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厄4全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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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厄4全部完-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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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伯的正统道学。有那种特别顽劣的,我还会偷偷用老魔的法子。

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传我们妈祖庙特别灵验,我只能捏把汗设法周全。结果
…我还是成了半个神棍(遮脸)。

忙碌起来,离愁就淡了…起码可以压到回家在棉被里哭两声就完了。

但唐晨打电话跟我说,他礼拜一就要搭火车去新竹新训了,我又开始泪不干。翻
了一夜,我不好意思的跟义工妈妈说,我有个朋友要入伍了,想去送送他。

「男朋友唷?」义工妈妈挤挤眼。

「…我最重要的人。」我含混过去。她们真的很好心,额外的跟我调假。

我问荒厄要不要去,她悍然拒绝。「我送云郎还哭不够,去送唐晨找补?」她气
得对我乱搧翅,又去山里找妖怪死人的麻烦了。

不说她,我也怕这种场面。

但怕也得去面对,那是我生死过命的唐晨啊。

结果我哭着上火车,直哭到台北还没完没了。我在火车站洗了好久的脸,才勉强
镇静下来。

但我看到唐晨的那瞬间,我像是管眼泪的水龙头故障了,又哗啦啦个不停。才不
管多少人在看,我大哭的扑进他的怀里,心底像是破了个洞。 

明明知道他只是去当兵,又不是不回来了。但一年多欸。一年多我看不到他,连
电话都没得打。

他回台北以后,我每天最盼望的就是晚上接到他的电话,虽然我们都只讲了十来
分钟就挂了,毕竟长途电话不便宜。

但这是我在陌生地方唯一的支柱。

晚上接不到电话的时候怎么办呢?我会不会被寂寞杀死啊?

「…只要能打电话我都会打给妳。」他把我揽紧一点,「妳过得好不好?」

我点头,但又很快的摇头。「…没有你,很难过。」

「我也是。」他拼命忍住泪,抚着我的肩,「又瘦好多…」

他也瘦了。头发剪得好短,看起来反而更成熟,有一点忧郁的感觉。他一直在长
大,我也是。我心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拼命哭。

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快,我还好多话没有说。

他要上火车了。

「小芷,」他抓紧我的手,「我…我很自私。对不起…」

我更用力的抓住他的手,哭得气都喘不过来。

「妳、妳不要交男朋友。」他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虽然真的要有人照顾妳才对
…但我不要,我不要…」

「我永远不会交男朋友!」我哭叫着,「我不要失去你!」

「我也不会…我不会跟任何女人有关系。」他依依不舍的松开我,「小芷,妳要
加油!」

我根本没办法讲话,只顾着像是小孩子一样大哭、跺脚。事后想来真是可怕的孩
子气。

火车开动,我还追着火车走,觉得好想死掉。

「别追来!很危险!」唐晨叫,「我会…」

然后火车把他带走了。带走我生命中最灿烂的晨光。

我站在月台发呆好久,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拼命掉。心很痛很痛,一阵阵的,呼
吸都有困难。

「…最后妳还是没告诉他。」荒厄阴郁的站在我的左肩。

「有什么好说的?」我吸了吸鼻子。喉咙痛得要死。

「二十年福报欸。」荒厄叹了口气。「这没什么好说?」

「没什么好说。」我坚定的回答。 

我真的觉得那没什么好说的。自从我把打工交接给学妹洛君,时间多了,我就一
直心烦唐晨当兵的时候怎么办。

听说当兵很严格,应该不能带上他那一整个行李袋的护身符,我和荒厄都不在他
身边。虽说我在他衣服下过记号,但连水鬼这种肉脚都想钻空子,难保更厉害的
妖怪或厉不心存侥幸。

这种事情,祈求神明是为难祂们。祂们受许多神规约束,顶多事后惩罚罢了。但
「事后」,就算把罪犯千刀万剐,也拼不出完整的唐晨、死而复生了。

看我烦闷忧愁,老魔半开玩笑的说,「丫头,什么大事呢?神明啰唆规矩一堆,
我们魔可没那些乱七八糟。妳给我二十年福报,我教妳怎么在他身上下魔的记号
。我看这小岛还没哪个小妖小鬼嫌命太长…」他突然住口,闷闷的叹气,「妳家
那只大脑烂起的鬼使不算。」

他可能是开玩笑的,但我认真的考虑,问过老大爷。

老大爷意外的没骂我,也没阻我。只是长叹一声,「丫头,那不是妳相公。」

「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低头说。

「…妳就算活到一百岁,行善不辍,福报最多也只有四十载。之前已经折了十年
,妳这是倒头扣,要慢慢偿还二十年福报。妳若活不到还这二十年,就要欠到下
一生。妳想过没有?福报成了负数,没丝毫傍身,妳本来就福薄,日子怎么过呢
?」

「我没想飞黄腾达,出人头地。」我小小声的说,「我也有点防身,平凡度日也
就是了,顶多小灾小难,我想是还得完的。」

老大爷说得含蓄,但我也懂。我不像是可以活到百岁的人,至多至多,五六十吧
。我势必要背着倒扣的福报,下辈子可能会更倒霉、更孤苦。但这么倒霉孤苦都
活过来了,我还行的。

