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今天要回来,上午下了工去给你收拾一下屋子,就在炕上发现了,怎么啦?”衣飘有些讶异地问。
“噢,没什么?”羽风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尴尬。
“蓝黛儿是谁啊?”姐姐又问“偶然碰上的一个女孩儿……”羽风边说边退出了屋子。衣飘疑疑惑惑地望着他的背影。
羽风和米歌一起回到自己屋子里,放下了书和挎包。羽风用手摸摸那条裤子,若有所思。
“我今天仔细看了那张字条,我分析啊,蓝黛儿可能是上午大家都出工的时候过来的,当时院子里刚好没人,所以没人看见她”,米歌帮着羽风分析。
“那我姐在门口菜地呀”,羽风提出个问题。
“也许衣飘姐刚好到伙房帮忙,秀清姐不是不在么”,对这个问题米歌好像也考虑过。
“但伙房一直有人哪,蓝黛儿为什么不到伙房找人问问呢?再说她怎么知道哪间房是我的,她怎么进的我房间呢?”
“唔,就是哈……这个女孩儿够神秘的。不过,字条儿上写着后会有期,肯定还会再见面的,到时候问问她不就行啦”。
“不过一句例行的套话而已”,羽风显然没有那么乐观。
吃晚饭的时候,秀清在饭桌上讲着这一次在县城的收获,“这一次我可是大长见识了,好多从来没见过的食材啊,海参鱿鱼大马哈鱼榛蘑猴头菇,还有熊掌嗳……怎么做的我也都留心了,以后有机会做给大家吃……啊,对了,还上了茅台酒呢,那茅台酒倒出来粘粘的,还带点青头……”
“哇,去开劳模会好有口福哦,米歌你不去可亏大发了!”小臭拍着米歌。
“没有啊”,羽风好迷茫的样子,“没见有这些啊”。
“先进模范哪能吃得到啊,那些就是给领导席上的。有五桌么?好像县里和各公社的领导都到了,我看见上次来咱这儿的陈书记了。不过,我这次倒比他们先进模范有口福,厨师的工作餐上都能尝上一点儿……”
“不要脸!”米歌一摔筷子,秀清吓了一跳。“家里边每个月就那么点肉票,粮票都限量,这边大鱼大肉还嫌不够,还山珍海味的胡塞!这个会,到底是给先进模范开的还是给领导们开的!……满嘴流着油还道貌岸然教训人呢”。一提到陈书记米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一屋子人都静了下来不做声,小臭把嘴里的饭使劲咽下去,噎的直瞪眼。宋场长唉了一声,把碗里的饭一口倒进嘴里,端着空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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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读书
晚上,羽风把书拿出来,从床下翻出一卷塑料薄膜,拿书比划着裁了几个书皮,又找了一根细铁条,点上一根蜡烛,试着把塑料皮在书上焊起来。米歌背着手风琴进来了,“羽风,你来给我看看,这首曲子拉起来老有一个地方听着不对劲”。
“好,把曲谱给我,你拉拉看”,羽风停下手中的工作,接过曲谱,“哟,已经进行到这支曲子啦?进步好快”。
“成天守着老师,不敢不快呀”,米歌把手风琴背舒服了。
“快拉吧你”,羽风笑着端起曲谱。
手风琴声在屋子里响起来。米歌的手风琴已经拉得有模有样了。
“……停,问题在这里”,羽风指着曲谱上一处给米歌看,“这个音应该上黑键”。
“可是,这个音上面并没有升号啊?”
“你看见前面这个音了吗?它有升号对吧”。
“对,这个音我上黑键了”,米歌回答。
“因为你学琴学的跑到前面去了,这一点我还没给你讲。在一小节里面,前边的音升了降了还原了,后面同样的音跟着升降或还原,不再标注”。
“你等等,让我把它记下来”,米歌卸下手风琴,从兜里掏出学琴笔记本,“你再说一遍”。
羽风又说了一遍。
“嗯,我记下啦……我说怎么听着不对劲儿”,米歌把本子收好,看见桌子上的书,“你在干什么呢?包书皮儿?”
