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我们回去吧,有些事情,终究要去面对”
杨柳岸晓风残月(7)
39拖着沉重的行李回到玲珑家,一进门,就闻到异常浓烈的麻辣鸭脖的味道。果然,在他家沙发上,发现了那位车见车爆胎,鬼见鬼撞墙的沈妈妈在张着血盆大口大快朵颐。
“阿姨,这是我们去海边给您带回来的礼物”我双手献上贝壳项链。
沈妈妈立马心花怒放,“小傲傲,伦家可以跳草裙舞吗?”
玲珑无视之,进了自己房间。
于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格外亲热起来。沈妈妈笑没了眼,拉着我的手站起来,绕了一圈,“闺女,啥时候让我抱孙子啊?”
我听见玲珑房里传来一声巨响。不消片刻,沈花魁又重新杀出来,“老太婆,你翻过我的房间了?”
沈妈妈再把一块鸭脖递到嘴边,“这几天我闲着无聊,想找GV看来着,结果你房间翻遍了都没找着,儿子,你藏得可真好”我在玲珑的眼中明显看见怒意升腾的小火苗。
“对了,我看家里断货,就买了几碟放在你房间里了,不要太感谢我”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
玲珑突然双眼如炬,喷射出道道烈焰,“老太婆,你要知道,男人看得到吃不到的时候,是会憋出内伤的”( ⊙ o ⊙ )!
啃鸭脖的嘴突然停顿下来,沈妈妈再一次上下打量着我,“不是吧,小傲傲,我一直不知道这娃是公的呀”和沈妈妈在一起的日子,我的经期量猛增,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鲜血供应,或是吐在沙发上,或是喷在厨房里。总之,简直是惨不忍睹,血流成河。
原来伤人的最高境界,不是满清十大酷刑,而是用最毒的舌催化出最致命的言语。
我本来以为,躲到玲珑家里,就能暂时避避风头,反正他绝不会干涉我的所有坏习惯,包括隐私。但是,我大错特错了,正因为迎来了沈妈妈的莅临,我们的一日三餐是有着落了。但萧老娘我,也被无情地看光光了。
比如说,我在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那位阿婆就会突然出现,手指在我后背上上下下地磨蹭,“小傲傲,我就说人家闺女有D罩杯,你偏不信”又比如说,我在卫生间泻得正欢畅的时候,沈阿婆会“刷拉”一下拉开大门,然后再合上,“不错,闺女屁股挺大,以后能养儿子”然后,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洗澡的时候,浴室的门突然被撬开,我浑身上下,寸缕未着,只顾惊讶地看着那贼笑的脑袋,不知作何反应。我刚想大声尖叫,没想到,沈阿婆闪人的速度那不是盖的,转眼就没了影。我估计,这是长年累月勤于练习的结果。
我裹着浴巾经过客厅的时候,就看见沈阿婆的嘴犹如机关枪般上下翻动着,她的不远处,就坐着房子主人,“小傲傲,这闺女的水准,快赶上人家泥轰□了,真不错,你准备怎么下手,妈帮你筹划筹划”玲珑开着笔记本回邮件的手突然顿住了。
好在玲珑自我入住后,养成了上什么地方都反锁的好习惯,所以阿婆的偷窥对象,常年成了确实有料的我。我那个有苦难言啊,吃了一堆的黄莲还直说甜。
有次,我向房东反映了这一情况,房东头也不抬地回答我,“你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搬出来住了吧”于是,第二个礼拜,我准备去公司报道,躲开家里的这尊大佛。
杨柳岸晓风残月(8)
40
踏着去公司的路,我不是不紧张的。一想到林子炜那晚落寞的表情,决绝的语气,再坚强的女人,也会有受伤的时刻,更何况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我。
我一路颤颤巍巍地进了公司,蹒跚着上了电梯。门一开,我深呼吸若干口气,勇敢地往前踏出一步,却不想,电梯门前已然站了一个身影,挡住我的去路。
“亲爱的,你终于休好产假回来啦!”小麦的大嗓门,那是名震江湖的。
( ⊙o⊙ )
“听说是龙凤胎啊,你小子可真狗屎运”小麦特豪迈地给了我一掌。
孱弱的我顿时被打趴在地。
“听……听谁说的?”我的小心肝一顿胡乱跳动。
“地球人都知道了,对了——”刚欲转身离开的小麦突然回过头来,露出八婆的笑容。
“孩子他爹是谁?”
蹒跚的我脚底打了个滑。
我终于知道,谣言这玩意,谣起来那可真是要人命的。可以把公的说成母的,可以把黄花大闺女说成怀孕妈妈,还可以把玲珑说成是男的。
哎~可悲的人生啊!人在江湖漂啊,哪能不清白啊?
我更加谨慎地怀着小心翼翼的步子踏进了办公室。一早上如往常一般忙碌,没什么特别的,林子炜办公室的门紧闭,大家闲扯着,没有丝毫异常。
直到10点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
“小麦,林主管没来上班吗?”
