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永琪仗着得宠,可没少给这些兄弟们上眼药。也许他并不是有意的,而且扭头就忘了,可不代表这几个兄弟也能够忘记。至少,年纪稍大一些的几个都不能忘记因五阿哥一句话而被罚的情景。如今,天上的浮云被打落了凡尘,自然不能少了他们这些人的围观。于是,永琪所住的院子,成了他这些兄弟们经常拜访的地方。
永琪忙着抄经,自然没工夫应付这些往日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兄弟们。其实,就算他不忙,他也不怎么在乎这些不成器的兄弟们。在永琪眼中,只有福家兄弟这样的青年才俊,才能称得上是他的兄弟。他们不但才学武功上能够跟他相配,性情上更是与他相投,惺惺相惜。这让永琪在哀叹皇家无兄弟的时候,不由得为有这样两个知己好友感到庆幸。
即便是被孝经弄得焦头烂额的,永琪也没有忘记那位可怜的小燕子妹妹。虽然心中对于妹妹这个身份有着一丝隐隐的遗憾,永琪就是不能让自己不去关心那个女孩子。即使他现在不能踏出阿哥所,没有办法亲自去关心受到皇阿玛伤害的小燕子,永琪也尽力地通过各种其他的渠道对小燕子表达他的关心。比如,送些东西啦,递几句话啦……反正对他额娘也没那么殷勤了。而且,小燕子在会撒谎的令妃娘娘那里,让他怎么能放心的下啊!
当小燕子重伤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永琪简直要疯掉了。那么标致,那么高贵,那么爽朗的女孩子,怎么还会有人舍得伤害她呢?天啊,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皇阿玛,那是您的亲生女儿啊,您怎么能让侍卫去伤害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辱,难道您就不心疼么?不行,他不能在这儿等下去了,他一定要将那个可怜的妹妹救出来,至少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
于是,永琪派了令妃的侄子福尔泰前去延禧宫要人。在胤禛跟小胖孩儿的放水之下,福尔泰顺利地进了延禧宫,见到了令妃娘娘。
令妃这会儿正在发作小燕子,就是这个野种不得皇上待见,让她没好处可沾也就罢了,前儿因为学规矩打闹延禧宫她也忍了。现在可倒好,这个野种竟然敢去招惹了皇上的怒气,害得她被皇上训斥,还说要贬她的份位。真是个不可原谅的东西!
小燕子本就被侍卫们踢得七晕八素,吐了几口血。回来延禧宫之后,本指望着能够像上次受伤一样好好休养的。谁知道连床都没看见,就被令妃一个花瓶子甩到了脸上,砸得头破血流。小燕子懵了,令妃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大仙子的形象,从没想过仙子也有这样狰狞的一面。不过,令妃一向在她面前表现的像个软柿子,所以小燕子不忿了。
令妃随手砸出个东西之后,发现是她素日里极爱的一件粉彩花瓶,心中正暗自懊悔。猛地一转眼,发现小燕子竟然还敢冲自己瞪眼,令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敢跟本宫瞪眼,信不信本宫废了你那双牛眼?就算是皇家的公主,无声无息地死在宫里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更别说你一个没名没分、身份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了。
“来人,给本宫好好教训这个胆敢偷盗财物、私逃出宫的奴才。”令妃阴森森地说道。暗房、小黑屋这种东西,可不光是坤宁宫有,她令妃这里也不少。其实,要说起整治宫人的法子,皇后那些都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哪比得上她令妃的手段。延禧宫的暗房,可说是紫禁城首屈一指的,不但设备一流,魏清泰更是给了他女儿寻了几个行刑的好手。
令妃一挥手,两个嬷嬷打扮的人就上来拖住小燕子往后面走。小燕子又岂是那会束手就范的,即便头上流血,胸口欲裂,却口中仍不停地骂骂咧咧的挣扎不休。还好小燕子今天是一身太监的装束,不然那沉重的花盆底子应该已经甩到令妃的脸上了。
“还不赶紧给本宫堵上嘴拉下去。”令妃气得面色绯红,一叠声地喝令着嬷嬷们动作利索点。此时,令妃不禁有点儿怨恨永琪跟她那两个外八路娘家侄子了。这是什么人呐,怎么偏偏往本宫这里送呢?难道不知道皇后才是一国之母,这私生女什么的应该送到坤宁宫去啊?如果小燕子实在坤宁宫惹的事,说不定皇上就会废了皇后呢。
不行,本宫得将这个祸害送出去,不能再让她留在本宫身边了。可是,给谁送过去呢?虽然令妃很想将小燕子送给皇后或者两个贵妃,但想也知道自己没这个本事。而且,小燕子进宫也有几日了,恐怕各宫都已经猜到了端倪。现在,这个野种在她手上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连个接手的都不好找。就在令妃打着自己宫中两个小答应的主意之时,福尔泰出现了。
