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碰了杯,一气喝完,然后相视一笑。
宽宽问:“怎么一口气干杯了?”
李伟说:“你不也是吗?”
宽宽就笑道:“好,不问原因,不管结果,我们继续喝酒。”说罢,又倒了两杯。
李伟问:“是要一醉方休吗?”
宽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
李伟说:“借酒浇愁愁更愁。”
宽宽问:“你愁什么?”
李伟一仰头,又是一饮而尽:“不问原因,不管结果。喝!”
宽宽哈哈笑了几声,也是一饮而尽:“对,喝!”
二人你来我往,早已喝掉了大半瓶。李伟不胜酒力,已觉有点头晕,脸上早已通红:“姐,再喝。”
宽宽说:“别喝了。你看你,跟个红脸关公似的。”
李伟说:“姐,不,我今天要叫一声你的名字,宽宽!”
宽宽听了,一阵暖流涌遍全身,低声应了句:“嗯。”便拿眼睛定定地看着李伟。
李伟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宽宽。他的身体被酒一冲,早已浑身躁热,心跳也加速了,仿佛要蹦到嗓子眼儿上来。他一把捉住宽宽的双肩,身体靠了过去,在她的脸上轻吻了一下,随即身体也压了过去。宽宽快活地呻吟了一声,便闭上眼睛,双手紧搂着李伟。李伟粗暴地把宽宽的外衣扒掉,将她抱进房间,放到床上,然后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一番云雨之后,李伟喘着粗气靠坐着,神情却有些黯然。宽宽问:“小伟,怎么了?”
李伟若有所思地问:“姐,你说人的幸福到底是什么?”
宽宽想了想,说:“饥寒交迫的人解决了温饱就是幸福,身体不好的人健康就是幸福,孤独的人有人陪伴就是幸福,婚姻不幸的人能找到个温暖的怀抱就是幸福……对于幸福好像并没有一个严格的定义。总之,幸福应该是一种感觉,是一种满足感。——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李伟说:“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可是,人哪里能够满足得了呢?”
二人便一起沉默着。宽宽说:“小伟,今天是除夕夜,你也该回去了,好好陪陪你爱人和孩子吧。”
李伟不置可否。过了好久,才喃喃说道:“新年的钟声马上要敲响了,又是一年开始了。”
第五十九章 忙碌的春节
人们总希望新年能给自己带来好运。事实上,这只不过是人们的一个美好愿望罢了,世间之事总是按其固有的规律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丝毫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使你哭,你闹,你不惜血本,或者你把供奉于神龛里的镀金神像砸了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你仍是你,命运还是那个命运,不可能像你所期待的那样来个咸鱼大翻身。
不过,咸鱼大翻身的现象也偶尔有之,这是在受到外力作用的前提下实现的。比如王铁牛。铁牛的小公司做成了大公司,完全是由于其妹夫李伟在市委李书记的关照下,才得以参与大公司之间的竞争,并顺利拿到了老城区改造的工程项目。铁牛对此深信不疑,他崇尚李伟的“特权”,就像崇尚市委李书记的特权一样。因此,春节期间,他挖空心思想把全家人聚到一起,表示一下自己对李伟的崇尚之心。但李伟不仅年前忙,过年几天,更是忙上加忙,几乎除了偶尔在家里睡个觉,其他时间都在外面奔忙着,想约他是件很难的事,这让铁牛更对李伟产生了一种神秘感。
李伟忙着的,其实除了陪李书记到各地去看望慰问坚持岗位的各阶层干部群众,还忙于他的那家茶楼。对于茶楼的经营状况,李伟十分满意,觉得真是天上掉下了金元宝,而这些金元宝偏偏让他给捡到了。因此只要有空,他就往茶楼里跑,去查看营业状况,查看收入情况。宽宽这几天白天很忙,晚上却寂寞得有些无聊,总是希望李伟去陪她,而李伟心里惦记茶楼的事,倒是对宽宽的需求渐渐产生了厌烦甚至是逃避情绪。茶楼里的收入,一天就是几十万,这样的好事不去用心把握,岂不成了大大的傻瓜?不仅宽宽,李伟对于其他人,比如铁牛,比如张洪生,比如他所接触过的所有人的邀请,也都是婉言谢绝。在看到白花花的银子滚滚落入囊中的时候,他深信,钱是最能让他感到开心的东西。
张洪生这个年过的虽然忙碌,却并不快乐。他的心里有件事一直放不下,就是关于区县班子换届的事。从年前到春节期间,洪生一直周旋于各位领导之间,送礼,找门路,套近乎,探听虚实。但由于不清楚李书记对自己的最后态度,又不好当面去问,就一次又一次地给李伟打电话,问他所托之事落实得怎么样。李伟已经越来越了解洪生的为人,那是一个求人时当牛作马、事成后过河拆桥的主儿。他本想等看到小曼确确实实在A区的财政局上了班,才给洪生一个准信儿,禁不住洪生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地穷追不舍,不得已约了一个时间,跟洪生见面。洪生自然满口应允。
“新年好啊!哎呀,李总啊,你的气色看上去不错,年过的好吧?”洪生好不容易见到李伟,便客气地拱了拱手,算是拜年。他虽然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茶楼玩,但也知道了李伟现已是茶楼的老板之一,因此对李伟的称呼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李伟也客气地拱了拱手,说:“我不过是个跑腿的,苦命人哪,过年也不得消停,每天都忙得团团转。倒是你张区长满面红光,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洪生说:“哪里哪里!你是知道的,逢年过节,我哪里闲得住?不是这里走访,就是那里慰问,当官就是当公仆,这个时候体会最深。”
二人寒喧几句,李伟便直入主题:“张区长,我听说A区区委书记的位置竞争很激烈呀,有好几个人的条件都比你有优势。”
洪生忙说:“李总,这我知道,我还有很多差距,但我会努力的,我现在只想知道你在李书记那里知道的情况。”
李伟顿了顿,故意拿着谱,点了一根烟,慢腾腾地说:“你我从小都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感情上自然偏向你这边。”
“那是,那是!”洪生忙点头哈腰,心里却在暗骂:你小子,在我面前装什么蒜!
