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停马车的场地之时,未央从轿帘的缝隙中看去,那人依旧如一颗松柏般立在自己的马车旁,眼睛却是盯着她的轿子,有一瞬他的目光与未央重叠,吓得她是连忙将轿帘放下。
这无言相遇的场景,是个开端,至此一段恩怨纠葛便也埋下了伏笔。
回到德清王府,首先得到的消息便是,南宫漠早已带上行囊前往京都城门与驻扎在城门外的军队集合,父亲及南宫优都去给他送行。
从浣洗阁处理完事物的红莲一直在德清王府门口等待着未央归来,当见到未央出现在德清王府门外时,便疾步走向未央,将南宫漠已经离去的消息告诉她。
未央不等其说完,便快步寻到离自己较近的一匹马,二话没说便跳上马背,拉紧缰绳便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她不识得去城门的路,但她从红莲手指的方向能够明白城门的方位,再加上现在是傍晚时分,进城的人比较多,那么只要从相反的路走便应该是正确的。
果然,凭借未央的聪慧,她寻到了城门,城门处两列卫兵身着铠甲,整齐排列在城门两边,城门外一众人马已经起步离去,而那扇大门也徐徐关闭。
“漠哥!”未央大声喊道。
然而笔挺坐在马背上的伟岸男人却未曾回头,见状,未央一扬手中的马鞭,马儿受痛随即加快步伐冲向城门,这气势着实让那些守卫害怕不已,负责关门的两个守卫也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城门已经关闭,是不可能再次打开的,未央这一举动无疑是霍乱城门,会被定罪的!当时的未央却未曾想到这一层,她想到的是要再次与这男人见一次面,若不能恐怕今生都无法见面。
“漠哥!”声音又一次传来,穿透厚重的城门,城外层层人群传向坐在马背上的男人。
那人的身影已经被城门阻隔,受惊的马儿在关闭的城门前刹不住脚伐而跌倒,身着盛装的未央也随之从马背上跌落下来,南宫优见状迅速奔向未央,将跌倒在地的未央扶起,脸色极为复杂难辨,低声道:“他在你心中到底有多重,为何只是简单的离别也会让你伤心!”
可未央哪有心思窝在南宫优的怀里,她吃力的挣扎,想要挣脱南宫优的束缚,而南宫优则因心绪紊乱没有立刻放开未央,若不是父亲南宫铭出马,说不定未央真正的不能见到南宫漠最后一面。
挣脱了南宫优,未央急急朝着城门阶梯走去,一路而上终于到了楼顶,她寻到一处高地,一跃而上,大声对着城外的士兵阵喊去:“漠哥,你要早点回来!”
白墙之上,曳地纱裙随风依依,几缕青丝散乱在面颊两侧,眸中的悲切之色愈加浓厚,不经意间一滴泪珠滑落,口中呢喃:“漠哥,一定要保重!”
南宫漠听到未央的呼唤,行进的步伐突然放缓,旁侧的副将见此,便走上前道:“将军!”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南宫漠抬手制止,随后一声喝:“全速前进!”
随着这一声大喝,原本还行进缓慢的部队忽而速度加快,在城门外卷起一层沙尘,随后便远远离去。
看着那渐渐停息下来的尘埃,未央心中无比难受,他果然只把她当做了妹妹!
曾几何时,他完完全全进入了她的心,第一次的惊鸿一瞥,第二次的出手相助,每每都是他将自己从困境中解救出来,他不算温文尔雅,不如二哥**倜谠,甚而有些时候说话直接,但他却是最了解她的。
如若不是那次未名湖畔他宠溺的触碰自己的头,若不是眼神中那份不明寓意的复杂之色让她联想,她或许至今都不会知道,原来南宫漠早已深深刻在她的心上!
可是,当她明白之时,还未曾跟那人明示,而那个男人却要远赴战场,生死至此无法预测,连就最后一面也是这般的粗糙,她伤心,难过,但又能如何!
