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运昌小说--乡村风情- 第15部分

　　春生道：嘘！你别吱声，往下瞧！

　　王二狗烧完黄纸，虔诚地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道：关公爷，您老人家是大好人，就显一次灵，帮助俺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让他早日播下种子，给俺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吧！这些年头，我王二狗虽说没有积什么阴德，没有行什么善，可我在王家湾村……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缺德事，为什么要我们家断子绝孙呀！来年你要是让我得一个带茶壶嘴嘴儿的孙子，我这一辈子也不忘您的大恩大德……我王二狗……

　　小翠在大槐树后面忍不住笑了。笑声传到王二狗的耳朵，他惊慌失措地抬头四处张望，却瞧不见一个人影，不由毛骨悚然，又十分虔诚地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地磕几个响头，起身拍一拍膝盖上的尘土，仓惶离去。

　　小翠望着王二狗仓惶离去的身影，悄声对春生说道：春生哥，将来你结婚以后，是想要一个男孩子，还是想要一个女孩子呢？

　　春生转身走到小庙前，望着萤火一般闪烁的烟雾缭绕的香火，在供桌上伸手拿两个红苹果，递给小翠一个，自己张口咬下甜脆的红苹果，然后不急不躁地对小翠说道：我……我没有想过这个……我认为男孩女孩都是一个样……

　　小翠说道：你真的这么想？这苹果能吃吗？我怕鬼缠身……

　　春生又吃一口苹果说道：我真的这么想……我们家那么贫穷，这一辈子有没有人肯嫁给我……鬼他个头……这苹果能吃……脆甜，鲁迅踢过鬼，还成了文化名人呢！毛主席当初扫除一切牛鬼蛇神……他拆除了很多宗庙……他还是毛主席哩！你大口吃吧！

　　小翠咬一口苹果说道：哟，这个王二狗……苹果脆甜……他把我们当神给尊敬啦！春生哥，你怎么知道没有人嫁给你，我感觉贫穷不可怕，也并不丢人。

　　春生道：小翠，我要不是因为贫穷的缘故，张丽……她会提出与我分手吗？

　　小翠道：张丽是张丽，常言说，人各有志。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想法；有的女人嫁人，首先想到的是对方的家庭好不好；要是对方的家庭条件好，就和人家谈，要是对方的家庭条件不好，就不和人家谈，这种女人，她眼中根本就没有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春生没有想到，天真的小翠对爱情的态度这么见解，他不堪回首地回味着他和张丽之间的一幕幕往事，心情沉重地对小翠说道：小翠，你认为什么是爱情？

　　小翠沉默片刻说道：我认为，爱情就是彼此相爱，没有任何世俗的约束，或者是制约。

　　春生感到小翠天真幼稚，他笑一笑说道：你的想法过于单纯，我认为无论是过去或是现在，抱有这种爱情观的人不可能有，这种爱情的境界似乎过于纯粹——简直是妄想！直白地说，就像是两千多年的孔子所称颂的君子一样，少得可人怜见！恐怕……我这一辈子也无法相遇。

　　小翠面对春生情有独钟的讲述，又对春生说道：春生哥，什么是君子我不懂，我就知道，我将来寻找对象，一定找一个我喜欢的人，别的我什么都不求。

　　春生道：小翠，你认为能如愿以偿吗？

　　小翠对春生不假思索地顺口说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还有什么难？

　　春生的脑海一阵混乱，他感觉手足无措地掏出一根香烟点燃着，言语错乱地说道：小翠，你……我……我是一无所有的人，你……

　　小翠走近春生，注视着他说道：我知道你一无所有，可是我不嫌弃。这一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春生哥，你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吗？这些天难道说，你感觉不到我在爱你？

　　春生十分惊讶地注视着小翠，他吞吞吐吐地说道：小翠，你……让我再想一想。

　　春生说罢，他六神无主地转身走了。

　　小翠独自守候在大槐树旁，又深情地呼喊一声：春生哥，你想……我等你！

　　春生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翠望着消失在夜幕中的春生，两行热泪滚滚，顺颊而下。第二天，小翠给春生留下一封书信走了，到遥远的罗西市打工去了。

第十章　　　王二狗家中的闹心事
春生昨天晚上与小翠约会回来，他闹得一夜没有睡好觉。他之所以没有睡好觉，却不是因为小翠，而是在他返回村子时，他在明晃晃的月光中瞧见一个人影，在王二狗家中的门前徘徊不前。春生闹不明白，这个人是谁，他究竟是想走进王二狗的家门，或者是想离去。春生的脑海中突发奇怪的想法：难道说，这个陌生的人是偷东西的贼？

　　春生望着鬼鬼祟祟的人影，在王二狗家中的门前探头探脑，警觉地东张西望，他一闪身躲到墙角，窥视着那个人影，看他究竟是干什么。可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因为这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他不但没有擅自翻越墙壁，跳进王二狗家中偷东西，也没有撬开他们家紧闭的大门，反而蹑手蹑脚，轻轻叩响了门扉。这时，从院落传出一声女人的声音：谁呀？

