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有人说,转角就能遇见幸福。
我的转角是遇见了你……
许久以后,我仍然会想起那时出现在我眼前的,像天使一样散发出淡淡光环的你。
寂静的黑,女人低头,对着话筒轻声地吟唱,如同雨后清新城市里潺潺流动的泉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荡漾开来。
“多雨的冬季总算过去,天空微露淡蓝的晴,我在早春清新的阳光里,看着当时写的日记。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像一面深遂的风景,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
没有合适的风吹动发丝,略微蓬松的大卷发顺从地紧贴脸颊,整齐的刘海遮盖住女子低垂的双眼,面前的电视屏幕发射出的莹白光芒将她的肤色映衬得格外苍白。
又传来一阵喧闹,貌似是谁赢了谁。
黑色皮质的沙发里,一群人正围着几案上的骰子,兴高采烈地玩着猜点数的游戏。其中的一个人扬起头,将杯子中半透明的液体一饮而尽。杯子碰触到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剩下又是一阵喧哗。
没有人在倾听她的歌声,她也未在意,安静地坐在KTV包间的大屏幕下唱完一首又一首,似一朵独自盛开在黑暗里的香水百合,传递着淡淡馨香。
“小七,你也来玩吧!”人群里探出个圆圆的脑袋,浅黄色的发丝在昏暗的灯光中跳跃出来,灵动的大眼睛,可爱的笑容。
左小七朝她轻笑着摇头,她对酒、对骰子之类的游戏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你们玩吧,我唱歌。”
“哦。”路青青晃动圆圆的脸,微噘起唇应了声,又埋头回到“战场”。
带着歉意的笑容回头看面前的小屏幕,准备继续漫步在歌声里时,一阵熟悉的音乐声响了起来。笑容就这样僵硬在脸上,左小七愣愣地看着屏幕上闪过的熟悉字体,在第一行歌声开始时突然切到了下一首。
有些心虚,她悄悄地用眼角看着几案旁的人群。直到第二首歌的音乐声响起来,才在心中长长呼气。还好没有人发现,还好他没有发现。
这一首歌,在她私心里是属于他们的歌,属于她的歌。不想他再为其他的人唱起,于是用了如此可笑的方式,还继续担心会不会被人发现。
不能被人发现,这也是他心中所想的吧,她的爱是不被他允许的,哪怕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从另外的城市长途跋涉追随到这个熟悉的陌生城市。
他只用一个淡漠的眼神,就将她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
眼睛看着屏幕上的歌词,只是凭借本能在跟着吟唱,这一曲未完时,竟能感觉到脸颊的湿润,她再次看看做着游戏的人群,悄然地用手拭过泪水。
一切如往常般,人群在喧闹,没人注意到她的异样。
一群人在星空下才走出好乐迪,九月的成都,风带着凉凉的秋意。左小七抱住双臂,薄纱带蕾丝的短袖衬衣难以抵抗这般凉意。
现已是凌晨,天空却未完全地漆黑,带着亮度的深蓝,混合着街灯的昏黄,将彼此脸上的神情照的一清二楚。
挥手向要离开的人道别,今天是第一次的大学同学聚会,工作后的人都显得特别忙碌,平时下班后就直接想回家倒头睡下,难得有个日子有熟悉的人,没有职场上的勾心斗角,没有商场上的巧舌如簧,放松了所有的戒备,不带一丝功利性的一起聚会。同学之中,谁和谁七年的男友分手?谁又找到漂亮的女友?谁……只是谁都没想到他们会成为一对?
不是你么?小七?
喜欢他的不是你么?左小七?
耳边响着谁的问话,那句话脱口而出时,所有人都尴尬地停下游戏,目光集中在左小七身上。认为应该和他一起的人,如今站在一旁的是她的好友,他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呵呵,喜欢他的人是左小七,但他喜欢的人不是左小七呀。
“你到哪里去听到这么奇怪的传言,哈哈……”她突然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一个极大的笑话,笑得前扑后仰,眼泪从眼角渗透出来。
问话那人也会意般地笑了起来,剩下的人跟着都笑了起来。
化解了一场尴尬,却在心底划上了一道伤痕。
左小七按按仍然疼痛的心房,与其他人道别后,大步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公车早已停开了,出租车此时也少得可怜,伸手拦了几辆,都是载着人呼啸而去。气恼地跺了跺脚,但也无可奈何地继续向前走着。步行回家,大概也就二十来分钟吧。
“小七,上车。我们送你一程。”路青青再次从车里钻出圆圆的脑袋。
带笑的目光在看向她身旁驾驶位上的那人时,左小七淡淡地笑着摇头:“你们先走吧,我一会儿就能到家。”
“可是你,这深更半夜的,你一个人在路上……”路青青还在继续试图劝服左小七搭这般顺风车。
握住方向盘的那人却终于坐不住了,轻声地吐露:“算了,让她一个人走吧。”
唉……他又错了,她是路青青最好的、最珍贵的朋友,就算再怎么不想见她,如此的话出口肯定会引来青青的一阵狂批。
果然,听到这话,路青青回头便向他骂去:“你什么话,小七一个人在路上,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你负责?”
