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她给龚青阳回了电话,就赶去市医院。
龚青阳第二次打来电话问她那同学病重不重,他要不要一起过来,夏小雨挂了电话一阵暖意。
当她提着一大堆卫生巾和卫生纸进入医院的时候,空气中那些浓重的化学药水味道让她心里有了一种很大的负重感,心里觉得压抑尤其要面对的却是这么一场尴尬。
“我到门诊的大厅了。”夏小雨给文延发短信。
“你乘电梯到五楼,我在五楼的大厅里等你。”文延很快的给她回了一条过来。
“好。”
夏小雨心里陡然的有了紧张感,难怪有人说医院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她径直地朝电梯口去,门口排了两排,很多人散散的推挤在那儿,还散发出一些奇怪的味道,她看了一眼就拨开腿朝旁边的楼梯快步走去。
当她气喘嘘嘘地跑到五楼进口的时候,上面很多焦急等待的人,她在众多的人里寻找。
“小雨。”文延手挥着喊她。
夏小雨猛一回头,文延还是那种笑容,这个当初吸引她的笑容。
“怎么样,没事吧。”她把东西交给文延。
文延一脸的担心逼退了笑容,接过她的东西说:“还不知道呢,出了很多血。对了,给你钱。”说着他就掏钱包。
夏小雨一把阻拦了他。
“大家相识一场,朋友的情分还不够吗?”话语一出,两人顿时都很伤感。
“小雨,我对不起你。”文延一下子有点难为情。
“过去的,不要再提了,我们都好好的珍惜现在吧。”夏小雨微笑着说。
文延无奈地挤出一个笑。
这个时候医生出来了,脸上带着疲惫,对着他们说:“出了很多血,再晚一点送来就出事了。”
夏小雨明白医生嘴里的“出事”是什么意思,她忽然对金海涛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同情,不过不是死而是与死神擦肩而过。
“你进去吧,我给你们下去买点吃的。”夏小雨对文延说。
“小雨,不用了,我自己过会儿下去就行了。”文延这个时候忽然客气了起来,带着歉意。
“不要说了。”夏小雨转身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文延足足呆了有十秒钟才想起里面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
当夏小雨忙完了后,已经接近七点钟了。
金海涛在里面沉沉地睡去了。
文延送夏小雨上公交车,夏小雨上车后推开车窗,看见文延微微有点发福的背影,她心里一阵释然。
她本想坐公交车直接回学校去,她虽然签了西雅但是还是住在学校里,毕业生们很多签外地的都把床盖铺卷什么的都带走了,所以有的时候她一个人下了班回学校觉得很是冷清。
龚青阳开着车来接她,看她还没吃晚饭,直接把她带到一个挂着灯笼的“喜相会”菜馆,他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模样,笑着说:“累坏了吧。”
他问想吃点什么。
夏小雨说随便吧。
他说着就在餐馆服务员递来的菜单上写着:菠菜豆腐,香菇青菜,香酥小黄鱼,手抓羊排,紫菜蛋汤。写完后顺势递给夏小雨,夏小雨一看点了这么多说:“你吃过了嘛?”
“我吃过了但是还没吃饱呢。”龚青阳笑笑。
“要是有豆浆大米粥多好啊,南方人好像不爱喝。你知道我以前中学在北方的时候早上喝豆汁吃油条有多好吃吗。”说着夏小雨做出陶醉状。
“确实在这饭店你吃不上,不过想吃的话下次来家里做。”龚青阳说。
“哪好意思啊?”夏小雨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也是‘你妈’不是嘛。”龚青阳故意把“你妈”两个字咬得很重,笑着看她。
“那是,这一开始不就认了的嘛。我这可是名正言顺的。”夏小雨笑嘻嘻地看着他,故意装着没有听懂他的调笑。
“好,我是纯冒牌的。你是正宗的。”龚青阳让着她。
手抓羊排很快就上来了,羊排上的肉很精细,一口咬下去虽没多少肉但是特别香酥,夏小雨用吸油纸裹着一口吃了好几根。
“你就放开了吃得了,别用吸油纸。”龚青阳陪着吃了两根,实在吃不下去了,看夏小雨吃得满嘴满手的油,吃得这么香,觉得甚是可爱。
“那我就下手了,回避一下。”她开心地说。
这一桌饭菜吃得浪费了很多,羊排却吃得最多,剩下两小根。
夏小雨让服务员给她找张报纸,她三下舞除二地用纸叠了个包装盒子,装走了所有的骨头。
龚青阳奇怪地笑着说:“你不会带回去慢慢再啃一遍吧。”
夏小雨说:“过会儿你就明白了。”
到学校的回廊的地方,夏小雨让他把车子停下来,学校里晚上停车相对宽松,龚青阳乖乖地听了她的话。回廊里有点暗黑,学校里的用得灯光都很昏黄,二三百米才一个。
一下车,看着幽幽的气氛,龚青阳一把拉住夏小雨抱住了就想亲。
