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醉时眠 居筱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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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我醉时眠 居筱亦-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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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磊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秦放这样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而且那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冷然,有点吓人。他心里紧了紧,揉揉脸颊才笑嘻嘻地走过去,看了一眼放在桌上已经凉掉的晚餐,叹口气,“是不是菜式不合口味?那我明天换一家吧,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要不还是叫我妈做点送来?”颜诺离开了以后,伺候秦放的重责自然就落到他的头上了,哎,他真是个苦命的娃。
  秦放默默地听了半晌,才回过头冷冷地说,“不用了,你马上替我办出院手续!”
  方磊瞄见他眼底淡淡的青色,深知他肯定没睡好,有些于心不忍,搔搔头挤出个无奈地微笑,“老大,医生说你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但是石膏还不能拆,出院还要来回换药,不如再等等……”
  “我要马上出院!”秦放微恼地吼着,他的心情本来就郁卒到了极点,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嗷嗷叫得像只负伤的狮子。
  方磊一向拿他办法,唯有举双手投降,“行,行,我这就去办手续,你等着啊!”他说罢又匆匆走了出去只是一边走一边叹气,问世间情是何物,连秦放这样的百炼钢也能为一个颜诺化成绕指柔,甘愿画地为牢。
  ……
  秦放出院以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颜诺住的小洋楼,跟方磊说的一样,颜诺并不在。
  他悠然地倚在铁门前,神色是出奇的平静,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却自有一种野性的魅力,同时那深沉的目光又让千呼万唤始出来的柳思晨感到无形的压力。
  柳思晨抿抿唇,淡定地问,“我都说了小诺不在,你还想怎么样?”
  “我知道,我问的是,她到底去了哪里?”秦放的语速很平缓,只是幽幽的眼神仿佛要看到人的心里去,着实有点可怕。
  柳思晨顺畅地说出早就想好的说辞,“小诺说她要冷静一下,短时间不能回来,而且她也请好假了,你还有什么问题?”她虽然表面上很镇定,其实已经冷汗淋漓了。
  秦放当即冷了脸,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地说,“我、要、知、道、她、在、哪、里!”伴着寒风的肃杀冷意开始迅速蔓延,看得出来他这次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柳思晨被他盯得害怕地缩了缩脖子,最后似乎是迫于无奈的招供,“事先说好,你千万不能跟小诺说是我透的风啊,不然她不会饶我。而且啊,你们俩见了面要心平气和地好好谈……”她先絮絮叨叨一堆废话,见秦放快压抑不住脾气要发飙,又赶紧切入正题,“呃,她回老家了,你有地址的吧?就在青石……”只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放已经如风一般地离开了。
  柳思晨心满意足地睨了眼他迫不及待的背影,笑得万分得意。
  秦放啊,我本来想告诉你真相的,可是谁叫你没耐心呢,回头可别怪我啊,嘿嘿。
  ……
  经过了一夜无声的沉淀,天方露鱼肚白。只是,某人的心却燃着熊熊的火焰,怎么也冷却不了,于是一阵阵的敲门声在小镇清澈安宁的早晨响起。
  颜诺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头发乱蓬蓬的,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边去开门。
  门里门外,站着他和她,沉默相对。
  霎时颜诺的瞌睡虫全部被打跑了,讶异地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她确确实实被吓到了,他怎么会来这里?
  秦放何时见过眼前这个小女人这般娇俏可人的模样,心里的怒火早灭了一大半,取而代之的是难言的满足,怎么也看不够。但是低头瞥见她只简单的披着羽绒服,睡衣的领口露出一片雪肤,不由得红了脸,又想起她竟躲自己躲到这个份上,气不打一处来,压低声音狠狠地吼着,“你就没点防备心吗?难道是谁来都开门?”
  这时颜诺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才微眯起眼慢吞吞地说,“不是还有道铁门嘛……只是,你怎么来了?”这是她最惊讶也最想知道的,至于安全问题她倒不担忧。小镇民风纯朴,家家户户都挨得很近,方便互相照应,更何况住她隔壁的王伯伯一家都是警务人员,有什么好怕的?
  她还敢问自己怎么来了?
  秦放气得要死,皱眉大声喊着,“你还不快点给我开门,傻愣着做什么?”一夜没睡,他的声音带着干涩的嘶哑。
  “哦。”颜诺迷糊地应了一声,不过铁锁才开,人就已经被秦放抱了个满怀。
  软软的,暖暖的,鼻尖环绕的都是她的味道,仿佛心中的珍宝失而复得,他忍不住叹了一声,手上的力道也加重了。她不满地在他怀里扑腾,难为情地抱怨道,“大白天的你干什么呢,快放手!”但听着这温婉萦绕的吴侬软语更是勾得他不肯松手,下巴顶着她柔软的发丝不断地摩挲着,静静享受着这一刻的情怀。不知怎么回事,只要看着她,就让她有家的感觉,很安心。
  颜诺叹了口气,自知抗议无效,这原就是个不按理出牌的男人,也就随他去了。
  温情相拥过后,秦放自然是要给几日来的憋屈讨一个公道,他可没忘记此行的目的。颜诺已经换好了衣服,与他坐在客厅的沙发面面相觑,一切的纷繁隔绝在外。
  颜诺挑起眉问,“你的腿伤好了?”
