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扬光徇声一看,那细小的声音正是跌坐在床上的天澈发出来的。由他的声音来听,他似乎气若游丝,再加上喉颈的那把尖刀,让人错觉他随时会由於体力不支而划破自己的喉咙。
啪!又是一声玻璃器皿破碎的声音。站在茶桌前的萧易水把桌上最後一个青瓷茶碗砸在了地上,宣告了它的寿命就此玩完了。
这是怎麽回事?强迫良家少年逼良为娼的人竟然在摔东西,这不是应该由被逼迫的可怜少年做的吗?田扬光疑惑的看看天澈,他神情高洁而不可侵犯,像极了那些贞节烈女。而萧易水则寒著一张冰冷的帅面孔,一动不动的冷冷注视著天澈。
“最後一遍告诉你,我卖心不卖身!”天澈握著尖刀的手不停的颤抖著,他微启的唇不知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因为激动不安而抖动著。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卖心不卖身?什麽意思?田扬光依旧呆愣著杵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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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卖心不卖身?什麽意思?田扬光依旧呆愣著杵在那里。
“哟,我说大爷呀,您先消消气。”不知什麽时候,天媚已经叫来了老嬷嬷。老嬷嬷讪笑著脸,甩著手中的丝帕,装作一番风韵犹存的样子,其实她涂满浓厚胭脂的圆脸让人一看就愤恨晚饭吃的太多,有股涨气在胃中发作。
“离我远点。”萧易水退後一步,避开老嬷嬷浮动在空中的“玉手”。
“嘿,大爷您真是不同凡人呢。”嬷嬷连被躲开都不觉尴尬,又再次拍上马屁。她对著萧易水佞笑两声立刻转头恶狠狠的走到天澈面前,抬起浮肿的手臂,一个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脸上。“小贱人,教过你多少次了,要用你全部的身骨去讨好大爷,谁让你拿刀装什麽清高!”
瘦弱的天澈被打的一个踉跄,手中的尖刀微微刺入喉咙,鲜红的血丝立刻渗出雪白的喉颈。
“大娘。”嬷嬷的手第二次高高举起的时候,天媚从身後拉住了她。“大娘要教训小澈也要等大爷们离开呀。”天媚说完,快速的向天澈使眼色,让他把刀扔下给嬷嬷还有客人道歉。
“我说了不卖身的,不卖、不卖、死也不卖!”天澈倔强的怒视著老嬷嬷。
“你还反了不成!天媚你别拉我。”老嬷嬷推开天媚,再次举起右手。眼看天澈已经肿起的左颊上又要重重再吃一记巴掌时,嬷嬷的高举的手被硬生生拦住了。
“我说嬷嬷呀,这人你似乎没资格教训吧。”萧永濔突然出现在了老嬷嬷身边,似笑非笑的拦住她欲打上天澈的手。
“嘿嘿,大爷,真对不住了,我这不是心急嘛,您可别介意。”老嬷嬷立刻赔笑著收回自己的手。她被天澈这倔小子一时气晕了,都忘了他已经被眼前这位大爷用五千两金子买走了。五千两,不是她当初想像的白银,那可是金子呢,就算天澈卖一辈子,人老珠黄了,未必卖的了这麽多呢。
“小美人,你没事吧。”萧永濔完全不理睬老嬷嬷了,自顾自的笑眯眯的摸上了天澈的左脸。“瞧,都肿了,让我好心疼的。”
“滚开,拿开你的脏手。”天澈一把拍掉萧永濔的手。“你要再碰我,我就自尽。”天澈傲气的瞪著萧永濔,完全不因萧永濔的魅笑改变一丝一毫。
啪!最後一个茶壶也陪刚才的最後一个茶杯一起命付黄泉了。萧易水脸色难看的瞪著天澈。“不准你对永濔那样说话!”
啊?原来是这麽一回事!呆杵在原地的田扬光这才似乎明白了那麽一点点。想必是那个混蛋变态男(萧永濔)强迫天澈,天澈宁死不从,而那个萧易水就在旁边为了维护萧永濔而乱发脾气。嘿嘿,他们这群人似乎也真怪了,萧易水不是好像和萧永濔有暧昧嘛,怎麽又会和他一起来青楼呢……似乎想明白的田扬光摇了摇头,他们到底唱的哪出戏呀!
“易水,你吓到小澈了。”萧永濔毫无表情的对萧易水道。接著离开床边,又回到田扬光身边。“扬光,杵在那里想什麽呢?”
“想什麽关你鸟事!”田扬光听到萧永濔口中那暧昧的称呼他就有气。不是说别人叫他“扬光”暧昧,而是萧永濔叫的语气暧昧,就像他每次去采花,压在美人们身上,口中唤著“小美人”的那种口气一样。“天媚。”他没好气的叫了一声在嬷嬷旁边的美女,“我们去继续温存。”
田扬光不再多看萧永濔一眼,拉著天媚走出房间。就在他踏出房间的那瞬间,他听到萧永濔似乎心情很好的笑著说:“易水,带小澈回府了。”
恋童变态男!田扬光在心里骂了萧永濔一句,关上天媚的房门,不再理会外面的事了。
萧易水板著一张寒冷的面孔来到天澈身边,不带一点温度的看著跌坐在床上的人。“起来,我们要走了。”
天澈放下手中的尖刀,连带著放下了他所有的防备,用清澈的双眸盯著萧易水。“你真的要带我离开?”
