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级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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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级领导-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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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传杰不听,非上那船不可。他说:“你们不知道我干什么出身的?”
  于是无话。袁传杰抓着绳索,走过踏板,上了那条运输船。
  他的动作很熟练,相当平稳。袁传杰自称“研究员”,那不是瞎话,他真有职称,就叫研究员。袁传杰是学水产出身的,水院出来后到中科院属下一家海洋研究所读研,毕业留所工作,搞海水养殖项目。后来到本市挂职,末了留了下来。袁传杰在本市干过海洋渔业局长,当年经常来去于东屿湾,本地网箱养鱼的发展跟他莫大相关。所以台风的消息一出,他手一摆就往海边渔排这里跑,很自然,不奇怪。袁传杰当年常来去于海上,此刻船间行走依然从容。随同的几位官员比较麻烦,他们都没在海上养过鱼,类似动作未曾练习过,压力很大。但是市长走在前边了,硬着头皮他们也得跟。幸好那会风平浪静,有惊无险,大家鱼贯而过,倒也平安无事。
  袁传杰查看了运输船的各项设施,询问船老大做了什么防风准备。他对如何通知人员撤离格外关注,提出要看看船老大的手机。船老大说这里没信号,用不上的。
  站在袁传杰身边的林和明不禁脸色一沉,回头喝问跟在身边的镇里头头:“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说的?”
  镇书记和镇长面面相觑,支支吾吾。他们说信号嘛应当是有的,可能弱一点,因为机站会远一些。除了手机,也还有其他这个那个办法。
  袁传杰把手一摆,厉声:“别说了。”
  当下气氛为之一变。袁传杰也不说话,掉头离开运输船,顺船间踏板往回。众官员知道袁传杰抓住把柄了,不高兴了,免不了个个尴尬,小心翼翼,跟后边鱼贯而出,没人敢说话。眼看着袁传杰走得还是刚才那般平稳从容,却不料有一个小浪掀动,船只轻轻一晃,幅度很小,别人没怎么样,袁传杰竟然不行了。他走了神,猝不及防中脚下一绊,身子一歪,径直从天桥掉下来。还好那时他已经走到警务艇这头,守候在艇舷的一位警员身手敏捷,手疾眼快一拽,刚好把他拉住。
  众目睽睽之下,袁传杰差一点掉到海里,成为落汤市长。让身边人惊讶的是他居然不吭不声,摔下来那会只是大睁眼睛,连本能的一声惊叫都没有。情形十足异常。
  回到码头,袁传杰也不多说,对林和明下了道命令。
  “台风到的时候,你必须在这里。”
  林和明说:“市长放心,我亲自坐镇。”
  袁传杰说,他管安全,每天晚上,半夜三更,最怕的是电话或者手机突然响铃,那肯定是大事。现在他最怕的是到时候没有一点声音。说是什么都考虑到了,准备好了,群发短信,万无一失。事到临头才突然发现原来海上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
  林和明说他立刻彻检,切实落实市长指示,保证杜绝一切隐患。
  袁传杰还是那句话:“你知道咱们受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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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纳斯水怪3(1)
旅行社给袁传杰派来了一个导游,安排并陪同他在新疆旅行。如袁传杰所要求,他们派来的是个男子。这人叫陈江南,身材瘦小,模样沉稳,约三十出头,两个眼睛挺大,有神,很灵活,在袁传杰身上转来转去,一副精明模样,挺开朗。按照约定,陈江南一早来到园林宾馆,带着一辆普桑车,还有一位司机。这人不像昨晚的小黄姑娘那样表现出强烈的好奇心,他不追问袁传杰为何到喀纳斯湖研究水怪,是不是准备买鱼并图谋出口,不显得特别多嘴,但是一出场就跟袁传杰闹了个不愉快。
  他说喀纳斯去不成了:“袁先生早晨看新闻了吗?”
  袁传杰当即沉下脸来,追问怎么回事。陈江南告诉他,新疆电视台早间播了一条新闻,是北疆首府阿勒泰突发洪水。近日阿勒泰地区气温偏高,融雪加快,这四五天里又接连降雨,引发山洪。昨日洪水漫出河床,阿勒泰市区数处淹水,电视新闻里播了城中水患画面,相当严重,当地正在组织抗洪抢险。
  袁传杰异常恼火:“怎么这也闹灾?”
  陈江南说老天爷的事,咱们管不着啊。
  这还有什么话说?
  陈江南说袁先生咱们现在怎么办?只能改变方案了。或者就在昌吉回族自治州里走走?这一带其实很有看的。附近的吉木萨尔县是唐时北庭都护府故地,当年边塞诗人岑参在那里写了“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千古传唱。还有宋时的西大寺,壁画非常独特。阜康市境内,东天山主峰博格达峰下的天池,传说更悠久了,据说就是上古穆天子西行时,跟王母娘娘约会的瑶池。古时候男女领导约会,挑的当然是好地方,咱们去感受一下?
