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茵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他总会这么说,宠溺的语气,柔软的眼神,瞬间就触到了心里,温软地让她自愿缴械投降。
他把她抱到客厅里,依旧是刚才的大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抚了抚她含在嘴角的乱发,食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翼,温柔地笑道,“以后可不能这么任性了。”
她又狠狠捶了他一拳,“谁让你拨通了电话不说话!赶过来你又不让进门!你混蛋!你混蛋啊!”她徘徊在眼眶里的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沾在脏兮兮的裙子上,打得陈柏西心里发烫。
陈柏西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紧紧地压在她颈窝上,任她捶打。心里却一遍遍喊着,我是多么害怕失去你啊,天茵。
秦天茵没有吃晚饭,这时候早没了力气,只得躺在沙发上怔怔看着淡黄色的天花板出神。
陈柏西扔给她一件睡衣,“裙子脏了,换件睡衣吧。”怕她伤口感染,他又嘱咐道,“今天先别洗澡了。”
她在沙发蜷了蜷身子,低声说道,“我要回家。”
陈柏西一怔,接着说,“我车不在。这时候很难打车。”
秦天茵张了张口,失神地回道,“就在B区。”
陈柏西这才知道她指的是豪庭这边的房子。可他疲乏得厉害,只得懒懒地答道,“放心,我不会动你。”
他开了电视,把遥控器搁在秦天茵身旁,然后进了浴室洗澡。
电视机里杂乱的声音传过来,看着忽闪而过的画面,秦天茵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前些日子才刚刚和好,从“虹”回来,他亲吻她的额头,说他想念她。那一瞬间,她整个心房心室都充溢着温暖。像件兴奋的喜事,让她差点手舞足蹈。他陪她上文字课,在课桌下像个大男孩一般轻啄她的嘴唇。还有那天傍晚在他家吃晚饭,院子里飘着槐花香,他搬出桌椅来,她帮忙分碗筷。陈妈妈笑着对她说“以后就是自己家了。”她以前没想过要跟他走多远,可那一刻,她多么想跟他组成一个家庭。和谐温暖的几口人,不必荣华富贵,夕阳下的合家共餐就够美满。
仿佛现在才发现,一路走过,他融化般的笑容和温暖的体贴,连同戾气的蹙眉和粗暴的撩拨,都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抹杀不掉,也割舍不掉。
如果最开始她把刚回B城遇见陈柏西歪曲成缘分和天意,倒追他也是怀着尝试的侥幸;那么现在,她紧紧地拽着沙发的一角,这似乎就是爱了。
她费劲地穿好睡衣,陈柏西正好也从浴室走了出来。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十点钟,他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她,“要睡觉吗?”
秦天茵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他过来抱起她来朝卧室走去。那张King size的床铭记着他们的第一次缠绵。把她轻放在床上,他吻了吻她额头,说了声“晚安”转身就要走。
秦天茵坐起身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她想站起来,却扑通一下跪坐在床上,正好压在伤处,一阵钝痛传来嘶嘶地疼。
陈柏西捞起她来让她乖乖躺好,俯身的时候竟被她伸出两条瘦弱的胳膊来抱住。他现在正像欺压她在身下,两人的姿势微妙暧昧得厉害。他盯着她如小鹿般清澈灵动的眸子,晶莹的泪珠在眼眶里闪烁着打转。她总是这样,不服输地抿着小嘴,一副满身刺的倔强摸样,可那闪动的眼神勾人一般地心疼。一股冲动涌上来,他身体的阴影重重地覆盖下来。
她那句“你不是说不会动我”还没说出口。火烫的嘴唇立即附了上来,碾磨着她唇上的每一寸,尖利的牙齿拖出她的舌头来肆意凌虐着,只觉得口腔里满是血腥的气息,却察觉不到哪里疼痛,全然分不清这血是谁的。
唇齿粘合啃噬,直到她双唇肿胀充血他才作罢。然后不安分的双手从衣服下摆探了进来。她原本就只穿了他的上衣,大码的衣服垂下来遮住了她的大腿。陈柏西一只手在她腹部游移着煽风点火,另一只轻巧地揭掉了下身碍事的屏障。
秦天茵手搭在他赤·裸的肩膀上只觉得烫得厉害,却全然分不出是谁的体温,只得一动不动地任他胡来。一阵推搡,头正好磕在床头的墙壁上,她嘶嘶喊了一声,陈柏西果真放慢了动作。他低垂下头,下巴枕在她颈窝里,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撤掉了脚的支撑力,全身的重量完全压在她身上。
见他良久没有动作,秦天茵暗笑,这是他体力不好,还是她魅力太差,这时候竟能睡过去。腰背被他压得酸痛,她动了动僵硬的身子。
轻推他额头时,手指上的热度让她顿了顿,恍然这时候才想起来,陈柏西是生病了来着。
第35章 人情
