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已变身鼹鼠，专心地在地下打洞。
突然外面大亮了，我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一股灼热，好象有一束阳光照在我的额头上，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还没有起床吗？上学要迟到了！
我脑子有点懵，我还要上学？上什么学呢？
我从床上爬起，进了卫生间，抬头一看吓了我一跳，这镜子里是我吗？留着这么长的头发，脸蛋上还长着青春痘。
喂！喂！我喊了起来，是我的声音啊。怎么年轻了呢？我记得今天好像约了王菲然，让她把孩子送来的。
我出了卫生间，看到母亲后，又吃了一惊。母亲看上去多么年轻啊，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妈，你好年轻啊！
她放下手里的梳子说，怎么还不抓紧呢？要迟到了。
妈，我在哪上学？我上什么学呢？
她没有理睬我，转身回屋了。我回到卧室，看到了床上的书包。打开书包，一个语文作业本上写着：赵正品，高二（六）班，第三十九中学。
弟弟走过来，他瘦瘦的样子，哥，你是不是发烧了，昨天夜里，我听见你在床上喊一个叫王菲然的，喊了好几声，王菲然是谁啊？
是你嫂子。我说。
啊？我嫂子？弟弟张大了嘴巴， 哥，你又换女朋友了？
我没有啊。我说。
我有点好奇了。我女朋友是谁呀？我经常换女朋友吗？我问。
哥，你今天别去上学了，去医院看看吧。说完弟弟背着书包走了。
我翻箱倒柜去找衣服，除了绿军裤，就是的确良蓝布军褂，穿上去像一个空军战士。母亲说，你别忘带粮票了。
哦，还要粮票，我在口袋里找到两斤面值的粮票，和5元人民币。
街道上人很多，我有很多年没骑过自行车了。我骑着自行车如沐春风，像是开着宝马奔驰一样神气，不，像开着军舰一样。我终于看到了第三十九中学的牌子。学校出奇的安静，多么亲切的砖瓦大楼，就那么*裸的不用穿衣服。我停下来，仔细地瞧着这么朴素的楼房。
赵正品，你怎么又迟到了？我听见背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回头一看，是我的班主任李小薇，我笑了。我真想拥抱她一下。
我经常迟到吗？我带着迷人的微笑问。
没想到她听完这句话后，突然脸上阴云密布，看上去，她似乎有想把我掐死的冲动。跟我去办公室！她的声音很刺耳。
即使这样，我也没有感觉到有丝毫的沮丧，很奇怪，我的心情是愉快的。她穿着白色衬衣，黑色的裙子恰到好处的把屁股小心翼翼地包裹起来。黑色的高跟鞋一尘不染，白皙修长的小腿娇嫩无比，这么打扮，让我想起来了网上的日本电影，日本女老师都这样穿着，一个个温柔貌美，抬着修长的大腿，男人们都跟狗一样趴着。我并不是有意上黄色网站的，而是有一天，我搜索一个叫“螃蟹”的词语。打开网址，竟然看到一群白花花地屁股。
我跟在我的班主任李小薇老师的后面对比着日本女教师和中国女教师身体的差异，操！我心想，班里有这么性感的老师，谁能用心读书呢。在转过楼道拐角时，我突然想起关于李小薇的记忆，她的恋爱，那个看上去道貌岸然的男人，那个男人让她长久地哭泣了。她的不幸，让我忽然有些怜悯她。而她现在呢？如果这是高二的上学期，那么，她应该是单身的。
赵正品，你怎么老是迟到呢，李小薇说。
我怎么总是迟到呢？我想了想，好像从前起床的时候磨磨蹭蹭不下来，似乎在*。我笑了，我看着李小薇白皙的双腿低声说，我在擦枪。
什么？说什么呢？李小薇问。
我是说，我们家的闹钟坏了，我提高了声调。
是生锈了吗？李小薇问。
是的。
我看是你的脑子生锈了吧，李小薇叹了一口气，你这学生吧？瞎子害眼，没治了。这个学期，你能不能让自己的学习成绩提高一点呢？她问。
完全应该的确是可以的，我笑着说。
还有脸笑！李小薇真生气了。
我倒是一点都不害怕她，我用爱怜的口气说，老师，你别生气，我向你保证，我的成绩会提高的。
我临走回头时，发现李小薇的眼神有点异样。
我要和全班同学见面了。我有点紧张，怎么有点做贼的感觉呢？我进了门说什么呢？说同学们好，二十多年没见面了，我想死你们了？