  袁传杰摇头。他说不行,不能就这么了事。要的就那地方,喀纳斯。
  “发洪水呀!”陈江南大睁眼睛道,“过不去的。”
  袁传杰牙齿一咬,下了决心。他说它发它的洪水,咱们走咱们的。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这么巧还有什么说的?赶上了就上。
  陈江南反对。他说不行,这种情况没法安排。他们得为游客的安全负责。袁传杰说没让旅行社管那么多,走,抓紧。昨晚双方已经商定了,确定的事情就执行,不能违约。陈江南强调他们没有违约,他们也不希望改变计划,但是碰上了不可抗因素。天灾属不可抗因素,因不可抗因素改变行程不属违约。情况就是这样,确实没有办法,他们无能为力。袁传杰不听。
  “讲那么多干什么。”他说,“别浪费时间。”
  他警告,说不要以为一句“无能为力”就可以把什么都搪塞掉。陈江南再拖延,他会立刻向其公司投诉,如果公司决定违约,他绝不会放过,直至诉诸法律。
  陈江南只得起身,跑到外头去打手机。这电话打了很久。
  末了他回来了,脸上极不情愿:“走吧,袁先生。”
  他没多说,不讲这走的哪里。袁传杰也一句不问。
  他们上了车。旅行社提供的是一部老式上海桑塔纳车,车门的玻璃窗没有电控升降装置,靠摇把上下。车况老旧,显然已经接近报废,看模样还能跑,作为旅行专车,跟所谓“成功人士”倒也确实不甚相配。其好处除了费用相对便宜,应当还有一条,就是格外不显眼。开车的驾驶员姓苏,小苏,年轻小伙子,个头高大,模样朴实。
  袁传杰坐上车后排。陈江南坐前排助手位。普桑车启动,“轰”的一下朝前一蹿,车身到处咯咯发响,袁传杰抓紧手把,看着轿车快速驶离园林宾馆。不一会儿车子上了通往奎屯的高速公路,往西疾行,朝向北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喀纳斯水怪3(2)
这天天气很适宜行车,阴天,没太阳,气温不高不低。公路顺天山北坡蜿蜒,沿准噶尔盆地南缘行进。天地开阔,苍茫辽远,雄山大漠间景色万千。袁传杰置身其中,那么多景致可供努力欣赏,他竟浑然不觉。车驶上高速公路后,他就把身子歪在后排座椅上,一眨眼间打起瞌睡,很快就在车身的持续摇晃中沉沉入睡。无尽风光尽在梦外,如此旅游。
  他醒来时车停在路边,那时已经不在高速公路上,前排位子空无一人。司机小苏下车解手,陈江南跑到前边打电话。袁传杰看到他把右手举到空中,一边打电话一边比手势,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很投入,面部表情丰富。
  这人表面上笑模笑样,其实很警觉。他不在车上打电话,尽管袁传杰睡得失去知觉一般,他依然小心留意,走得足够远,不让袁传杰听到他跟人通话的内容。
  回到车上时,看到袁传杰已经醒了,陈江南主动招呼,问袁传杰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袁传杰说他是床上难眠,车上能睡,不管多晃。所以要车而不要飞机。
  陈江南笑:“趁这时间,给袁先生介绍一下情况可好?”
  袁传杰点头。
  陈江南开始其导游事项。他对袁传杰说,从昌吉到喀纳斯有几条路线可供选择。通常是先到布尔津,然后再往喀纳斯。近期因途中修路,不好走,得另选一条,兜个小圈,先到阿勒泰,从另一侧进布尔津再走喀纳斯。这样走路程长一点,路况好一些。但是现在能不能走到阿勒泰都成问题了。他刚用手机了解过情况,那一带确实突发洪水,看来挺严重。
  袁传杰问:“有没有人员伤亡情况?”
  陈江南说不清楚。
  “道路桥梁怎么样?”
  陈江南还说不知道。
  袁传杰即批评,说看陈江南不停地打电话,都干什么了?跟王母娘娘谈恋爱?没掌握住情况嘛。陈江南不禁发笑,说袁先生真是有点脾气。如果袁先生来当他们老板,他可就完了蛋。其实袁先生不用管那么多,考虑自己就可以了。这么闹洪水,还干吗去?难道是视察灾情,像那些领导似的?
  袁传杰说此间灾情不归他视察。他到这里不研究这个。
  他们继续前进。越过克拉玛依油田,穿行大片荒漠。陈江南向袁传杰推荐途中的魔鬼城,说那是一种风蚀景观。大漠里风沙大,飞沙走石,大漠里的山岭石头常年受风,数千万数亿年下来,就给风沙雕刻得奇形怪状,有的像人头,有的像蘑菇,有的像树,还有的像房子村落,一簇簇一片片,真叫鬼斧神工。袁先生想不想顺道欣赏一下?袁传杰看着窗外一声不响,对陈江南的话充耳不闻。
  陈江南很知趣,即闭嘴。袁传杰却说话了。
  “喀纳斯湖水温大约几度?这时候。”他问。
  陈江南摇头,他说估计水温相当低。喀纳斯在北疆,欧亚大陆的深处,中国版图的最西北角,纬度高,气温低。喀纳斯湖海拔1300多米,是个高山湖泊,冬天里湖面结冰有几米厚,封冻期长达四五个月,眼下化冻开湖没多久,冰峰雪水汇到湖里,湖水肯定冰凉。
  “是友谊峰下来的雪水吗?”
  陈江南说不光友谊峰。那儿有好几座山,友谊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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