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柳芝的离开?”我想起柳芝,她的同班女友。
“不是。只是即时的感想,看着眼前的街景,有这样一种感觉。”
“也是。”我说。
谁让我们走在了一条变化最快的街道上呢!或许昨天还能打照面问好的商家老板今后再也见不到他的热情招呼,又或许突然出现了一家从未见过的宠物店,却怎么也记不起之前这里是卖服饰还是理发的了。无从预知,也不奢追问。谁也无需做个不同于时代的唐突的人,因为没人对你的问题感兴趣。不属于这里,要么属于我们生活的时代之外吧,别人可能会说。
“期末考试不介意吗?”
“还有几周就考试了,转去其他学校应该需要过去的成绩吧?”我问。
“按理是这样。不过也不一定,我听说她家人已经给她做好了全部的幕后工作,估计下周就能在一个陌生的班里听课了。”
释然之感浮现在席欣脸上。难得一见的景致。
“一定会比这里好。”说着,席欣小声叹了口气。我们已经走到街道的尽头,穿过滨江的绿化带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知己又少了一个。”我将她的叹息改成话语,一前一后跟着江风飘散。
席欣拉起我的手臂小步跑向绿化带的草坪,穿过绿带,来到临江的护栏边。还真是席欣风格的牵手方式,不知道哪来的劲头,我轻轻甩了下手臂,迎着她的自由的微笑,眺望上游。
“还没泄流呢。”我拍拍席欣的手臂肘,看看手机。
“这次好像晚了十分钟。”我说。
江水正慢慢地增加着流量。我猜闸门肯定没全开,可能开了其中的三个也未可知。
“那是为我们留的。”席欣自信满满。
“把开关的大爷一定知道我们的存在。”我说。
“你傻。只是把开关的大爷多抽了支烟,一愣神就把我们等来了。”
嘿嘿,我笑了下。看着江水滔滔,一去六天的温和,*地冲击河岸的堤坝和水草,奋力流向远方。
看泄流的江水在暮色中流去,好像看到了自由一样。第一次来这里,席欣半是自言自语地望着江水说。仿佛是写出来的。而我在一边,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5 请在意过去的自己
“爱情从阴暗的私欲中萌生;”
“在一起的目的却如此纯正,只求光明正大地在一起,相互依偎;”
“任何其他目的的爱情都是无能为力的逃避,永远躲不过轻盈的无力感的侵袭;”
“即便,大多成就了爱情的男男女女都在眺望的时间中不知不觉毁灭着爱情;”
“那么,是否可以说,‘不该相信爱情!’?”
我常常读到类似意思的话,来自各种各样的表情,来自不同风格的文字背后。大家互相抄袭,不会有别人在意。因为这是情感的东西,人只会在意自己。如此而已。
高二的某天,我看到这样一本书,写着上面的话,写着下面的话:
“那么如何在意别人呢?这是我们必须做的一件事呢。”
我翻到书的下一页:
“那么,请在意过去的自己。”
请在意过去的自己。
我重读了一遍。并不十分了解作者的意思。而阅读的经验告诉我,这是关键。 。 想看书来
6 时代变了有效期也变了
“好地方吧。妞自动找上门来。”诡异的笑容暂停在冻哥脸上。
“自动找上门来?”冻哥说话妖言惑众,都有点习惯了,我明白他说的是珊瑚,只说,“碰巧而已。”
“你认识她?”冻哥问。
“不认识。”我答,“并非一定要认识、、、”
“你小子也太不知足了。”冻哥目光奇妙,几种读不明白的东西搅拌了混在眼球上。
“一起玩下游戏有什么奇怪?”我摆出认真的姿态回敬他的目光。“倒是你啊,整天呆这种好地方享福,每天都有妞‘自动找上门来’吧。”
“还真有。天天都有不少自动找上门来的,只不过都是来找钱的。”
我们相视而笑。冻哥继续前话,
“那女孩很漂亮么。你不上让给我,保管在一星期之内搞定她。”
时常记起高一时候认识了陈天冻之后的一些谈话。冻哥人爽快,直言不讳,说话也有幽默感。傍晚常一起练习跑步,我就听他天花乱坠他的感情趣事和关于男女之事的见解。你不知道,这是他的开题话。你不知道,人最怕的就是第一次,第一次因为神秘又从未经历过,人总会感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恐惧。所以在发生第一次之前人是最忐忑不安(冻哥自称最痛恨语文,对记成语实在讨厌之至,可用起成语来却常常恰到好处,给人不期而遇之感,仿佛是他制造了这个成语,听者自觉听到了最精准的表达)的。第一次恋爱是这样。第一次接吻是这样。第一次上床也是这样。接着他就和我说起了他第一次上床的经历。
“真把她想得这么容易对付?”
