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的眼睛也红了,她痛苦地看着周普仁,说那个时候你知道除了感情这张牌你根本就没有征服我的武器,所以你暂时慷慨了一时。
她用手捋了捋额头上的头发,慢慢地说可惜你的感情注册错了地址,那里的主人已经死了。
说着,她掰开他的手,执拗地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周普仁一脸落寞,满腹痛苦地站在那里。
一道阳光照射进来,在他眼前出现一道白光,那是炽烈燃烧后的灰烬。
他想捧住那道白光,可是当他伸出手去,却发现满房间里都是白光,哪怕他走到洗手间里,也是白光一片。
他颓然摔坐在沙发上,眼前出现的是小朱那甜甜的笑影,那是十年前她初次见他的一幕。
十年前,一个名叫朱冉的女生走进了周普仁的办公室,我是新来的助理,请问有什么可以做的?
周普仁一下子被女孩的落落大方,彬彬有礼,文静贤淑所吸引,朱冉长着一张**十年代港台女星清纯的脸,长长的睫毛忽闪着,据说这样长睫毛的人心地是很柔软很善良的。一双桃核般的大眼睛里涌动着青春的热情和未经世事的单纯。
在周普仁看来,朱冉就像是一株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苗,浑身充溢着勃然的生机,在这样的人面前哪怕是喘口气都觉得神清气闲,舒服极了。
当他把眼睛慢慢地从脸移到胸,再接着往下移,他被那种浑身散发的美所吸引,所窒息。
她的美是纯然的,是跟他平时所见的那些交际场里的女人是截然不同的,她有着干净女人独特的体香,这种自然的味道随着岁月的流逝是会自然发酵的,发酵成一种天然的酵母,到那个时候,任何陈年美酒都难以匹敌。
他记起来了,那天,朱冉穿着一件湖蓝色的手编毛衣,一条同样颜色的水洗牛仔,脚上穿着一双几乎同样颜色的松糕鞋。站在他面前亭亭玉立,玉树临风,仙气飘飘。
在以前的岁月里他阅女人无数,打发一个女人就像现在的人们删除一条短信那么容易,可是他却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女人。
他问她,你喜欢美术吗?
朱冉淡淡地笑了,说怎么这样问?
周普仁说因为你通体散发出来的就是一种美,一种艺术的唯美。
朱冉呵呵一笑,说我脑子太笨,没有灵气的细胞。
周普仁说哪里,你本身就是一幅清淡朦胧的水彩呀,不过你长着一幅油画的身材。
朱冉拘谨地笑了说,周总真是博学,不但生意做得很好,还有艺术细胞,真可谓一个儒雅的商人了。
周普仁说商人是商人,儒雅是儒雅,它们两者最好不要碰在一起。
朱冉笑着说我听不懂了。
周普仁呵呵地笑着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呀。
朱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周普仁为自己的酸腐口气也笑了。
十年间,弹指而过,白驹过隙。
可是,这样的一个尤物,陪伴了他整整十年。最后,却在他眼前蒸发了。想到这里,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他知道她这一走他们就当是永别了,他将不会再次见到她了。她是一个决绝的人,但她却是个有女人。
此刻的朱冉正约了芷楠在昭熙轩喝茶呢。
芷楠穿了一件白底碎花的旗袍,长款及膝。小朱穿了一件蓝色的旗袍,中长款,长度到膝盖略微靠下一点。
芷楠说怎么没有跟周总回去?自己留在sh多没有意思?
小朱说我们已经分了。
芷楠看着她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你开玩笑吧?你是不是学过表演?说得跟真的似得。前一段时间开新闻发布会的时候两个人还在镁光镜前大秀恩爱呢,现在却说分了,谁会相信呢?
小朱把手里的茶杯放下,说真的分了,我们这辈子不会再见了。
芷楠说你看现在说话还我们我们呢,还是很难放下吧。
小朱苦笑了一声,说我在慢慢学会放下。
芷楠说是呀,我们女人真的要学会慢慢放下,哪怕是自己养的一只狗儿猫儿的时间久了也有感情了,何况是这样的一个大男人呢?一时半时怎么能够放得下?
小朱说来我们喝茶。
芷楠说你是想以茶代酒吧?小朱点了点头。
芷楠说很多女人都是在找到了下一个男人以后,才跟现在的男人分的,你呢?
小朱说我没有。
芷楠说你上次不是说有一个男人嘛?长得跟上个世纪的高仓健似的,你不是对那个男人很有意思的吗?