“别动,别吓跑了它们。”夏小雨推开他。
“吓跑了谁啊,先亲一下再说。”龚青阳霸王硬上弓硬是按住了亲下去。
当得知夏小雨拿的那包羊排原来是喂这几只瘦瘦的野猫的时候,心里一阵暖意,装作可怜般对夏小雨说:“对猫如此有爱,以后对我应该比对这猫更好吧。”
“你说呢?”她嘻嘻的笑着,扔出羊排。
昏黄的灯光里,一车二人三五猫在安静地享受着静谧的夜色。
龚母交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更喽,撒花
很多个日子如传说中的白马过缝隙一样跑过。
毕业的日子终于来临了,那些已经签约实习的家伙们都从四面八方回到了老根据地参加毕业典礼,这是混了四年最后修成正果最后打上烙印的节日。
没有人敢怠慢。
授予学位的那天,晴空万里,空气中带着一种火剌剌的热乎。
大家穿着大袍子,带着大的套不住头的学士帽进了礼堂,礼堂上面坐着一排穿着类似袍子的老家伙们,满脸堆笑。
音乐很和谐。
当教授致辞、学生致辞过后,音乐顿时显得不和谐起来了,穿着这些西式的学士服,一排排的学生行云流水地踏着民乐风格秋收打谷场的旋律里上去“拨穗子”,夏小雨心里直觉得好笑。
这种风卷残云式的走马灯,楞是谁也没看清谁是谁,害的林美丽在下面想给她拍张照片都没捕捉到镜头。
所有授予仪式结束了后,辅导员大声地吼着:到大草坪集中,集体留影、与老师合影。
于是一群黑压压的大袍子又涌入草坪。
一拨一拨的拍照,照的人心里烦闷,有些老师,不,所谓的教授愣是几年都没说过一句话,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都与学生们留下了亲密而又灿烂的笑容,以作永久的留念,可能是人之将走,其颜也悦的缘故。
大热天,恨不得当初在袍子里只穿一条内裤,夏小雨想。
这腾完了后,班长说大家晚上聚餐。
在中国人眼里,吃是搞活动的上上之举,这可能是以前野人时代留下饥饿恐慌的后遗症跟着基因一起遗传了下来,于是大家又都作欢喜状。
夏小雨热的奄奄一息。
“猪头,马上要离开了,你扎根在这地了,房子找了没有啊。”林美丽问道。
夏小雨如梦初醒。
“你不说,我还把这事给忘了呢。回去上网查查。”夏小雨把脚步匆匆的加快回宿舍,准备上同城网上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租房信息。
“哎,你等等我啊,猪头,还有时间呢,还有十来天够你找房子的呢。”林美丽看她走得那么紧快,一把拉住她。
她笑嘻嘻地说:“你那青阳大哥家有房子吧,住那儿得了,又宽敞又安全,护花使者嘛。”夏小雨在林美丽昨天回来的时候,把她的情感经历和盘给拖出去了,这会儿林美丽一个劲儿地逗着她。
“别胡说,我们没到那个份上呢。”夏小雨笑得不好意思。
“你们正够老牛拉大车的,这么慢,人家认识几天都那啥了呢,你这——”林美丽撇撇嘴。
“你不会那啥了吧。”夏小雨知道林美丽此番出去找工作,好像是奔着他男友而去的。
林美丽看她这么一问,笑而不答。
夏小雨感觉情势不对,忽然低声地笑着扭着她,说道:“你这猪头,还瞒着我。”
“我说你还真够保守的,大家都不小了,好不好。想成为老处女嘛,那一张膜晾了五千年也没有晾成一根金条不是?”林美丽不以为是的说道,眼里充满了对世俗的鄙夷。
夏小雨听她这么逗,哈哈的笑。
大学四年的同学之谊算是很多人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相聚后很快匆匆又一次离别。
林美丽的建议夏小雨一次又一次的在心里回味着,她还是决定自己出去租房子,好在网络发达,很快几个合适的房源信息就被搜到了,有两个中介发布的,又一个个人发布的,她都一一记录下来了。
龚青阳给她打来电话,问毕业典礼都过了可以永久离开学校了吧。
“这家伙真够有经验的。”夏小雨笑着望着远方,接他的电话:“是啊,马上要扫地出门了,刚在网上找了三个合适的房源信息。”
“找房子干吗?”龚青阳不解的问。
“我说你是真傻呢还是装傻呢?”她笑着反问他。
“我真傻。”他回答,“这不,我们家还有一套房子,就是原来住的那套小的,现在住的是哥和嫂子的,自从——”龚青阳没有再说下文了,一说到那件事他心里就有着无比的沉重。
夏小雨明白,自从龚青月出了事,他们一家人就都住到了肖宛如家里,虽然肖宛如还在青龙山呆过一阵子。
停了几秒钟,夏小雨支吾着说:“那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见面说吧,我去见你。”龚青阳说完果断地挂了电话。
一晚上,两人仍是弄清蜜意庆祝着。
次日,龚青阳在饭桌上说:“妈,以前那套房子的钥匙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