萧易水没有回答,反而是萧永濔笑著回道。“谁让你只卖心呢。”他再看看只会对他温柔相向的萧易水,再次开口。“易水,抱著小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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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日上三竿了,田扬光才从芙蓉楼出来。不是因为他昨夜和天媚温存消耗了体力,而是昨天想到萧永濔暧昧的叫自己名字而厌恶。於是乎,闷酒一口接一口,喝了整个大半夜,这才让他日上三竿才从芙蓉楼出来。
喝了一晚闷酒的田扬光早已饥肠辘辘,他摸摸自己咕噜噜叫的肚子,叹了口气。看来他是等不到回府用膳了,还是找个酒楼吃点东西吧。
田扬光快步走了几步,来到他平时打探消息的“顺风酒楼”。这个酒楼的确是名副其实的“顺风”,进来的客人想打听什麽消息,都能从顺风酒楼获得,就像有了“顺风耳”一般,想要什麽就能听到什麽。
“田大爷,什麽风把您吹来了,快,里面请。”掌柜的一眼就看见田扬光踏进了酒楼。“田大爷要雅座吗?”雅座银子多,田扬光就看见掌柜的笑容满面的冲著他--和他口袋中的银子打招呼。
“不了,随便上几样小菜,吃饱了还要回家睡觉呢。”田扬光摆摆手,随意在大厅坐下。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赵府二少奶奶的事?”田扬光身旁一桌坐了四个人,一看他们长的獐头鼠脑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在传京城的八卦消息。
“什麽事?就是那个刚进门的美娇娘上吊的事?”其中一个人把声音压低了,可是田扬光距离他们很近,还是挺的一清二楚。
赵府?就是前些日子他去采花的那个赵府?不会吧,二少奶奶上吊?难道是因为他把她……田扬光不敢多想,只能企盼那个赵府并不是他去的那个赵府。
“哪个赵府?京城东门的那家大户?”又一个人提出疑问,这正是田扬光心中的疑惑。他采花的那家赵府正是此人所说的那个大户。
“嗯。”第一个发话的人点点头。他这一点头,可把田扬光的心冻寒了。他只嫁人的女子,就怕采了清白的女人,害人家寻死觅活的。没想到……没想到……那种温柔型的女子也如此的刚烈。
“你们知道她为何上吊吗?”第一个发话的人窃笑一声继续小声对他们言语。“她发现自己丈夫养男宠了。”
原来不适因为被奸污才自杀,那就好了,不关他的事了。
“真的?那个风流成性的赵府二少爷也会步入男风这种行道!”
“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原本那二少爷喜欢女人的,结果有天晚上……”那人故意停了下来,吊其他人的胃口,再不缓不慢的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被一个男人给--上了。”那个“上了”两字带著浓厚的嘲笑声传进了田扬光的耳朵里。
“怎麽会?不是说赵府的二少爷武功极好的吗?三五个大汉也难不倒他,怎麽会……”
“不妨告诉你们,我家的表妹在赵府做二少爷的贴身丫鬟。你说,这消息能假嘛!”第一个人讪笑两声。
“不说这个了,你知道宰相府的田大人要生辰了吗?”田扬光一听这个才想到,他家大哥再过几日就要奔向22岁了。
“知道,最年轻的宰相嘛,还未娶亲,听说京城很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等著步入宰相府呢。”什麽?他怎麽不知道有哪家姑娘想嫁给他大哥的?
“不过,我觉得只有萧家的‘赛西施’才能攀配。”
‘赛西施’?不说还罢,经人这麽一提,田扬光才想到萧家还有赛西施这个美人。美人,只要是美人他就心痒痒,何况这还是他未采到的鲜花,就更让他心痒痒。不是有句话,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嘛。田扬光现在就属於这种心里。
对了,先不能想赛西施呢,还没给大哥准备生辰贺礼呢。先解决这个吧,看到回家睡觉的愿望就此破灭。其实田扬光还没有领会过来,就在他等在萧永濔房外的那一刻起,他的赛西施美梦也就此破碎了。不过,这是他日後会深刻了解到的。
12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小鸟儿停在树枝上欢唱著一天的好心情。
田扬光这天心情很好,非常的好,乃至於他连前几日在芙蓉楼碰到煞星,坏了他办好事的兴致都忘了。如果要问他为何心情如此之好,那答案肯定是和美女有关了。他最亲爱的官拜一品的宰相大哥田扬风终於要到生辰了。这似乎和美女无关,其实田扬光打的小算盘就是让他亲爱的大哥大摆宴席,邀请众多美女佳人来助兴,这样到了晚上,酒醉之後……嘿嘿,他就能夜探美人阁了。想到他日後能发扬光大祖业,他就心情舒畅呀。
“二少爷,大少爷正找你呢。”老管家忠伯一眼就瞧见田扬光坐著花园里,正咧嘴傻笑,肯定是想到哪家的姑娘了。造孽呀,怎麽这麽正直的他的祖祖辈辈,就世世代代忠心他们采花大盗田家呢。
“大哥找我?在哪里?”田扬光扶著年迈(50岁算年迈吗?)的忠伯坐下,他和他大哥自小受忠伯照顾,对他自是尊敬照顾有加。
“大少爷在前厅等你。”忠伯拍拍田扬光的手,内心感慨一下岁月的流失,当年那个可爱的小手已经变成粗糙的大掌了。这都要归功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