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梁岩,只要不让他面上有伤痕,那才是对自己有利的选择。
第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面,铁榔头果然名副其实,他早上吃的东西都被打的吐了一些出来。
铁榔头狰狞一笑,抓起他的头发,“慕少的女人,都敢抢,我很瞧得起你,所以接下来两拳我就不客气了。”
梁岩吐了口血,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开始疯狂的流动起来,支撑他站着的东西都开始模糊。
第二拳实打实打在他昨天的伤口上面,钻心的痛朝着他袭过,他清晰地感觉像是生命一样的东西从他体内流失,被打过的地方马上开始麻木,像是不存在那一片地方一样。
铁榔头的第三拳几乎是马上落下来的,也是打在肚子一圈的位子。
梁岩倒下来,不敢呼吸,怕一呼吸,铺天盖地的痛就会席卷了他。
铁榔头看着他倒下来,对着后面摆摆手,后面的人先一步往巷子外面走。
梁岩吐了好几口血,还是抬起头,随着铁榔头的背影,低低地说了声谢谢,因为他记记都是朝着他能够接受疼痛的肉打,如果是骨头,估计现在他还不能躺在这里说谢谢了。
铁榔头怔了怔,“慕少的规矩你知道,不伤不残,但是要你永远记住,所以不用谢我。”
他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渐渐握紧拳头。
人一晃一晃的扶着墙,绕过家门,走到前面的小街上去,在那家服装店里面坐下来。
老板娘走出来,“请问,你想要些什么吗?”
“给我来杯水。”失血过多让他想要喝水。
老板娘面对这样的问题,非但没有疑问,马上一杯水就端过来,梁岩一口喝下去,然后将荷包里面这几天挣的钱全部放下来。
然后站起来就往门外走,经过玻璃橱柜时发现以前那件衣服已经由别的衣服取代了。
渐渐走不动,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里面了,旁边坐着的就是刚刚那个老板娘,现在他才有机会好好看看这个女人,讲究的妆容,苛刻的装束,一点都不像是生活在那样街道上面的人。
那个女人拿起水杯,喝了一口,笑了笑,“上次,那个拿东西的小男孩就是你。”
梁岩起身就要走,却马上牵动了他身上的伤口,他疼地坐了下来。
“多出来的钱我已经帮你付了医药费,至于剩下的,我帮你先交了,下次记得还给我。”说完站起身,走了出去。
小七,婉婉
他自己昏昏沉沉睡了好几觉,醒过来的时候才傍晚,黄昏下的病房也显得格外和谐,他歪歪斜斜地走出医院,不管后面护士的叫唤,他还要回去吃那个女人做的饭,即使是伤的再重。
“小岩啊,你怎么才回来啊,小东等了你好久了。”梁妈妈看到儿子回来,感觉往屋里拉,果然祈东那个家伙已经将梁母做的饭洗劫了一边,留下一些渣剩余着,嘴角还是漾着满足的笑容,“梁岩,去哪里野了,阿姨等了你好久了。”
梁母又去厨房给梁岩炒菜,他坐下来,扒了口米饭,胃里因为吞咽而疼痛。
祈东给他递过去一杯水,“跟你说了是慕少,我们还得罪不起,现在还不是你逞英雄的时候。”
“……”祈东忍着痛继续扒饭,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吃饭。
祈东看看厨房,将一叠东西放到桌上,梁岩皱眉,祈东哪能不知道他,“我借给你的,好好读书,我这辈子算是这样,以后我希望你有出息。”
梁岩顿了顿,“下个月还给你。”他确实缺钱,而且那个女人过不惯很苦的日子。
祈东站起身来,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颜西,帮我多管管。”
梁岩笑笑,祈东只有在提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才会微微温和语气吧。
“伯母,我走了啊,饭真好吃。”他对着厨房一吆喝。
梁岩嗤笑,“还真能装。”
他自己还不是一样,大家都在生活的逼迫之下过着两种人的生活,一个人可以有很多马甲,对于不同的人,在不同的额地方,但是他永远只会为一个目的,这就叫做逼不得已,而他们都是逼不得已披着马甲生活的人。
***********************
王妈乘着老爷子不注意的时候又在黄婉灵的膝盖底下加了一层厚垫子,这点小把戏,黄生怎么可能看不到,如果看不到,那他这么些年枪林弹雨的,不知道死了多少回,哪里还会有机会在这里训不懂事的女儿。
黄生喝了口茶,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味道,他口味较重,对这些优雅的东西本来喝不来,但是在别人眼里,他黄生就应该是个喝着好差,意味深刻的黑道老大。
“装什么装,再怎样也就是个披着人民币的土财主。”跪在地上的黄婉灵最不待见的就是黄生其人,从她告诉她他是她的父亲的那一刻,她就恨透了这个人,因为是他让她的人生有了不愉快的开始,让那个女人的人生在痛苦中结束。
小时候,黄生总是带着她去他的密室,然后看着大把的钞票,告诉她,婉婉,爸爸会让你幸福的。
他说他要用钱让她幸福,她从来不稀罕,她从小就以为,这个男人就是仗着自己有钱所以用钱跟那个女人生下自己的,到后来她又想,或许自己的出生,只是那个女人,跟黄生一场酒醉之后肮脏的交易,每每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全身让她无法忍受,痛恨那个女人为什么要把一个交易产生的脉搏留下来。
可是,没有办法,那个女人就是把她留了下来,然后在死之前一字一句告诉她,她姓何名谁。
黄生也是脾气火爆的人,从小对这个小女儿是忍让至极,甚至到达违背常理的份上,有时候为了讨她欢心甚至可以不顾一切。
可是,她从一开始就不待见他。
“婉婉,你这次做的有些过分了,你知道我派了多少人去找你么?”学校一放假,她也跟着消失,似乎就是不想回到这个家里。
“黄生,如果你再这样绑着我,我可以告你家暴。”她身体不能动,被用宽松的方式绑着,虽然一点不疼,但是却不能动弹。
黄生额上的青筋动了动,每次她这样直呼他大名的时候都可以将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逼到愤怒的边缘,“婉婉,我是爸爸,叫我一声爸爸就这么难?”