清晨时分,护士过来锁陪护的床位。秦天茵困倦地起身,看了看透明色袋子里的液体沿着输液的管道缓慢地流动着,目光顺着延伸,直到陈柏西搁在被子外的左手背上。
她低头贴上他额头去试探体温,唔,是比先前好多了。抬起头来盯着这张睡脸,手指轻拂过狭长的眉,悬空过他紧闭的双眼,轻擦着高挺的鼻梁,最后蜻蜓点水般地顿在泛白的嘴唇上。还是那副俊朗的模样,可不似平日的温柔和顺,这静谧的沉默里,除了憔悴衰弱,她还看出几分萧索冷黯来。
这家私立医院离着豪庭不远,昨晚送他过来,急诊医生说没什么大事,办完住院手续后,她便回了一趟公寓。换下了脏兮兮的亚麻裙子,看着空荡荡的客卧,这才突然想起来天舒已经跟陆明远和好搬回去住了。
一个人在家记挂着陈柏西也睡不着,虽然已经凌晨,她还是赶了回来。两点钟时输液的机器突然响了,护士过来换了药,陈柏西不安分地紧皱着眉头,一副焦躁难受的样子。他喃喃了几句话,声音很轻,待她凑过身去听时,他竟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着了。
她原本躺在陪护床上望着窗外深墨色的天空,零星地点缀着几颗星,空旷地引人怀想。陈柏西不让她进门,她先前以为是因为赵滢梓在里面,可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想起他给她包扎伤口时一脸疼惜的温柔,可再想起他开门时冷冽的眼神,她又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这般反复,究竟是为了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纠缠着,找不到线头,疲乏地闭上眼睛,不想这个打盹就到了天亮小护士来喊起床。
她站在病床边上没呆不久,陈柏西就醒过来了。他想坐起身来,秦天茵赶紧帮他把枕头垫在身后。正好护士例行早检,他笑着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体温计来。那小护士年龄也不大,见他这番温柔地笑着,白皙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处。
等她走出去,秦天茵抿着嘴笑道,“当着我的面调戏人家,你倒是很有胆。”
陈柏西不以为然,把体温计搁到腋下时,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眯着狭长的眼睛笑道,“衣服你给我穿的?”
虽然晚上赤裎相对不觉如何,可光天化日他这般说,秦天茵猛地就红了脸,支吾了两声道,“病好了吧,都有闲情开玩笑。”
陈柏西不避讳地盯着她红一阵白一阵的脸庞看,轻笑着也不说话。
“肚子饿了吧。我下楼买点粥。”她正转身要走,却被一只手用力抓住。
秦天茵低头一看他拉着她手腕的正是输液的那只手,这么一折腾,血液回流到塑料管道里,可怖得很。
陈柏西也不管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兀自探过身去,调快了输液速度。“你昨晚一直守着,先回去睡觉吧。”他黑漆的眸子眨动着,轻放开她的手。
秦天茵正欲回话,一阵轻缓的钢琴曲打破了病房内的宁静。她赶忙取了陪护床上的手机,因为是双人间的病房,怕打扰到别人,她匆匆走到外面走廊上才接了电话。
林均平很少打她手机,每次打总没有好事。上次是在瑶原,配货出了问题,他要她赶紧回来处理。谁知不过是他与小实习打情骂俏开的玩笑。至于这次,则是新侨国际的竞标出了问题。她木木然听完了,各种猜测徘徊在脑海里,只草草回了句“我马上过去”就挂了电话。
她进门时虽然遮掩了一些,可从那表情里还是能看出些东西来。“我要赶回公司。待会儿下楼我会订好三餐,你好好休息。”她说这些时,轻轻攥着被角,努力压制下众多的猜疑。
陈柏西拉过她的手来,握在手心里,牵连着输液管,她不敢多动。“天茵,竞标的事情……”他面露难色。
她抽出手来,轻握了一下他的,露出来盈盈的笑意,半是安慰他半是安慰自己道,“商场上的事情看不得太多情面。你管着鑫艺,握在手里的是股东们的利益,自然得从效益上着想。孰优孰劣你自然掂量得出来。要是柯蓝方案做得足够完善,或者出价比GREEN有吸引力,也不会拿不下1号地。竞标的事情我以前是求过你,不过后来林总主动请缨,最后被GREEN拿到,其实我心里并没有那么介意。”
陈柏西浅笑着,舒展开的眉峰却还是有些微隐隐的忧虑。
秦天茵挑眉打趣道,“该不会心中有愧,折腾得发烧。苦肉计吧?”她取了旁边的包,俯身亲吻他额头,“下班后过来看你。好好休息。”
看她窈窕的身姿渐渐从视线里消失,陈柏西握了握空空的手,轻念道,“握在手里的是股东们的利益?……天茵,我握在手里的是你啊……”
进了电梯,秦天茵一抬头正瞧见一双熟人的眼睛。那人穿着宽大的蓝条纹病床服,空荡荡的,显得身材格外瘦削。
她想起上一次见李进还是郊外烧烤,那时候就觉得他脸色不好。可能艺术家都一个范儿吧,他给她的印象跟顾昱铭很接近,虽然两个人性格差了十万八千里。李进很少说话,尽是一个劲儿抽烟,偶尔笑时眼神里有说不出的深意。嗯,搞先锋话剧的皮笑肉不笑,总让人觉得文艺得厉害,矫饰得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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