福尔泰也有多日没见到那头美丽的小鹿了,心中也有些想念,不知道那可怜的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五阿哥的打算正中他的下怀,他的力量在这个皇宫中还是太渺小了,就连自己心仪的姑娘都帮不了。还好,永琪对这个妹妹也很上心,不然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永琪不清楚,但他对延禧宫那位表姨的为人可清楚得很,小燕子留在她身边不安全啊。
当福尔泰将永琪的意思一讲,令妃的眼中就是一亮。对呀,谁惹的麻烦,就由谁善后吧。既送了永琪个人情,又能将烫手山芋丢开。心中虽然千肯万肯,令妃的面上仍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然后,像是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一样道:“既然是永琪跟我开口,尔泰你又亲自跑了一趟,那本宫就答应了。不过,这事儿本宫说了也不算,还得问问皇上才行。”
小燕子毕竟是皇上的私生女,既然被皇上安排在了延禧宫,那令妃就不能私下里将她转让出去。正好,她也能趁这个机会去求见皇上。到时,她一定会向皇上哭诉她有多么的无辜,多么的惹人怜惜。总之,一定要借这个机会重新得回皇上的宠爱,至少,也要有个儿子才行。永璐的身子眼看着就不行了,她可不能没有儿子。
打发走了福尔泰,令妃吩咐人停了对小燕子的特殊照顾,将她好一番洗刷之后扔在了暗房。而她自己,则好生打扮了一番,端得是一副我见犹怜、弱不禁风的的含泪美人儿。打听到胤禛已经回宫之后,令妃扶着腊梅的手摇摇摆摆地往养心殿去了。
要说令妃赶得也不凑巧,胤禛正活力十足地喷着他家倒霉催的老五。这种时候,就连永璂小胖孩儿都不敢往跟前凑,生怕一不小心就成了那被迁怒的小白菜儿。偏偏这令妃没头没脑地就撞上来,自动自发地到养心殿来拉仇恨。小胖孩儿本来搬了个小绣墩坐在暖阁的门口窃笑着听墙角,一听见令妃求见,他就知道,他家五叔的救星到了。
果然,不一会儿他家五叔就灰头土脸地出了暖阁,往日总是笑模样的脸上挂着被人欠了几百万两的表情。这可真是高高兴兴进宫来,悲悲惨惨罚跪去。皇阿玛是好的,弘昼不能埋怨,所以他就把仇恨都记到门口那贼眉鼠眼的小胖孩儿身上了。和亲王也不是不开眼的人,自然知道自己是争宠不过,反被陷害了一把。悲剧啊,怎么就被个小坏蛋给坑了呢!
小胖孩儿冲他家五叔做个了可爱的鬼脸,溜着门边儿进到暖阁里。想必令妃这回是讨不了好的,他怎么能够不进来围观呢?只希望他家皇玛法的脾气已经发得差不多了,不要迁怒于他这个无辜的纯洁孩子。拿眼偷偷看看他家皇玛法,正在喝茶,想来是说得口渴了。面色倒是如常,没什么怒色,应该是该冲五叔发泄地都发泄完了。
正想长出一口气,小胖孩儿就打了个激灵。呜,皇玛法看了爷一眼。怎么办?小胖孩儿皱巴着张小脸儿,小胖身子贴着墙边站着,不知道该不该接着往前走。
“还不过来,站在那儿作甚?”胤禛没好气地说道。这个小东西也知道怕?胤禛可不相信。弘昼今天被自己骂得这么惨,少不了小家伙儿的添火加柴,这会儿还装什么无辜。看着胖孙子谄笑着小跑过来,胤禛又扬声道:“宣令妃。”
永璂小胖孩儿一看警报解除,立刻腆着脸腻上去,蹭蹭地爬到他家皇玛法身边坐好。自力更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之后,就眼巴巴地望着暖阁的门口。他在等令仙子啊,等他家皇玛法喷完令仙子,估计气就消完了,那个时候他才真正地安全了。
令妃一进来就梨花带雨地跪倒请罪,“皇上,奴婢叩见皇上。奴婢向皇上请罪来了,没能教好小燕子规矩,是奴婢的失职,还请皇上责罚。”说罢也不起来,就那么跪伏在地上嘤嘤哭泣。纤细柔软的身子被这个姿势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微微颤抖之下,别有一番风情。
“令妃,仅仅是没教好规矩的事吗?朕将小燕子交给你,就是对你的信任,可你是怎么回报朕的?一个宫女竟然假扮太监私自携带御制之物,妄图私逃出宫,这就是你延禧宫的规矩?你满皇宫看看,有那个主位像你那里规矩如此松散的?”胤禛果然是余怒未消,又逮着个送上门的发泄品,能不用力喷她么。于是,令妃悲剧了。
“今日这是朕碰上了,谁知道朕没碰见的时候,还有多少这样的事情。你这一宫的主位若是不想做了,朕就成全你。朕让你教个宫女的规矩都做不好,你还能干成什么?朕还想着包衣奴才出身的女子,规矩上应该不错的,谁知道你竟让朕如此失望。”
“既如此,你也不必再教什么规矩了。朕已经派了慈宁宫的教养嬷嬷,明日起到你那里去教规矩。延禧宫上到主位,下到粗使宫人,一律重新学习。你退下吧!”胤禛噼里啪啦的一通教训,那是哪痛往哪戳啊!最后的处置,更是狠狠地下了令妃的面子。
“皇上,臣妾……遵旨!”令妃狠狠地咬着下唇,强迫自己说着这几个字来,心中对扫把星小燕子的怨恨更加强烈。既然诉苦不成了,那就一定要将她送走,也不算她白受这一场罪。当下又叩首道:“皇上,臣妾知错了。不过,今日五阿哥派人传话过来,说是想将那小燕子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