小麦给了我一记千年大白眼,“萧玥,做人要会见风使舵,你懂吗?”
??????????
“现在的主管姓江,林子炜一周前就辞职了,当真是让一群红颜垂泪啊……”
后面她的絮絮叨叨我没法集中精神去听,只是知道一个事实:他走了,他就这样离开了,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不带丝毫眷恋地,就仿佛,未曾出现过一样。
“那林子炜人呢?”我小心翼翼地问出口,要想抑制自己过于强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很难。
“昔人已乘黄鹤去,黄鹤一去不复返”
想过很多种和他重逢的场景,或是尴尬,或是决绝,从未想过会像现在这般。他先离开这个游戏,了无牵挂地,一切的一切,甜言蜜语,风花雪月,不过是过眼云烟。果然洒脱的是男人,他离开了我,获得了解脱,得到了释然。而之于我,则套上了永恒的枷锁。温馨的场景历历在目:他把红烧肉夹到我的碗里;他笑望着我的滔滔不绝;下雨天他把我搂在怀里,雨水打湿了他大半肩膀;地铁站里他强势的拥吻。
不过十几天的光景,一切就销声匿迹,纯粹地人间蒸发了,办公室连一点他的痕迹、他的气息都未曾留下。他曾经说过,他和林子凡是不同的人,林子凡永远为别人着想,他放手的时候痛的是自己;而他,只为自己活着,一旦他认定目标,他就会执着到底,不管这过程是否会遍体鳞伤。我想,如果他离开了,是否意味着,他已经不爱了、厌倦了……
原来早在很久以前,一直活在谎言中的,只有我自己。
“萧玥,你怎么了?看不到林大帅哥也不用伤心成这样吧”
我摇摇头,坐回自己的位子,想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办公室里没人知道我和林子炜的事情,如果我不失态,应该就能很好地掩饰过去。既然他都如此干脆地放手了,那我还有何理由留恋呢?
“萧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突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抓起一边的纸巾随便抹了两下,就站起来。才发现,刚才嬉笑的同事们都把脑袋缩了回去。
“小麦,刚刚谁叫我?”
小麦贼兮兮地指指林子炜的办公室,“江主管刚刚叫你的名字了”
虽然此时此刻,很不想去,但毕竟人家是衣食父母,面子总归是要给的。
我调整好了情绪,走了进去。
对面是个很高大的男人,西装笔挺,对着窗在看文件,看不清他的面上表情,但却给人很肃穆的感觉。不知为何,我很畏惧。
清清嗓子,我自报家门,“你好,江主管,我是萧玥”
姓江的把脑袋转过来,黝黑的眸子直视着我。他的脸轮廓分明,英气逼人,挺不错的一张皮囊,但由于紧皱的眉头,加之周围凝重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如果说林子炜是外冷内热,至少表面上还会假装客套。这个人,则是连这一步都省了。
“你好,萧玥,我是江 仯÷澹阈碌纳纤尽贝┳藕谏髯巴馓椎娜顺业萆弦徽琶页匣坛峡值亟酉铝恕
一般人由于恐惧,都会口不择言,于是间歇性脑残的我就突然蹦出一句,
“你的名字里漏了两点”
姓江的这才打量着我,语气依旧威严,“很多人都和你犯同样的错误,我可以理解,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安地点点头,这个男人周围的空气中,弥散着一种阴沉的味道,让人无法靠近。
“对了——”我刚朝门口走了两步,就被他叫住了,虽然他没有直唤老娘的名号。
“通常情况下,我无法原谅员工无故旷班那么多天,所以我希望这是你的最后一次”
心脏不安地跳动了下。
“还有就是,你今年的年假被取消了”这一次,他直视着回头的我,毫不留情地、残忍地说道。
你大爷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就烧到我头上来了!
但是各位看官要知道,我萧老娘可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于是我风风火火地回道,
“无故旷工是我不好,请领导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扣我工资,我会誓死效忠您的”
我当时的肢体语言就差没跪下来喊祖宗了。可惜,姓江的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朝我点点头,示意我出去。
重获自由的我,第一件做的事情,就是坏他名声。吃午饭的时候,我和小麦等若干位肝胆与共的姐妹们商榷着天下苍生大计。
“我说姓江的一定是内分泌失调”小麦带头发言。
各委员们俯首赞同。
“听说他被女人甩了,最近处在更年期阶段,脾气特别暴躁”
一群铁骨柔情的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聊开了。
“那他妈没给他整箱静心啊?”
“听说最近人人超市里的静心口服液在搞活动打折呢”
“真的,那我们下班一起去买吧,我一直想送我妈来着……”
“好像还买二送一来着……”
STOP!我大喝一声,“请回归我们的正题,我觉得姓江的是脸部抽风,该动刀子才对!”
姐妹们突然止住了对话,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朝我露出惊恐的表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