比起唐晨死在我眼前,先抛撇我而去,真的不算什么。

他啊,现在是俗世的完全人。父母双全,聪明智慧,外相又好。是该享受他的人
生,不是让那些该死的宿命绑着捆着,更不该让什么鬼东西吃个七零八落。

他是第一个暖我手的人。我愿意扛起来。

别人可能觉得我很傻,但他们又不是我。别人拥有很多,还可以挑三拣四,我手
上有的…就这几个没血缘的人。

我随时都愿意为世伯或朔死,或者荒厄,或者唐晨。

特别是唐晨。

所以我告诉老魔,说我愿意折二十年福报给他,请他教我。他差点吓死,反过来
拼命劝我不要这么傻,真不像个魔该做的事情。

「他能有什么回报妳?」最后老魔暴躁起来。

「连知道都不会给他知道,要什么回报?」我顶他,「我自己高兴做的,这样我
夜里睡得沈。」

老魔不肯说话,别扭了很久,直到我环岛回来,我再三恳求,才勉强教我。

我第一次在唐晨身上做了不好的事情--对他下魔的记号。下了这个记号,我间
接承认魔族的身分,严厉的通告四方鬼神,这是我的「食物」。

仗的是老魔的威势,而我也折了二十年福报,得还很久很久。

幸好之前吞了帝台之棋,所以我没出现什么异样。为了这个,老魔烦恼死了,看
我一如凡人才放下心来。

「…傻成这样,万一善士对妳负心怎么办?」他比我还忧愁。

「噗,」即使离愁百转,我还是笑了出来,「他是我知己,哪有什么负不负心?


他唉声叹气,「丫头,我头回觉得我做错事情。」

「老魔先生,您是魔,哪管这些啰哩啰唆,随您心意就是了。」我愁笑。


要这样,我才能安心看他去当兵。谁有话,不想直接被魔威扑杀,得来先找我。
邪魔外道的法子反而有效多了,就像黑道总比警察处理得明快残酷。

只是不太合法。

我只能说,神明对我非常宽容,体谅我这片苦意。没因为我用了这种法子就唾弃
我,圣后还帮我安置在祂的殿堂内。

我很感激。


「妳疯什么呢?」荒厄皱眉,「折了就折了,最少也给他知道啊。」

「不用说。」我吸了吸鼻子,「士为知己者死。」

「我一直觉得妳是白痴,现在已经晋升到白痴之王的地步。」荒厄咕哝着。

「妳还好意思说我?」我已经哭不出来了,眼睛痛死了,「今天师伯需要妳损两
百年修行去保他平安,妳肯不肯?」

我头回看她脸刷得惨白,一点颜色也没有。

我啊,跟她心意相通。就算「重点」不给我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她的喜悦
时时传到我心中。师伯这样尊重怜惜她,带她到处玩,指点她人间最美好的风景
--他原本就非常热爱天地万物。

这样的师伯,已经深深打动了她,感动应该冷硬的妖怪之心。

「…我才不像人类那么无聊,什么情不情的,没有!」她对我乱搧乱抓,「没有
没有没有!」

「妳要死啦!」这是月台欸!发飙也看一下场合好不好?

「云郎他…他只是共修!房中术的共修!」她哭了起来,「他才不会遇到什么危
险,妳乱讲!」

她气得马上飞走,一路烧得无辜的路人妖怪死人胡喊乱叫。

…我不知道原来傲娇这回事是没有底限的。最少我们鸟王娘娘没有。

哭得要死要活的,回去肿着两个核桃似的眼睛,心痛欲裂,结果没几天就接到他
的电话。

他的电话超简洁的,「小芷!我是唐晨…妳还好吗?」

「我、我很好!」我只来得及回答这句。

「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我得挂电话了。妳要保重!找到机会我会再打给妳!再
见。」

电话就这么长而已。

但我原本剧烈的心痛和想哭的冲动,就这么蒸发了。本来每小时固定偷哭五分钟
,被荒厄讥笑比时钟还准…这种该死的循环也停止了。

那个礼拜六,我就接到他沉重的「家书」,真的厚厚一大迭,巨细靡遗,连几时
下新训都写上了。

一个月后,他放了新训假,连家都不回,直接背着行李去我那儿了。而且之后假
还满多的,几乎每个礼拜都能看到他。

…还我的眼泪来。

我们相处的时间反而比之前他回台北时还多。他每个礼拜都来,我假日本来就会
到庙里看看,他也要跟去,帮着扫地上供,修理一些零零星星的小东西,修剪花
草。

村子的人都睡得早,晚上没什么地方去,他也宁愿去挤我的小房间,这样他也高
兴。

这老祠堂本来就是准备给香客住的,颇有几个房间,但他不要别居一处。

「我很多话想跟妳说呢,住别间不方便。」他有时会很孩子气。

「你神经喔,说完去睡就是了。」我拿他很没办法。

「说不完的。」他笑了起来。

他这么一笑,我心就软了。他晒得很黑,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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