“我……”他舍不得反驳,只得朝车外的左小七不甘愿地叫:“上车吧,我们送你一程。”
“不用了。”明白他的担心,她又怎么会是那般不识大体的女子,顺着他的心意说出拒绝的话。
“哎呀,你给我上来!”听见她犹豫的答案,路青青已一把推开车门,将左小七仍进后座里面去。“跟我还装这些面子,晕!”
调整好坐姿的左小七无可奈何地笑笑,自从认识她以来就一直是这么个脾气。也正因为是这么个脾气,才和自己成为多年来的好友。
坐在后座的正中,右边是青青的背影,小巧惹人爱怜。左边是他的背影,曾经眷念的背影,让自己为之疯狂的背影。
痴迷的眼神在空中勾画着他的背影,慢慢地看向后视镜。
镜子里的目光锐利,含着隐隐怒气,还有威胁与警告。
“如果你敢让青青知道,我就不会让你再见到我和青青。”是他威胁的话语,太了解自己的人居然是他,知道自己不想失去青青这个朋友,也不想再也见不到他,于是如斯威胁着。
自嘲地回了一个笑容,给镜子里的眼睛。
他这才安心地回头专心开车,放心了吧。
他们的背影看起来如此美好,为什么只有她是这般凄惨的,有一丝想报复的念头在心间蔓延。
(2)
车子几乎是一路狂奔到小七所住的小区外。
路青青有些抱歉地看向下车的小七,夹在好友与男友之间,两者都不想放弃,却不知为何总是针锋相对。可针锋相对的只有刑延枫,左小七不会对他有敌意。但这敌意究竟是从何而来呢?这个疑问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让她无法反抗,也无法看清真相。
“快回去吧!”对车上的人说完话,左小七没有再看一眼车内的刑延枫,立即转身叫开了小区大门,未做任何停留地跑了进去。
惊讶于左小七的反应,刑延枫嘴角挂上淡淡的笑意,这正是他要的局面,不能让任何人阻挡他和路青青的爱情。
听到车子远去的声音,左小七才将一直仰着的头垂了下来。
她最喜欢的刑延枫,她最好的朋友路青青,还有,被刑延枫讨厌着的她。
月光柔柔地撒着在花园里娇艳的花朵上,独自盛开的花朵,明早的晨露之后,还能见到你的美丽么?
“青青,如果你觉得那是你幸福的重点,就不要再顾忌我。”
学生时代,左小七便一直默默地爱慕着同级的刑延枫,那时的他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她自卑地不敢靠近。这样的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那一句同学间无意的玩笑话,他接下来的一首歌竟然是她最喜欢的,于是以为两人之间会有默契,会有发展……她若有似无的探问,他不经意般的体贴,刻意制造出的接触,爱情的种子带着懵懂在心中破土生长。只是,她没有看清楚,那颗种子只在她心里生长而已。
其实他不喜欢左小七,曾经三番五次地暗示,还曾故意带上“男友”极其幼稚地出现在他面前,他都无动于衷。有人提醒过左小七,如果这个男人喜欢你,肯定早已经动手;如果他一直没有任何动静,那只说明一个问题……
但她却选择忽视,仍旧保留着美丽的臆想。
犹记得几月前还在外地实习时,在生日当天接到路青青的电话。楼下的桃花正开得繁盛,那一头的声音显得小心翼翼:“小七……如果刑延枫不喜欢你怎么办?”
楼道里闹哄哄的,人声鼎沸。
左小七却很清晰地听到那句问话,一起分享着少女心思的好友正被她喜欢的人猛烈追求着。还要继续闭上双眼么?
“小七……如果你还……喜欢他,我不会答应的。”
路青青是她的好友,知晓她心中的所有秘密,然而她所做的一切,却让刑延枫注意到她身旁的路青青。多喜剧的结果,是在演肥皂剧么?
“青青,如果你觉得那是你幸福的重点,就不要再顾忌我。”她的语气分明是喜欢的,就算左小七再不乐意,又怎么阻止得了?左小七能做的,只有祝福。
后来他说,左小七你是识大体的人。
高跟鞋在空旷的地面上发生清脆的敲击声,惊亮了楼道里的灯。
没有一盏是为她而亮的。
打开屋子的灯,习惯性地顺手启动了电脑。
MSN自动登录中……
大熊的头像正亮着,他是左小七从小到大的同学,因为关系过好还常常引来旁人的误解。左小七是因为上班的时间弄得作息混乱,半夜才是精神最好,而大熊是因为白天工作没有时间,只能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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