　　：是我……王峰，快开门！

　　紧接着，从院子传出窸窣地脚步声。继而，是打开大门的声响。随后，门外的人影一闪身进去，又把大门紧闭上了。又过片刻，屋子内明晃晃地灯光也熄灭了。

　　春生没有料想到，这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竟然是王峰，他暗自思忖道：王二狗家中的二小子，他不是到外地打工去了，王峰这小子……他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王二狗的家里干什么？

　　春生满怀疑问地回到家中，闹得一夜无法入眠！他联想到王二狗抱不上孙子，深更半夜在大槐树下烧香祷告情景，又联想到王二狗家中的二小子王铁锤不在家中——后果不堪设想，他脑海一塌糊涂！

　　春生想的没有错，这其中的确有猫腻。且看王二狗今天晚上在大槐树下烧香祷告的神情，也不难想象到即将发生的一切丑剧。

　　王二狗抱不了孙子，他心急呀！这年头，在乡下，像王二狗这样愚昧无知，这么死爱面子活受罪的人，他抱不上孙子，能不上火心急嘛！他急得上火，三天两头的流鼻血。这几年，他因为儿媳妇不会生育，时常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他惧怕后代无传人，断了他们王家的香火。在过去的岁月里，他大儿子王铁蛋结婚以后，接二连三地生下了三个半吨——千金小姐！之后因为违反计划生育，被苏坟镇计生办罚了款，儿媳妇也结了扎，取消了生育能力。二儿子王铁锤，前几年和外村的一位姑娘赵秀秀成亲，他们夫妻俩恩恩爱爱，日子过得十分舒坦，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赵秀秀和王铁锤结婚几个年头了，却就是不见身孕，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他们夫妻俩为此可没有少吵架。后来到医院检查，结果是毛病出在王铁锤身上。王铁锤为此饱受折磨，他一年四季又是吃西药，又是用砂锅煎熬中药吞咽，各种各样的祖传秘方也适用过，就是不见疗效。后来，王二狗熬煎不住了。他渴望抱上孙子，又无计可施，万般无奈时就想出歪点子，这个歪点子就是：*生子！

　　王二狗瞅准机会，把儿子王铁锤叫到跟前，把自己的想法对儿子说了，没想到他丑恶的想法和儿子不谋而合，王铁锤一口答应了。王铁锤之所以一口答应父亲的想法，他自有苦衷。王铁锤为人处事不坏，不像他的父亲，一口吃一个马蜂窝，一肚子窟窿眼！他老子心眼多，他却为人实在，简直实在的有点愚蠢。王铁锤今年已经30岁出头儿，年龄不饶人啊！他没有儿子，心中犯急。所以当他父亲王二狗对他说，让他的妻子*生子的时候，他就一口答应了。王铁锤有一天晚上钻进被窝，趁和妻子赵秀秀亲热地时刻，他吞吞吐吐地把父亲和他的想法对赵秀秀说了。赵秀秀是一个正经女人，她听罢丈夫的陈述之后，肺快要气炸了，差一点没有晕过去。他没有好气地把丈夫咒骂一顿，又把公公王二狗的祖宗八代诅咒一番，以被子蒙住头，呜呜地哭泣不止，一整夜没得安宁。

　　第二天，赵秀秀仍然躺在床上，即不吃也不喝，独自伤心流泪。后来王二狗和王铁锤，他们父子俩走到赵秀秀的床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祈求赵秀秀答应*生子的事情。王二狗哀求儿媳的时候，他像是一个演员，演技超群出众，鼻子一把泪一把地胁迫，劝说，开导儿媳赵秀秀。

　　王铁锤身材高大魁伟，他跪在妻子的床前，不说一句话，像是驯顺的狗熊似的耷拉着脑袋，听从父亲唠叨。

　　赵秀秀一股热泪顺颊而下，她无力地伸手擦一把泪水，嗫嚅着对跪在地上的父子俩说道：只要你们不嫌丢人……我……答应！

　　赵秀秀说罢，又把头埋在被子里，一声接一声地呜呜哭泣。他们父子俩就转身走了。

　　大概又过三天，王铁锤外出务工了。

　　再说村子里的愣头青王峰，这小子人模人样，长相出众，在他们村子是数一数二的相貌。王二狗心想：既然*生子，就借好种，不借孬种，等将来以后，肯定能生下一个聪明可爱的孙子！

　　王二狗了解王峰，这小子是他看着他长大，他们是一个村子的，又是一王，都是姓王，只不过不是一王家的人，也不存在近亲联姻。他熟悉王峰的为人和习性，感觉这事情好办，想找到王峰直说，后来转念一想，万一直说了，王峰要是一口拒绝他，或者是将来以后事情败露，闹出去不好看。王二狗思来想去，有一天晚上，他又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馊主意，邀请王峰到他们家饮酒作乐。王峰和王二狗共同饮酒，赵秀秀在一旁为他们添酒倒水，等王峰喝的差不多了，王二狗找理由说，他要到外面买一包烟去，先让王峰稍坐一会儿。王二狗转身出去了，王峰独自坐在酒桌旁边，独斟独酌，不时色迷迷地注视着赵秀秀，趁着赵秀秀为他斟酒的时刻，他贼心不改地伸出手去，把赵秀秀抱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