“不是把她,是把女人。女人想的不就是那些东西吗。你以为现在的女孩还跟过去一样啊?甜言蜜语连哄带骗她就信了,就愿意跟你过日子了吗?时代变了,有效期也变了。以前一个月,现在就一天,以前一年,现在顶多一星期。感觉的东西,说没就没。”
拦也拦不住。我在心里给他的话结了尾。冻哥说的虽有些以偏概全,却不能说没道理。大家一起闲聊的时候,听的人大概也无可辩驳,会说,还就那么回事。许多时候,闲聊的气氛和世道的气氛大体是一样的,说是那么回事还真像那么回事。说得实在,求个届时的赞同也就罢了,去细究的人必然讨个没趣。能究出个什么呢?
冻哥具有大众眼光。看到的是大多数人看到的,听到的也是大多数人听到的,想的说的当然也就带着十足的大众色彩。莫违我意,违我意者违天下,他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
“我又不是她什么人,什么让不让你。你想追就追。才初二呢。”我说。
怎么说她都是第一个向我搭话的女孩。从外表衣着行为举止看来,她并不像是随随便便的女孩子,如一般人可以想见的那样。她在与我有关的人群中,倒更像是个特殊的存在。强烈的存在感,甚至强于我的习惯认识,也因此,我渴望与她再次见面。
“可别小瞧她年纪小,说不定经历比你我丰富的多呢。这世道什么人没有?不过真正有点意思的不多,胡乱跟风的倒是不少。虽然我看起来比较随便,感情的事也稀里糊涂,但也是没办法,谁让我扎在这样一个人堆里呢。其实我内心还是很美好的,也希望有个纯粹的爱情、、、无处施展啊,这个世界美好是无处施展的。”
就近收银台的电脑前,一个面熟的小伙发出爽朗的笑声,“我们也都是美好的啊。可谁知道我们的美好呢?哪个姑娘会没事无聊到来检查我们的美好呢。美好顶屁用。美女们还不是跟着那些不大美好的跑了。”说着哈哈哈笑起来,笑声和周围几个长相清秀的小伙的笑声混到一处。
“个傻帽,你懂个屁啊,玩你的狗屁游戏去,美女在游戏里发 骚,噢、、嗷、、”
又是一阵哈哈哈。
冻哥趁势朝我勾手指,对我说,“过来,有话问你。”
“干嘛?”我走近他,习惯地将双手搭到收银台上。
“跟我说说,你们怎么就认识了?”
“就那样认识了么。”
“具体点?”冻哥体现出十足的耐性。
“你看到的我们是怎样认识的?”
“我什么都没看到呀,所以才问你。”
我料定冻哥对这女生有些兴趣,于是说,
“你想认识?”
“想了解下。”
“狗屁。”瞧冻哥猥琐地笑起来就知道,他起了为非作歹之念,于是质问道,“不是想搞定吗?”
嘿嘿,冻哥笑笑。
“当然,还早呢,还早。”
“听好了。”我凑近冻哥透过他的假近视镜框看了他一会。
“怎么说?”
“有机会下次再玩。”我逐字读出珊瑚留下的话。
冻哥不解其意,如我所料,“什么意思?”他问道。
“她的金口密诏。她还会来的。下次看到她,自己认识去。不用我教吧?”
冻哥眼神鄙夷,看看我。
“得意吧你!当心你女朋友知道了,废了你。”
我付之一笑,没回敬他。知道什么呢?我想。什么都没发生,又有什么可以被告知呢?
想起他的正事,我提醒道,“还是担心你的王雯语吧。”
冻哥让我当他的第三只眼睛 ,观察迄今为止他最心仪的女孩在校的各种举动,来报告他。说老实话,我哪有这本事。一来我和那女的不同班,二来我又不是女的。两不相识,办事麻烦。虽然也托了个熟识的女同学帮忙收集情报,可人家怎么说也是同班要好的两个人,哪里肯多说。每次问起只是敷衍地说些无关紧要的好让我回去交差。她总是说,那网管怎么不自己来追呢,直接点,磨磨蹭蹭的是不是男人啊。偶尔,她也会透露一些重要的信号,比如有一点可要了冻哥的命:雯语不大可能喜欢校外的人。为了证明这一点的可靠性,她还以自己为例,说,谁会搁着学校的帅哥不要,到社会上自找麻烦呢?听到这点,我暗暗为冻哥感到幻灭,又深觉长了见识,只有点头称是。
“她,”冻哥不动声色,“担心不来。爱怎样就怎样吧。”
“这么快就退缩了,不像你的作风啊。搞不定?”搞定搞不定的说法时常出现在冻哥的话当中,说话办事就得明白点,按他的说法。
“没什么可说的。”停顿一会,冻哥的神志像是咬住了什么琢磨起来,“到底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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