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小乖捂住心口,艰难地问:“韩续就一直任由你当面攻击他的人品,没把你请出去?”
“请了啊,可是那外国老头不让,他说我挺有意思的,让我把话说完。”丁丁洋洋得意。
好吧,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奇葩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被狗血泼得多了,蔣小乖也多少有了点免疫能力,坚强地追问丁丁:“韩续什么反应?他是不是要被气死了。”
“他没说话,就是脸黑的像锅底一样,”丁丁回忆着:“刚开始我还嫌他皮肤有点白,不过后来他生气黑脸、眼神如刀又隐忍不发的样子简直帅爆了。男人就应该冷酷霸气一点,我最烦那种长得比女人还美的小白脸了,唧唧歪歪像什么样子……哎,小乖,你干嘛去?”
丁丁跑题跑得正high,回过神来发现蔣小乖早就默默无语地走开了。
她跟进蔣小乖的房间,看见她正坐在地板上打电话,脸上的表情煞是复杂。
“你在给韩续打电话?”
蔣小乖点点头,示意她不要出声。
丁丁和小乖从小一起长大,深知她的脾气。她俩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脾气冲动,最爱惹是生非;一个和平第一、无底线包容,最怕惹事生非。向来都是蔣小乖受了委屈,丁丁跑去出头,再由蔣小乖出面息事宁人。这套模式运作了20多年,丁丁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地躺在小乖床上闭目养神。
20分钟后,蔣小乖终于放弃打电话,爬到丁丁旁边和她并排躺下。
“他不接你电话?”丁丁眼睛都懒得睁开。
“嗯。”蔣小乖痛苦地翻了个身,唉声叹气。
丁丁坐起来,扳正小乖的身子,一脸的深明大义,“小乖,你知道的,我向来对事不对人。这件事情上是韩续对不起你,他就应该受到点惩罚,你不愿意撕破脸皮,我替你做这个坏人这没什么,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反正我也习惯了。过了今天之后,你们才勉强算是各不相欠。毕竟他是你爸爸的同学的儿子,我以后不会对他有什么成见的。”
蔣小乖无奈地拍拍丁丁的肩,一副欲哭的表情:“你是不记仇,可韩续他不啊。我们搅黄了他和客户的合作,他肯定恨死我了,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
蔣小乖猜的不错,韩续此时的确是恨透了她。
他和jeremy之前已经持续接触了有一段时间,双方对于这次合作都抱有很大的希望,眼看到了最重要的考核评估阶段,却被一个半路杀出的女金刚给搅了局。
归根结底还是跟蔣小乖脱不了干系。
最让他大为光火的是,这会儿高层召开紧急会议,她的电话却催命般地一个一个打来。每个电话都等到系统自动挂机,紧接着就拨下一个,毅力惊人地超乎常人。
纵使手机调了静音韩续也觉得闹心。
他烦躁地关了手机,拔掉电池,世界才终于得以清静。
然而,一个小时后,当韩续走出会议室,重新开机打给jeremy时,气的简直想把手机当作蔣小乖从窗口扔下去。最好扔到火星上,让她再也没有机会出来为祸人间,尤其是不要为祸他!
jeremy在电话里很遗憾地说:“韩,我半个小时前给你打过电话,想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是你关机了。真的很遗憾,合作的事情,我想我要再慎重考虑了。”
韩续焦躁地划拉着通话记录,看着里面一长排红色的“蔣小乖”,气的咬牙切齿:“蔣小乖,你这个蠢货!”
第二十一章
丁丁走后,蔣小乖又试着给韩续打了几个电话,这次韩续没有关机,直接把她拉黑了。
可她心里对韩续实在有些愧疚,不道歉怎么都觉得良心难安。于是就改为每天晚上睡觉前发一次道歉短信。
蔣小乖自欺欺人:不管他有没有看到,反正我是真心实意道歉了的。
这样连续发了两天,韩续始终视而不见,蔣小乖依然坚持不懈,日子就这样蹦到了星期三。
这天晚饭后,蒋妈照例要出门活动,换好鞋后她热情地招呼蒋文明:“一起走啊,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蒋文明自动屏蔽蒋妈的声音,两只眼睛粘在电视机屏幕上。
蒋妈觉得不对劲,又换回拖鞋走到他身边,左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哎,叫你呢,出去玩啊。”
蒋文明一扭头:“不去。”
“哎,你这两天怎么这么不对劲啊,平时不一吃完饭就扔了碗筷往外跑吗?现在怎么这么老实?
是不是生病了?”蒋妈伸手摸了摸蒋文明的额头,被他一把打开。
“我好着呢,没病,你一边玩去!”蒋文明别扭地推开蒋妈,调高电视机音量。
“不对,”蒋妈眯眼思索片刻,问他:“你该不会是和那帮下棋的老头吵架了吧?咦,那也不对啊,昨天老王还问你来着。”
蒋文明嘟囔:“反正我不想看见他们。”
“为什么啊?”