黄婉灵扭头,爸爸,这个词离自己多远啊,她讨厌这个男人,讨厌,自己的身世,甚至希望自己是孤儿,是孤儿就好了。
“小七,盯着她,不承认错误不准起来,也不准吃东西。”
年轻的男孩点点头,看着黄婉灵抿了抿唇,眼睛大亮,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黄生一走,黄七坐在沙发上面,盯着她看了许久,聚精会神的,然后开口说,“婉婉,你饿么?”
婉婉,你困么?
婉婉,你累么?
几乎每一次,她受罚的时候都是他在她身边,然后一本正经的问她,婉婉,你困么?然后自己睡着,或者婉婉,你饿么?随后自己拿出东西在她旁边吃的欢快。
她选择不要理他。
“草莓慕斯,好好吃。”他舔掉他手臂上面掉落的那一块甜,诱惑地看着她。
“我讨厌你,小小七。”他总会让她忘记自己还跪着,然后撩拨起她的饥饿或者疲倦。
最后大快朵颐,宣告这一次的惹祸计划失败。
她问,小小七,你每次都这么放了我,为什么黄生不找你麻烦?
黄七擦掉她嘴角的甜腻,说,我是谁啊,我是黄七呀,是专门来保护婉婉的,这个世界上,除了黄生,只有我可以叫你婉婉的。
而她每一次听着他在一旁念叨,自己则是进入了梦乡,但是每一次,都是噩梦,这么多年,一直都是。
每一次醒过来,她都会问,小小七,人为什么会做梦啊,你做过梦吗?
他都会擦她满是汗水的额头,然后说,婉婉,那只是梦,不是真的。
可是,小小七啊,那是真的呀,裂了缝的楼房,不同的恶心的男人,满是蟑螂的厨房,还有汲着污水常年不干的地面。
这些,就是她的噩梦。
这个时候黄七就会给她讲故事,那些老牙套的故事,灰姑娘被讲成白雪公主,白雪公主被讲成恶毒的皇后,东倒西歪,但是却恰好能够让她再次进入睡眠。
她有时候会问,小小七,你不睡觉么?
黄七是来保护婉婉的,所以不需要睡觉。
这个男孩,陪着她直到她今年十七岁,是她生命里面唯一的伙伴,她叫他小小七,因为别人都叫他小七。
小小七可以不睡觉,可以不吃饭,可以无所不能,至少在黄婉灵的面前,他是这样的。
闺蜜,蓝颜
“老大,她今天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黄生把玩着新来的一批枪,听到手下汇报,顿时扔了过去,“你他妈□的啊,这么多天了,她为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
“不是我的错啊,她吃了就睡,睡好了就要吃,像z……”后面几个音节还没有发出来,被扔过来的刀禁了声,这刀可是杀人不见血的啊老大。
“三天之内,她还一句话都不说,你就给我去泰国去喂猪!”男人踢了踢书桌,这还是他遇到的第一个难搞的人,他几乎把他这辈子好听的话都说完了,小小的人,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翌日清晨,黄生听说东边地区又有混乱,正要前往,小姑娘抱着抱枕,出现在他们的会堂上,黄生没有时间,摸了摸她的头,被躲开也没有时间多想,大步出门。
刚走了几步,快到大宅门口了,不知道哪里弹出来的弹弓,像是想要打到他的头,却由于力气不够落到他的胸前,不要说是他今天特意衣冠楚楚了一下,穿了西装,即使平时没穿,这点冲击力对于他像是挠痒痒一样,但是他却怒了。
马上一个小小的人被抓出来,黄生低下头,看着那么小小的一点,脸上脏兮兮的,睁着大大的眼睛眼神炯炯地看着他,一点都不惧怕,让他突然想起了屋里那个小不点。
时间匆匆,他吩咐道,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