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赶紧和张宝财一起,我们来了到了另一个帐篷外。
9、人群惊叫骚动
张宝财一边往帐篷里走,一边扯开嗓子就喊:
“老杨,老杨,老杨在家吗?”
刚喊了几声,一个比张宝财稍微年轻些的男人低头出了帐篷,一见张宝财,张口问道:
“老张呀,叫我啥事?”
老杨名叫杨根生,50来岁,衣着打扮都很干净,白白净净的,看起来不太像是农村人。张宝财告诉我,杨根生是乡里的会计,是和张宝财一起写信给电视台反映情况的三人小组的成员之一,刚刚退休。
张宝财指了指身边我和老董:
“我们不是写信给电视台了吗,现在他们派人来了,这2个记者就是。”
我和老董笑着冲杨根生点了点头。
“2个记者同志想看看我们的证据,你拿出来给他们看看。”张宝财吩咐老杨。
杨根生一听,脸上马上笑开了,连忙招呼我和老董:“记者同志快屋里坐,屋里坐,喝水!”
“不用客气,我们就不进屋了,你把东西拿出来吧,外面敞亮。”
我打断了杨根生,催促着他。我知道,必须得抓紧时间,把证据拿到手要紧,时间一长,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
“那也好。”
杨根生转身进了帐篷。
张宝财招呼我和老董在帐篷前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等着。后面跟着看热闹的人,不一会就又围拢了过来,一下子就将我们围在了中间,叽叽喳喳的小声议论着。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就这场面,时间一长,不出事才怪呢。我在心里嘀咕着,可也没有任何的办法。让他们离开是不可能,硬赶也不是个办法。
不一会,杨根生就从帐篷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叠纸,走到了我身边。老董迅速打开了摄像机,对准了我和老杨。
“记者同志你看看,分到我们乡的救灾物资和救灾资金这上面都有,多少数额,这上面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呀?”我指了指杨根生手中的纸张。
“这是上面发放的救灾物资和资金的统计表嘛。”
我马上接过杨根生手中的纸一看,顿时傻眼了,这是一张统计着张家湾乡救灾物资和资金的数目表,包括物资和资金什么时候到了,数量是多少,什么人签收的,物资和资金各发放了多少,发放到了哪里,等等等等,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是怎么搞到这份统计表的?”
我是既高兴,又吃惊。高兴的是,有了这个统计表,接下来的工作就好做多了,吃惊的是,身为一个农民,怎么会搞到这个东西?
“我在乡上拿的嘛。”杨根生轻描淡写的说道。
“乡上拿的?你怎么能拿到?这东西能随便拿到吗?”我再次一惊,同时脑子里马上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这个统计表是假的?!
这个想法刚一出来,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统计表要真是假的,那就没了证据,接下来也就成了没头的苍蝇,调查难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是乡里的会计,当然能拿到了。”我正发愁时,旁边的张宝财插话了。
原来是这样,我一阵大喜。
“我前不久刚退休,前段时间,我听说乡里几个某些人克扣救灾资金的事,当时我就多留了个心眼,私下里找人拿到了这个表复印了一份,特意留作证据,前几天退休后,见大家这么困难,我也很生气,他们怎么能这样对老百姓呢,我就愿意把这个证据拿出来。”
吁——
谢天谢地,听到杨根生说完这段话,我长长的吁了口气,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就在这时,旁边围观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很多人像躲避怪物一样,惊叫着纷纷四散跑开;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其间夹杂着一声声“走开!走开走开!”的爆喝声。
发生什么事了?。 最好的txt下载网
10、黑洞洞枪口
我连忙莫名其妙地扭头向后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只见20来个人头戴钢盔,怀里抱着冲锋抢,穿着防弹背心,迅速地冲了过来,将我,老董,张宝财,以及杨根生团团地围在了中间,20多个人,20多个枪口,黑洞洞的霎那间一齐对准了被围在中间的我们4个人!
那阵势,真的像对付即将就地正法的罪犯。
敢情是“上面”来人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张宝财和杨根生在村子里再是能人,但毕竟只是农民,哪见过这阵势,顿时吓得浑身发抖,马上用手护住头,蹲到了地上。
我和摄像师老董由于常年在外面到处跑,见的世面相对多些,虽然也有些慌张,心怦怦地直跳,但很快就强迫自己镇静了下来。
我抬眼一看,只见四周每个人的后背心上都写着两个白色的大字:防爆。
防暴人员?!