  秦放忿忿冷哼,“早就好了!反正好没好也没有人关心!”这句话负气抱怨的成分居多。
  颜诺无视秦放委屈的表情,了然说道,“肯定是你自作主张拆石膏的,医生明明跟我说即使出院也要再过一阵子才能拆掉的,还是孩子吗?这么任性!”
  秦放的气焰一下子蔫了下去,不服气的喃喃,“谁叫你突然消失了,我不出院行吗……”
  “等等!”颜诺听着他这话这语气怎么觉得不对劲,“什么叫突然?我叫思晨跟方总请假了啊!”
  “什么请假?方磊说你以后都不来上班了!”秦放的声音低低沉沉,还有点沮丧。
  “我哪里说过……”颜诺顿了顿,似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弯起来,白了他一眼,“笨蛋!”见他还是云里雾里的,她又补充说,“我们镇里要旧城改造,这些老房子都要拆迁了。我那天知道消息时已经快到最后限期,就急急忙忙赶回来了解情况和办手续,哪里说过不去上班了?”
  “什么?”秦放傻了眼,顿时愣了一下,“那为什么你连电话都不接?”
  颜诺悠悠开口,“我走得太急,手机落在公寓了,这还不明白吗?是他们俩合伙摆了你一道,傻瓜!”
  这时秦放也想明白了,等回去再跟他们算账,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咧开嘴笑得灿烂,“那也就是说……你答应我了?”他不笨,懂得举一反三,她不是拒绝就说明他有希望了。
  他这样认真的眼神,让颜诺避无可避,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她没有反驳,只一味地装傻,“什么答应不答应的?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要走了!”她不敢再看他,站起身理了下衣服就往外走去。
  眼看就要柳暗花明,秦放哪里容她再逃避?他情急之下也跟着站起来,可脚伤还没好一用劲就感到钻心的疼,一边龇牙咧嘴喊疼一边硬是瘸着腿追上去,紧抓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
  “我今天还要去拆迁办搞手续,还不快放手?”颜诺赧然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是他被攒得死紧,又不好使劲。
  秦放说得冠冕堂皇,“不管!我也要跟着去,不过我脚疼,你得拉着我才行。”
  颜诺笑着推他,“你不是说早就好了?还要人扶?”
  “我希望能拉着你的手,一辈子不放。”秦放的表情温柔认真,黑眸流光四溢,如同这冬日耀眼的晨曦,暖人心扉。
  他跟她说,一辈子……
  颜诺的心,沦陷了。

  二五话

  已经是一月底了,清晨的江南小镇在薄雾中透着一股宁静婉约,煞是清丽动人。
  颜诺带着秦放去离她家不远处的一家老馆子吃早餐,不过是简简单单的豆浆配油条包子,却可以因为人的心境不同而产生久违的温馨感。
  秦放却只是愣坐着不动,其实从刚才开始他的脑袋就一直处于糨糊中,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反问,颜诺是一直握着自己的手出来的吧?
  颜诺见他失神,没好气的把豆浆往他跟前推推,“你在发什么呆?快点喝,都凉了。”
  她呵出的热气氤氲了他的视线,他一阵悸动,不管不顾的执起她的手追问,“你还没回答我呢,你是不是、是不是答应了?”
  颜诺拍开他不安分的手,脸红红的嗔道,“大白天的做什么呢,人来人往的你也不顾忌点!”
  秦放显得异常执拗,“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你快给我一个说法!”他千里迢迢追来,也不过是为了她的一句话。
  颜诺瞪了他一眼,喃喃嘀咕了一句什么,又急忙起身往外走。虽然声音很小,可是秦放还是听见了,她说:答应你了,傻瓜。他随即咧开唇傻笑着追了上去,伸出手牢牢扣住她纤软的手指,在指缝交汇处,结下的,是缘。
  从拆迁办签好了手续以后,他们手牵手徜徉在青石小巷中,潺潺的流水,斑驳的木瓦房,一切显得那么静谧而古远。
  颜诺一直默不作声,兀自沉浸在回忆里自伤,也很难怪她,她在这里出生、长大,对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有难以磨灭的感情,可再过不久,她或许只能在回忆中缅怀了。
  也许是感应到她的失落,秦放紧了紧她的手,温和安慰道,“你别太难过了,还有我在你身边。”话不用多,只一句就足以暖人心怀。
  颜诺慢慢的抬起头,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她微眯起眸,看着柔和的光线落在秦放身上,指尖裹在他宽厚的掌心里仿佛过了电,感到异常的温暖,瞬间化去了冬日的冷,也带走了她的抑郁。
  她笑意盈盈的说,“嗯,我不难过了。”似想起了什么,她忽然来了兴致拉着他直往镇郊走去,“快,我带你去看看我的秘密。”
  正是炊烟袅袅的时候,来往的人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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