李伟似乎看穿了洪生的心思,斜了他一眼,说:“说实话,像我这样的身份,本没有资格去李书记面前说这些事的。但是,你帮了小娜的忙,这次又帮了老黄家的忙,就冲着这几件事,我就知道你是个重感情、肯帮忙的人,我也不能不为你说句公道话。结果,我还是挨了李书记的批评,说我不应该打听这种事情。”
洪生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搂着李伟的肩膀,似乎要把李伟所受到的委屈全部承担过去。
李伟见胃口吊得差不多了,这才说:“洪生,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李书记面前说关于人事安排方面的事。我跟李书记说,你有能力,有魄力,基层工作经验丰富,特别是对A区的情况了如指掌,应该是最佳人选。李书记答应重新考虑,说我的意见代表了群众的意见——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不过,说过这些之后,她最后还是很不高兴地送了我四个字‘下不为例’。洪生,我这样做,已经尽力了。”
洪生听罢,激动万分,紧握着李伟的手说:“谢谢谢谢!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很到位。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你不仅热心,凭你和李书记的关系,你在她面前说话的分量没人能比。有你这席话,我也就大大地放心了!”
李伟第二次听到洪生说起“与李书记的关系”,他并不知道别人究竟知道多少他与宽宽的“关系”,随他们猜测去好了。于是松下脸来,嬉笑着说:“你就等着走马上任吧。到时候可别忘了请客!”
洪生说:“那是一定的,如果真能如愿以偿,我张洪生第一个要感谢的人就是你。不过,在事情没有完全落实之前,我还得去做做工作。说实话,这段时间,一直心里没底,所以也不敢去给李书记拜年,现在我要好好地给她去拜个年了!”
李伟知道他所说的“拜年”是什么意思,便默不作声。
洪生又说:“李总,这个消息真是我这个春节得到的最好礼物。事成之后,我不仅要请你喝酒,承诺过的事也一定会兑现的。”
李伟故作糊涂地问:“什么事?”
洪生伸出两个指头,向李伟神秘地笑笑。
李伟客气地说:“那个……就不必了吧?”
洪生说:“一诺千金,我是说到做到的。”
见洪生满心欢喜地离去,李伟又回到家,把凤仙和儿子一起接到岳父母家。铁牛每天都要打电话给李伟,询问他的安排,并想请他来家里吃顿饭。李伟只在初二时抽空给岳父母拜了个年,就因为要跟着李书记出去慰问而急冲冲地走了,今天再来,实在是碍于情面,大过年的,不在一起吃顿饭,实在过意不去。有时李伟不免想,为什么会形成这样的风气呢?你不吃他的替他省了,他倒说你不讲情义,非得要破费一回折腾一番请到家里吃顿饭,才算是有情有义。这种千百年来形成的习俗,真是让人无奈!
铁牛却不这么看。他见李伟来了,自然很高兴,除了是过年大家聚一聚之外,他的确想好好感谢李伟一番。在铁牛的眼里,李伟不仅是忙人,也是能人,他的项目夺标、银行贷款,都是得益于李伟的出面帮助。因此,对于铁牛来说,李伟除了是他的妹夫,更是他的恩人,他应该知恩图报。小娜夫妇本来也想请李伟一家吃顿饭,但李伟一直推辞,也便罢了,得到铁牛的邀请,也欣然赶来。自然,今天除了李伟,李伟的儿子小强也成了宠儿,从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小姨姨父那里得到了几千元的“压岁钱”,凤仙看得眼红,趁着没有注意,把那些钱都收去“保管”了。
席间,一家人从李伟的地位说到铁牛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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