到房间里问话。
兜头一句:“逸枫回来了,干嘛不通知我们?”
我翻白眼:“我不通知,你们也不是知道了么?”
“那要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打算不说了?”她坐在床边,自有她凌人的气势。
“不是我不说,你要我怎么说?说了之后,让你们回来,然后让你们三个窝里斗!我里外不是人?”我就是痛恨她那种强势!
此话一出,说到她痛楚,她转脸闷哼不吭,半会儿镇定的转移话题:“逸枫恨我我明白,可是为什么你也如此不理解?”听得出来意思,她是指我无法对她和楚院长的婚姻持赞同态度。
“你要我怎么理解,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幸福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怀疑我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壮胆的东西,说话牛了吧唧的,什么人都敢顶撞了。
“蓝玥,你不能这么说!”我妈姣好的面容因为激动开始涨红。
“你觉得我错了么?!当初你要是不做小三,你们要是不结婚,楚逸枫她妈就不会难过的去泰国,就不会死在印度洋海啸里!”其实,凭着意气说完这句,我已经后悔了。
“蓝玥,你给我住口!”我敢保证,她已经强制了她自己的怒火,再差一那么点点,她那一巴掌就会落下来。
我转过脸,自知说的有点过,毕竟那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
我冷静下来,低调认错:“对不起,我说多了。”
她死盯着我看,渐渐平息着自己紊乱的呼吸,“我今天算是明白了,你不是不理解我,你也在恨我,怨我,是么?因为我使你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好朋友?闻言,我只有哑然失笑。
很想告诉他,因为她的一己之私,直接毁了一个家庭和她女儿本可拥有的幸福。她也永远不知道,当他和楚院长过于日理万机,顾不到我和楚逸枫的感情发展时候,当连婶都知道我们关系发生变化的时候,他们俩的认知仍然停留在我们就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而已。
“算了,不想说这个问题,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我烦了,这个话题永远是这个屋子的禁忌,一说就会引起轩然大波。
“告诉我,逸枫现在住在哪里?”
“你要干嘛?”我条件反射的戒备。
“我需要和他对话!”
“你不怕他把你给撕了?”
“撕了我也要找到他,楚院长很想见他,他……必须留下来。”
我虽然和他们有着隔阂,但这几年生活的点滴毕竟看在眼里,说他们旁若无人的自顾逍遥那是错的。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血毕竟是浓于水的。
我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但是你可以打电话问西岭。他应该知道。”
我妈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就出去了,走到门口她停下下来,她很是郑重的说:“蓝玥,你要记好,你妈我从来不是小三。从来都不是!”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对于我老娘所谓的“我不是小三”,她从未给我任何正面解释。从某种程度上,我承认我和她的确有待于沟通,但这并不能改变我和她并不亲近的事实。
楚院长因为旅途中出现过血压飙升的迹象,我妈一直让他待在家里休息,为了能尽量避免和他们照面,我则是能在外晃荡就绝不回家。
今天早晨去了学校帮一个老师代了一节病理学的课程,下课后又和铭言等几个班里的同学吃了一顿午饭,班级里正组织下午出发去后破露营,我义正言辞的打着“不放心”的幌子和他们一道去,反正明天是星期六。
车上过于无聊,我把手机的电全浪费在玩连连看之上,这直接导致我成为最后一个知道楚院长住院的人。
据连婶描述,楚院长和我妈从楚逸枫那里回来之后,两个人脸色阴沉,晚饭后竟然破天荒的在书房里大吵一架,晚上还分房睡,这一连串事件直接导致楚院长情绪激动血压猛飚,还忘记了吃降压药,更糟糕的是直接引发了脑出血的并发症。
也就是说,当我在后破露营的时候,正是楚院长在医院最性命攸关的时刻。
等我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我妈、西岭、芸芸、陈副院长,还有若干行政要员把房间挤的水泄不通,鲜花、补品堆积如山,颇为壮观。
看我妈悲伤难抑,我也不敢惊扰她,悄悄的把西岭和芸芸拉到外面询问情况。
西岭整理了下医生的报告说:“徐医生说他基本算是渡过危险期,但并发症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具体要看之后几天的身体状况。”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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