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出问题,我们秦氏怎么扩张?”
“所以,秦氏的态度是,隔岸观火,推波助澜?”秦兮心中暗道,秦氏里的某些家伙,果然是疯子,若是放在战争年代,那就是彻头彻尾的战争狂人。
秦简但笑不语,眸底暗沉,隐隐透着血光。
车子在一家极为清净的茶室停下。
由侍者引路,众人来到一座水亭。秋天的荷塘,残败的荷叶竟然没有被清理掉,而是稍作修剪,仍留在池中,颇有些‘留得残荷听雨声’的意境。
温老太爷拄着拐杖在亭子里走了两步,拐杖落地的声音颇为清楚,“这地方,有些意思。”
“您喜欢就好,先请坐吧”秦简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温老太爷也不客气,一屁股在铺了软垫的圆椅上坐下,笑呵呵地看着秦兮,拍拍身边的座位:“来,小兮坐这儿。”
秦兮展颜一笑,乖巧地坐了下来,“好。”
秦简点了壶茶,另外还有几样点心,也在温老太爷对面坐了下来。
秋日的虫鸣,格外的恹恹。
沉默,是唯一的伴奏。秦兮跟秦简的眼都看着温老太爷,温老太爷却是老神在在,微垂着眼皮,满脸的皱纹纹丝不动,不知是在想些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想。
水亭外,秦氏的保镖跟温家的保镖,把四面给封锁了个严严实实。
身着旗袍的高挑女子想必不是见多了这样的场面,便是事先得了提醒,目不斜视地端着茶具点心进来,轻轻放下摆好之后,还尽责地问了一声是否需要茶艺表演。
秦简眉梢一挑,眸子看着温老太爷,询问的意味十分浓重。
温老太爷两手抓着拐杖顶端的那只瑞兽,眼皮微微动了一动,慢条斯理地说道:“看看也无妨。”
女子的动作流畅优美,带着格外优雅的韵致。秦兮安静看着,却忽然扑哧一笑,温叙也喜欢泡茶,不过倒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做这些动作。
温老太爷也笑了,挥挥手示意女子退下,端起小小的瓷杯啜了口茶:“小兮喝过十二泡的茶吧?”
“是。”秦兮轻笑着答道,心里却有些警惕,这个老狐狸忽然提起这茬,肯定不只是闲聊这么简单。
“怎么样?”温老太爷将瓷杯放下,眼睛瞄也不再瞄那茶水一眼,显然对这里的茶水不怎么满意。
秦兮沉吟片刻,“我说不出来,我这么个俗人,实在是不会喝茶,不过想必是很好的吧”
“那……”温老太爷脸上笑意渐浓,“小兮给我们家十二做媳妇,愿不愿意啊?”
秦兮的脸色蓦然一变。
“老爷子,有些玩笑话,实在是不能随便说出口的。”秦兮没有回答,回答的是秦简,他语气温柔地说着,目光却冰冷。
温老爷子呵呵笑道:“秦公子,老头子可不是什么喜欢开玩笑的人。”
秦简脸上一径的淡笑,手却拉着秦兮,嘴里吐出来的字句却十分之不客气:“温家十二少,温叙,如今的他,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我妹妹?等他在温家再次站稳了脚,您的提议,我们秦氏可能还会考虑考虑。”看到秦兮回头瞪他,秦简顿了一顿,接着道:“当然,一切以兮兮的意愿为主。”
“这么说,这件事情是谈不拢了?”温老太爷倒是不生气,形势比人强,他刚刚提出来的时候,就知道秦简绝对不会答应的,不过没关系,这件事情可以慢慢商量,他今天找上秦氏兄妹,另有要事。
秦简捻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块,就着茶水咽了下去,“我想,我的态度很明确,老爷子如果没有别的事了,请恕我兄妹二人不再奉陪。”
“当然不是。”温老太爷也不再啰嗦,直接道明来意,“老头子听说温曦在秦氏有股份,让他退了吧。”
秦兮眉眼一凝,再抬头看温老太爷时,已带了些微冷意。
事到如今,秦兮自然知道卫长当初为什么要放着自己好好的势力生意不要,偏偏要入股秦氏,做一个没什么话事权的小股东。这是他给自己留下的一条后路。若是他当真在这场长嫡之争中输的一穷二白,那么他也不需要担心,因为只要秦氏在一天,该给他的分红就一分都不会少。温老太爷要哥哥把卫长踢出秦氏,是想要断他的后路。
秦兮冷冷一笑,这人心果然都是偏的。都是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偏人家温老太爷可以一边替温叙提亲,另一边却要把另外一个往绝路上逼去。
“这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思,还是温曦的意思?”秦简弹弹手指,问了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问题。
老爷子老眼一眯,精光半露:“温曦是老夫的孙子,他的事情老夫可以全权做主。”语气强硬至极。
“这个说法,秦氏不能接受。”秦兮忽然出声,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秦氏,岂是能容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若是不能留下一个满意的交代,就不要妄想能够退出秦氏……老爷子,当初卫长要入秦氏是我做的保,所以麻烦你替我带个话,他要是想要退出秦氏,就请亲自来找我谈。”
一百四十六章 何必去争
一百四十六章 何必去争
秦兮的话看似强硬无理,但在场的三个人都知道,只要卫长一日不退出秦氏,那么他或多或少都会被秦氏庇佑着。现在秦氏可以冷眼旁观他们兄弟之间斗个你死我活,但真到了卫长完全败北的那一天,谁都不知道秦氏会不会以此为由,插手进来?