“嗯,能借到这些书真是幸运,得给人家保护好”。
“我得看一本儿”,米歌翻看着那些书。
“你就看这本《雪虎》吧,我刚给它包好书皮。是描写一条狼狗的”。
“那我喜欢看,拿走了”,米歌背上手风琴,拿着书走了。
第二天早饭时,米歌没来,小臭娃子急急忙忙打了饭坐到羽风旁边,娃子说:“羽风,你都借了什么书啊?给我们看两本呗。米歌从你那儿拿回本书,可不得了啦,昨天晚上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了一夜,把我们几个的手电全用没电了,这不说,那一夜哭得眼都肿啦,现在还在那儿看呢,饭都不吃了,估计今天这工也上不了了”。
“从来没见米歌这么着了魔一样地看过书呢。我们问他他就说‘自己看自己看’,可他抱着那本书还要再看一遍,我们怎么看哪,听说你借来好几本儿,给拿两本儿看看呗”,小臭也期盼地看着羽风。
“行啊,吃完饭吧”。
羽风已经给书都包好了书皮,又从自己的书里边找了些书签,给每本书夹了一张。他已经把书分好了,《寓言故事》、《安徒生童话集》、《卓娅和舒拉的故事》是拿给财宝看的,《堂。吉诃德》要先拿给财来看,其他书就都让小臭娃子拿走了。抽空他去了趟岔沟屯,把书给财来财宝送去了。每个拿走书的人羽风都交代了怎么爱护书,每本书的去向也都做了登记。
羽风走了两天了。牛丽丽趴在自己的床上,双手撑着下巴,满脑子都在想着他。回忆着跟他接触的每一个情景,一会儿笑了,一会嘟起嘴满脸娇嗔。现在……现在羽风在干什么呢?干什么活儿呢?跟谁说笑,对其他女孩子是什么态度,吃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走路的样子还是那么撩人么……每一个细节她都那么渴望知晓……晚上脱了衣服穿着背心短裤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呢?想到这里她自己吓了一跳,脸儿红起来,赶紧四下看看,呸呸呸……想什么呢,她捂着脸心里责怪着自己。但实在是太想见他了,哪怕只是在一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也行……可是没什么理由去找他啊……
“砰砰砰……”有人敲门。
“谁呀”,牛丽丽的神经被刺激了一下。
“是我”,来人说着就推门进来了。
“是你?……谁让你进来的”,牛丽丽好像被人撞破了秘密,很不高兴。
进来的人个子也不低,很壮实的身板,理着短发,长得挺精神。他很随意地拨弄着门旁柜子上的小摆设,“今天星期天哪,快下床吧懒丫头,一起出去玩儿,一起吃个饭”。
“谁要和你一起玩儿”,牛丽丽正色道。
“不想和我玩儿,想和谁玩儿?”来人带着戏谑的口气。
“你管不着!”
“好了别闹了,跟你说个正事儿。丽丽啊,你这高中也毕业啦,下面想干什么呢?……牛叔叔刚才还在跟我念叨这个事儿。是不是该找个工作了?到我们劳动局怎么样……”
“这事儿我还不想想呢,别烦我!……我爸念叨?怎么啦,养活不起我啦?这么早就想让我出去挣钱啦?”牛丽丽带着冷笑提高了嗓门。
“怎么啦今天,吃枪药啦?”来人皱着眉头问,“这不都是关心你替你考虑呢嘛!”
“我才不要你们替我考虑”,牛丽丽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搓着手指头,声音缓和了许多。
来人不再讲话,皱着眉头站着,现场气氛僵在那里。
“哎,戴领,问你个事儿”,牛丽丽抬头看了来人一眼,想打破这样的局面,“你们男的最喜欢干的事儿都是什么呀?”
“啊?”来人的眉头慢慢舒展开,他倚了柜子,一手抱膀一手托了下巴认真想了想,“男人最喜欢干的事情……嗯……抽烟喝酒、钓鱼打猎……还有……”说着他走到丽丽床边坐下来,一只手斜撑在床里边,带着邪笑俯身在牛丽丽的耳边小声说:“最喜欢干的就是找个老婆搂着睡觉,怎么样?嫁给我?”
“走开啦!”牛丽丽翻身坐起来,一把推开来人,正颜厉色大声说:“告诉你戴领,咱俩绝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来人愕然。
“嗯……你比我大那么多,咱俩年龄不合适”,牛丽丽有些强词夺理。
“我比你大多少?不就大个五六岁,那些个老领导老干部比老婆大一二十岁的多得是!大怎么啦,大会疼人!”戴领又气又急。
“那……那我跟你说明了吧,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这一辈子我非他不嫁!”
“喜欢上别人了?”戴领呆呆地重复道。“谁!他是谁!?”
“你别管”,牛丽丽看着戴领的表情有些害怕,往后面缩了缩嘟囔了一句。
这几天,六分场的人都魔怔了,如饥似渴地传看着羽风带回来的那几本书,无论田间地头餐厅宿舍话题也都离不开那几本书——“人要是遇见了熊,得装死才能活命,熊不吃死人,这是不是真的呀,《真正的人》那本书里就是这么写的……哈,写那个飞行员在医院里照镜子那一段,写得太绝了……我爱死雪虎那条狼狗了,让我掉了多少泪……看《牛虻》了吗?看到最后没有人不哭的……”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人来说只有一次,因此,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一个人回首往事的时候,不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因碌碌无为而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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