次日,满巷满街流传这样一则传说:德清王府的那位公主为了自己的哥哥,居然胆大到擅闯城门,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自己的哥哥终究是个明白事理的翩翩君子,是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儿女私情而做出违背常伦的事情来。
再一说,这德清王府的公主终日贪念男色,连着自己的兄弟也不放过,这南宫副将因不堪受扰才会自荐前往北阜。
又一说,南宫副将之所以会自荐去北阜救自家那位大哥,是因为受到公主身边那些男宠的排挤,在德清王府过不下去了,而邵央公主又极为欢喜南宫副将,在知道自己收养的那些男宠有意挤兑副将以后,便一把火烧了专为那些男宠修建的相公楼,至此清心寡欲,住在自己的寝居内不愿出门。
这些传说只作为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其真实面目无人探究,毕竟是皇家的事儿,自己想管也管不着。林青英,杜雅之等几人知道以后,未曾向花临凤探知一二,毕竟这事儿与他们无关,与花临凤也无关。
只是不管外界如何传说,身居德清王府内的未央却未曾听到只言片语,终日守在惠兰轩内不想出门,可就算不想出门,但终究还是有事儿会牵扯上她。
第五十七章 相公楼内有秘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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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漠离去,胥无渡也就没了人气,以往胥无渡的早晨便是门庭若市,而现在只有负责打扫庭院的张伯伯会偶尔出现,平常时候胥无渡的门皆是紧闭的。
从红莲那儿听得,南宫漠走了以后,也就没有见到伏翠,那些嘴碎的侍婢猜测可能是变作男儿身随南宫漠一起出征了,未央有些不信,想着伏翠再怎么黏着南宫漠,南宫漠也不可能随意的就允许她待在自己身边!
可是最终从张伯伯那儿听得,伏翠在南宫漠出征以后,也请了乡假回老家探亲去了,未央想来,伏翠曾是个杀手,而且听南宫漠说过她是个孤儿,怎么可能回家探亲,这思来想去也不太对劲,难道这伏翠真的就跟着南宫漠一起离开了?
自想明白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以后,未央便有些郁郁寡欢,自己终究抵不上一个杀手!
一夜狂风乍起,伴有瓢泼大雨,晚膳过后,小锦将未央未曾动几口的饭食撤掉,看着默默站在窗前的未央,便走上前,道:“公主,您想念漠少爷,小锦能明白您的苦处,但若是连饭都不吃上几口,那怎么行呢?”
这是几日来,小锦第一次开口说话,之前是怕未央生气,现在是怕未央身体垮掉。她不知道这位公主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面对这样的公主她有点手足无措。
“小锦,我与伏翠相论,哪一个更漂亮!”许久,未央才转身幽幽问道。
小锦脸色微变,公主怎会拿自己跟一个下人相提并论:“公主身份尊贵,而伏翠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婢,您跟她是无法相互比较的!”
“可为何漠哥许她留在身边,而我却是正眼未瞧!”心酸,却及不上心痛,她无法释怀便是因为自己及不上伏翠:“罢了,漠哥若是真喜欢伏翠,那我作为妹妹也该替他们开心。”
“公主,您,您喜欢漠少爷?”小锦惊愕的问道。
这是何等的孽,公主怎么可以恋上那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就算之前公主喜欢美男,甚而为了圈养男宠而大费周章,让人唾弃!但现今的公主不是这样的,她忘记了之前的种种,甚至都忘记了在惠兰轩中还有一处密道,一处通往‘相公楼’的密道,如果她喜欢上了漠少爷,那或许真的是出于真心。
“喜欢?”未央对于这个‘喜欢’突感陌生,续道:“我这个样子就是喜欢漠哥么!”
“小锦不太清楚,但若是公主为了漠少爷茶不思,饭不吃,那不是喜欢还是什么呢?”小锦缓声回答。
“若是如此,那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单相思罢了!”心中虽还有些酸疼,但这一段不过是个过眼云烟的故事而已。
“公主,若是您,您心里难受的话,要不要去镜少爷那儿,与他谈谈心事!”小锦说出这句话时,眼睛是紧紧闭着的,她惶恐,因为这一句之后,她不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
未央听得清清楚楚,小锦说的是镜少爷,而非是二王子或是三王子,亦或是漠少爷,她诧异的问道:“小锦,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镜少爷?”
“对,是镜少爷,那个曾住在相公楼里的镜少爷!”
“你给我说清楚点!”
小锦抬头,看着未央急切的样子,便有些于心不忍,但终究是自己先提及的,若是现在反悔,也不知会给公主什么样的印象。
相公楼,原本已被一把火烧掉的相公楼其实还存在着,为了让白镜永远的陪在身边,未央动用了所有手段才在城郊外寻到一处可以藏美男的地方,为了掩人耳目,才决定在地下打通一条道路,由惠兰轩直至相公楼,这工程极为隐秘,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些打通地道的苦力大多是流浪街头的乞丐,最终这些乞丐也都没了踪迹,这事儿小锦能够知道,则是因为她是暗地里为未央筹集美男的一位暗使。
“暗使?”未央大为诧异。
“是,在公主没记忆之前,曾让我帮着处理此事,当然还有其他的暗使,只是由于各暗使之间没有联络,所以小锦并不知道其他暗使的面容。”小锦低声答话。
“那为何现在才跟我说!”
“因为小锦不知道,公主是真的没了记忆,还是装作没了记忆,之前公主曾嘱托过,若是某一天她突然不记得任何事情了,就不允许提及相公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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