温老太爷脸上沟壑纵横,简直都可以夹死蚊子:“秦公子的意思呢?老夫与秦氏向来合作愉快,希望这次秦氏也不会令老夫失望。”
秦简看着秦兮宠溺地笑笑,颇为歉疚地对温老太爷说道:“老爷子想必不知道,真要说起来,小兮在秦氏的话事权不比我小,她做出的决定,我这个做哥哥的自然不会反对,秦氏内部,想必也不会有人反对。”
何止是不会反对秦氏里的那群狐狸,都指着能趁着这次温氏内乱好好的大赚一笔,秦氏龟缩南海这么多年,一群疯子都憋出火来了,元家张家说起来只能算是开胃菜而已。他们巴不得能一口吞下温家,彻底底定秦氏在中海的基础。
温老太爷很是失望的走了。
秦简从口袋里掏出烟,抽出一支点燃,淡淡道:“小兮,看现在的形式,卫长的情况很不乐观啊有这么一个偏心偏到过分的爷爷。”
秦兮蹙眉看了冒着点点红光的烟,伸手将桌上的烟跟打火机拿远了些:“少抽点当心以后牙齿黄了手指黑了找不到老婆”
晚上,秦兮一个人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心头颇为烦躁。最后,手一挥,牙一咬,不行,她还是得去见见卫长,摊上这么一个偏心偏到了天边去的爷爷,再怎么斗下去,他都是一个‘死’字。”
第二天一大早,秦兮就坐了车找卫长去了。
看卫长跟温家的关系,就算是温老太爷愿意留他跟卫夫人在温家大宅住下,想必卫长也是不敢也不愿意住下的,所以秦兮还是往卫长原本的住处去了。
等门卫请示之后,对秦兮放行,车子滑入卫园的刹那,秦兮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满脸颓然地被拦在卫园门口。
回过头,秦兮微微抿唇,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就是温叙跟卫长的父亲、温老太爷的嫡长子——温哲。被亲生儿子拒之门外,这样的体验,想必不怎么好受。不过卫长摊上这么一个连自己的女人跟儿子都保护不了的老爸,恐怕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温哲看着缓缓滑入卫园的车子,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他已经连着很多日子都被拦在了卫园门外。但就算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拦住,他还是一日复一日地来,然后等着,日落之后才落寞地离开。
他不是一个有用的人。别人谈起他时,都会心照不宣地笑笑。有一个大权独揽、刚愎自用的父亲,注定了他只能做一个服从命令的木偶。他是一个纨绔,十多岁的时候他是一个纨绔,三十多岁的时候是一个纨绔,现在快要五十多岁了,他依然还是一个纨绔。不同的是,从前别人说起他,谈论更多的是他的父亲,现在别人说起他,谈论更多的是他的儿子。那个儿子,是温叙。
他是一个没用的人,但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傻子。生活在那样的家庭里,其中的门道他自然摸得清。在知道自己的长子没有死并在那样的一个场合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时,那个深埋在心中十多年的怀疑终于被证实了。可是,就算是被证实了又怎么样,如果他真的有反抗的勇气,他早在很久之前就反抗了,不会等到现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他保护不了的女人跟儿子门前,虚伪地表达他的愧疚。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他可能会再次地保护不了自己女人和儿子,不受到来自家族的威胁与迫害。
卫园内的建筑精致流丽。
秦兮下了车,有女佣过来引路,将她带到了玫瑰园中。
远远的,秦兮便瞧见一身白衣的卫长推着轮椅,两只袖子折了几折,挽到了手臂处,眉目难得柔软地看着面前安静坐着的女人。
“卫……妈妈好。”秦兮走过去,对卫央的称呼在唇边一滚,将“夫人”二字给换了,弯下腰轻轻抱了抱她。
卫央有些茫然地看着她,脸上被火焰灼伤过的痕迹看得久了,竟然也不会显得那么可怕。感觉到了秦兮的善意,卫央撩起嘴角,回了秦兮一个茫然的笑。
卫长将轮椅停住,扶着卫央在玫瑰花圃旁的长椅上坐下,确保了不会出什么意外之后,才往后退了几步,转头问秦兮:“真难得,我以为在这种时候,向来讨厌麻烦的你绝对会跟躲瘟疫似的躲着我,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找上门来了。”语气中有着揶揄。
秦兮看着跟个蜡像似的不言不语坐在长椅上的卫央,轻轻一哼:“如果可以的话,这种敏感的时候我当然不会跑来自找麻烦,可惜我们如今还没有散伙,为了我的投资着想,我不得不操这个心。”
“放心吧兮兮,有我在,你的投资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卫长含笑应道。
“但愿如此。”秦兮顿了一顿,目光转移到卫长脸上,“昨天温家老爷子在机场截下了我跟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