在蒋妈锲而不舍的追问下,蒋文明终于不情不愿地说出实情。
“都怪我那天一高兴把小乖要领证的事情告诉他们几个了,这下可好,他们一见我就问婚礼什么时候举行,酒席在哪办,我哪还有脸说!”
“就因为这个?”和蒋文明相比,蒋妈显然淡定地多:“他们问你就实话实说,没领就是没领。现在不比以前的封建社会,离婚都还不丢人呢,更何况我们没领证的。”
看着蒋文明郁闷委屈的样子,蒋妈又气又笑,忍不住拿食指戳他额头:“你就死要面子吧,看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女儿的幸福重要!”
好说歹说,连劝带骂,蒋妈终于成功把蒋文明拉出家门。
***
龙岩不知怎的就走到这家工人文化宫。
这里离蔣小乖家很近,附近几个小区的人都喜欢来这边玩,下棋、聊天、跳舞、做游戏,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龙岩以前来过几次,那还是大学的时候。周末蔣小乖回家,他偶尔送她,处于热恋期的两个人谁都不想先说再见,于是就牵着手沿着文化宫的林荫小道一直走,从这头走到那头,再转到另一条小路,反反复复。
直到有一天傍晚,蔣小乖在一众大叔大爷的声音中听到蒋文明的大嗓门。
她当时吓得脸色都变了,拉了龙岩的手就跑,一直跑到僻静的角落才气喘吁吁地停下对他说:“我爸不许我在大学里谈恋爱,他说学校就是学习的地方。要是让他看见你,以他那个暴脾气,我都不敢往下想。”
龙岩委屈又无奈:“那我们岂不是要一直维持地下恋情了?”
蔣小乖就满眼愧疚地说对不起,脸皱的像包子一样,萌化了他的心。
那天,在文化宫僻静的角落里,蔣小乖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龙岩完成了此生中的初吻。
龙岩至今还记得她当时的模样,生涩僵硬、手忙脚乱,害羞地要死还要时不时睁开一条眼缝偷瞄周围的环境,生怕一个不留神蒋文明就从哪里跳出来,给他们来个“捉奸捉双。”
可就是那样胆小如鼠的蔣小乖,后来竟大着胆子拉着他偷偷去看蒋文明,她指着象棋桌前那个凝眉思索的中年男人,言笑晏晏地告诉他:“那个就是我爸,你以后的岳父大人,你要好好看清楚哦。”
龙岩漫不经心地点点头,看了蒋文明几眼。
可没想到,当初那漫不经心的一看,竟然真的把蒋文明的外貌印在脑海里。以至于此刻在这里再见到一步步走近的蒋文明,他竟能一眼认出,竟还像几年前的那个傻小子一样下意识地想躲。
但下一瞬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可笑,自始至终蒋文明都不知道有他的存在,更不可能认识他,他又自作多情地紧张个什么劲儿呢?
龙岩自嘲一笑,挑了一张干净的石凳坐下,看他们下象棋。
蒋文明晃晃悠悠走近,立即就有人招呼他,“哎,老蒋,你来得正好,我们来杀一盘。”
“输了不能耍赖啊。”蒋文明笑着坐下。
“你现在是春风得意,我们哪能比啊,看你这满面红光的。”对面那老头打趣他。
蒋文明笑而不语,立刻就有人接着问:“小乖的婚礼定在哪一天了啊?到时候别忘了叫上老伙计。”
蒋文明僵硬地点点头:“那当然。”
“怎么从来没见过新女婿啊,他是做什么的啊?证都领了还不上门来拜见你们?”
“他忙,”蒋文明转移话题:“哎,我说,你还下不下棋?”
“下,下,”对面老头赶紧走了一步棋,又说:“下个月好日子比较多,结婚的肯定也不少,小乖是不是也下个月办?”
蒋文明搪塞其词:“还早呢,我女婿太忙了,婚礼的事可能得推到明年了。”
一旁的老头纷纷来了兴致,还想再问,蒋文明赶紧站起来说:“哎呦,我肚子疼,得上个厕所,你们先玩。”说完,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跑走了。
龙岩目送蒋文明离开的背影,只觉得眼前视线变得模糊,只剩那一抹白背心,和蔣小乖的声音:
“我们就要结婚了,我们就要结婚了。”
原来她那天说的都是真的,她竟然真的要结婚了。
龙岩艰难地收回思绪,想要起身回去,却又听到那几个老头在议论。
“看见老蒋的表情没,明显地不自然啊,我看他不是肚子疼,是找借口跑了。”
“什么情况啊?”
“就是他家那个小乖,前几天不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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