这让我再次大吃一惊。
防暴人员来这里做什么?从事调查报道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真实开了眼界了。又转念一想,这些人应该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是过来采访的,即使是触动了某些人或部门的利益,再怎么着,也用不着这么荷枪实弹的来这阵势吧?
哪知道,我错了,这20多个荷枪实弹的防暴人员正是冲着我和老董来的。当然,这一点我们是事后才知道的。
就在我们疑惑之时,一个同样戴着钢盔,穿着防弹背心的中年男人背着手从外面快步走了过来,围成一圈的人墙见状马上分开了一个口子,中年人头也不抬的径直走了进来,口子又迅速的无声合上了。
动作之迅速,绝对的训练有素。
中年男人长得五大三粗,身材很臃肿,一看就是个当官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我们面前站住,厉声喝道:
“你们是干什么的?!”
中年男人嘴里这样问着,脚步也没歇着,背着双手绕着我和老董转圈,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们,特别是老董手里的摄像机。
“请问你是问我们吗?”
我眼睛看着中年男人,看似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我这样反问,有2个目的,一就是想搞清这些围成一圈的防爆人员到底是冲着谁,为什么事来的;二就是用这样不亢不卑的语气,来向对方释放一种信号,一种我们决不退缩的信号。
“不问你还问谁?你们来这里干什么?!”
很显然,中年男人被我的反问激怒了,声音顿时提高了不少。很显然,平时很少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的,我的略带调侃的问话,在他看来,肯定是挑战了他的权威。
从中年男人突然高八度的声调中,我终于搞清了疑惑,那就是这些荷枪实弹的人员确实是冲着我们来的。
我的承认,在那一刻,我的内心是恐慌的,是害怕的。作为一个小记者,在强大的实弹队伍面前,在黑洞洞的枪口之下,生长在和平年代,从没见过枪林弹雨的我,那一刻,绝对是恐惧的。
其实不仅是我,那一刻,任何一个记者遇到,我敢肯定,内心也会慌张的。
算起来,纸媒加上电视媒体,我虽然在媒体圈里也混了有五六年的时间了,大大小小的场面也见过不少,社会上的明争暗斗也了解不少,但一次正常的调查采访,却引来20多个防暴人员,这是我怎么也想不到的。
在媒体圈里混的这些年,阻挠,躲避,乃至用耍无赖等各种手段来干扰采访的情况,经常遇到,但像这样荷枪实弹的阻止采访,还真是第一次。
好,既然没有退路了,我把心一横,索性豁出去了。
不成功,便成仁。
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大义凛然,走上刑场的感觉,在内心升腾。
11、老账新账一起算
“我们是过来采访的。”
“采访?采访什么?”
“我好像没义务告诉你这个吧?你又不是我领导。”我冲着中年男人笑了笑。
“嗬,口气还挺冲。”
中年男人被我的再次调侃真的激怒了,要知道,四周还围着很多老百姓呢,他的权威哪能由我这样随意的践踏呢。顿时瞪着我大声喝道:
“把证件拿出来!”
突然之间的医生爆喝,吓了我一个哆嗦,但我还是强迫自己镇静下来。
“不就是要看证件吗,你等等。”
我说着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了记者证和台里发的证件,递了过去。
“HNC电视台?”
中年男人一边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一边低头翻来覆去的检查着手里的证件,又抬头看看我,比对着证件上的照片,狐疑不已。
好一会后,中年男人抬起头盯着我问道:
“你们真是HNC电视台的?”
说话间,中年男人的语气已经缓和了很多。
听着中年男人的语气,我在心里长吁了口气,我知道,此时,我们应该已经没有危险了。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看来,做错事的人也都是纸老虎呀。
“要是不相信,你们尽可以去核实。”
“我们会核实的。”
中年男人将证件递还给了我,接着转过身看了看蹲在地上的张宝财和杨根生,又看了看四周再次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群,转着圈大声喊道:
“你们不是有情况吗要反映吗?现在记者来了,好好的说,你们都好好的对记者说清楚了,千万别有什么遗漏……”
说着,中年男人抬起头,看着四周围拢的群众,用手划拉了一圈后,像发表演说一样,向围观的群众大声喊道:
“你们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向记者同志说,说完了,回头我们再找你们好好说,新情况老情况一起说,把所有的情况都说清楚!”
中年男人越说语音越高,到最后,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了。
本来就没人敢说话了,听中年男人这么一说,再笨的人也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了,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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