小朱说人家没有看上我。
芷楠说说看不上你?那肯定是假话。
小朱说你以为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样觉得我美呀?审美观不一样的。
芷楠说不是审美观的问题,是取舍观的问题。
小朱说不谈男人了,谈我们女人吧。
芷楠说张爱玲早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就说女人在背后谈的永远是男人,还永远永远呢。
小朱说要是谈起男人来让我们开心,我们就谈,但是要是破坏了我们谈话的兴趣那还不如不谈的好,要不你谈谈你们家小赵吧。
芷楠说我还真想谈他,不过你跟周总刚刚闹了别扭,我觉得不是很合适吧。
小朱说要是能够让你开心的话,那么我也会同样开心的,你就说吧。
芷楠说看你说的让我好感动,那我就说了。
昨天晚上我把女儿从幼儿园接回来后就在小区花园里跟小朋友玩了一会儿,正好宝宝的自行车脚踏板坏了一个,那还是三四年前让她去掉辅助轮的时候摔坏的,从那以后,宝宝就再也不敢骑两个轮子的车子了。
昨天我让她鼓足勇气学着骑两轮车,可是现在的宝宝自行车去掉辅助轮后还差个脚撑,我就带着女儿去了修车的地方换了个脚踏板,又安装了个脚撑,又在外面广场上学了一会儿,我们就准备回家了。
正好在小区大门口碰见我们家那位回来。他便一路指导女儿怎么骑车。到家后,他洗菜做饭,我在客厅跟女儿一起画画。
等到他做好了饭走到客厅,来个个九十度的鞠躬,谦卑地喊了声太太小姐吃饭了,当时就把我笑死了,跟了他这么多年,这个死鬼还是第一次这么喊我。他自己也开心得不得了。
我们女儿见我这样也说爸爸你还是第一次喊我小姐,我们家死鬼说爸爸不是每天早上都喊小姐起床了。
昨天那顿饭我吃得特别香。说到这里,芷楠仿佛还带着昨天的兴奋和激动。
小朱说听下来你们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芷楠说自家冷暖自己知道,谁家没有个马勺碰锅台的时候?相互包涵一下就海阔天空了。
小朱说我们却没有。
芷楠说你们比起我们就差一个孩子了,要是有一个孩子的话或许会好一点。
小朱说孩子是爱的结晶呀,没有爱,怎么会有结果?
芷楠说我不跟你讲了嘛,跟一个人呆得时间长了,管他什么样的人都会有感情的。
小朱说可他不想要孩子。
芷楠说但是,我觉得咱们女人最好要个孩子,有了孩子看人的目光都不一样。
小朱苦笑了一下说是啊,看看你自己吧,一提到孩子和老公,眼睛像长了翅膀一样都要飞了。
芷楠说是啊,我的心思全都在女儿和家身上了,我自己的却消失了。
小朱说你自己都融化在家里面了。
芷楠说是的,小朱呀,趁年轻赶紧要个孩子吧,不管是跟谁的。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是丈夫,出了一丈就不用在乎他了。可是孩子不管走到天涯海角,永远都是自己的,为了孩子做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小朱看着芷楠的眼睛说,芷楠,你真的是为了这个家牺牲了自己,可是男人却未必会领这个情。
芷楠沉默了片刻后看了小朱一眼说,咱们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有什么话你就尽快说吧?我任何事情都能够承受,不管是什么问题。
小朱说那我就说了,小赵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女人?
芷楠说你既然这样问了,那自然就是有的了。
小朱说要不要找人调查一下。
芷楠的脸色有点阴沉,不用找人调查我们就已经知道了结果,还要那些恼人的证据有什么用呢?
离婚又离不得,不离又心里闹的慌,这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
家庭散了,财产分了,劳燕分飞,但是孩子呢?
孩子是很难分割的,在我们还没有分割孩子以前,孩子的心就已经碎了。
爱情的结晶最后却要为失败的婚姻买单,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讲,公平吗?
为了孩子,我这辈子不会离婚。不然,孩子心灵的创伤用多少金钱都是买不来的。
因为,钱,毕竟不是肉做的,肉做的都应该是有爱的。
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一丈之内是我的地盘,一丈之外随他去吧,眼不见,心不烦,别把女人带到家里来就可以了。
小朱差点笑出声来,芷楠呀芷楠,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肚量?
芷楠苦笑了一声,不是做妻子的肚量大,世界上没有一个不吃醋的妻子,但是却有不吃醋的母亲,母亲的肚量不大,还有谁的肚量大呢?
父亲犯错了,没有给孩子树立一个好的榜样,假如母亲再不给孩子树立个正面形象的话,那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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