我进了门，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什么也没说。全班同学没有一个人抬头看我。我俯视了一下，这么多的小朋友啊。我都这么大年龄了，竟然和小朋友们混在一起了。
我瞅着空位子，找到了一个，刚坐下，就听到一个美妙的女声：你坐哪了？
我回头一看，让我吃惊了一下，这不是我老婆王菲然吗！我没没坐坐坐错吧，我有点结巴。
同学们满堂哄笑。我又朝后看了看，最后一排有一个座位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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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过去和将来
我坐下来，想到这新的一天早上，我原本应该去菜市场买菜，现在呢，背着双手，成为一个可爱的高中生了。我回到二十年前了，奇怪啊，怎么又回到二十年前了呢！我疯了吗？我神经错乱了？36岁的赵正品死了吗？谁又在代替36岁的赵正品活着？
我疯了！
我听见教室里一阵轰隆隆的笑声。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疯了，旁边一个女同学笑着说。
又是满堂笑声。前面一个男的转过身来，我记起来了，他的名字叫李波。他站在板凳上，手里举着西瓜刀，大声喊着：赵次品，万岁！赵次品，万岁！教室里有一多半同学都捂着肚子大笑。
赵次品，这是我的外号，现在听起来居然很亲切。李波的抽屉里时常放在西瓜刀的，他是全校出名的坏孩子。
有意思，我心想。我似乎看到了一切，我看到了芸芸众生，我感觉自己是上帝派来的。我努力复习这过去，这一切都是我熟悉的，都是我走过的路。
在这温暖的教室里，我看到了我的妻子王菲然，她扎着两条小辫子，穿着红色灯芯绒上衣，安静如一枝桃花，美丽动人。她是学校舞蹈队的，学习成绩名列全年级前茅。数学比赛拿了中国奥林匹克竞赛的第一名。看上去，我和她有着天壤之别。她怎么上了我的床呢？我估计，她自己都没有想到是，多少年后，她从一张床上爬到另一张男人的床上。她少女时憧憬的美丽婚姻看上去像一个谎言。
我在想，如果我不和王菲然做夫妻，或许，生活又是另一番样子。我和她不应该走在一起的，是谁的错呢。
李小薇是我们班的历史老师。她的出现，对于我来说是个不幸，我的身体发育和她息息相关，没有她，我的个头要比现在高些，身体会更强壮些。她是我*的主要对象。这么说吧，我*100次，她要占95次，这个成绩是不错的，如果能相当于95分就好了。从上中学开始，95分对我来说是一个遥远的梦，我中学的时候都干什么去了呢？*，上课时画*女人，看小说，睡觉。我真的不明白，我怎么总喜欢在课堂上睡觉呢？我显然对课堂上的学习没有太大的兴趣。
赵正品，你站起来，请你回答诺曼底登陆发生的时间。我站起来时心里想，有意思啊，老师开始提问了。我知道这个事情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但无法确切具体的时间，我想是不是可以说点别的呢？我站起来面带微笑，像美国总统奥巴马那样的微笑（当然这时候现在整个中国都不知道奥巴马是谁）
报告老师，是从去年开始登陆的，发生的地点是6187舞厅。（6187是我们学校旁边兵工厂的名字）
李波站起来说；一脸的坏笑，报告老师，他疯了。又是跌宕起伏的笑声。我的这次发言又为我赢得了名声。之后的第二天的全校师生大会上，我成为反面教材，校长说，有的同学上课时经常梦游，某个班某个同学竟然说诺曼底登陆发生在去年，地点说是6187舞厅。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过去的记忆里，并没有说过诺曼底登陆发生在去年这个事情，李小薇老师确实提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说的是：不知道。李小薇朝我点了点头，她对我的回答似乎很满意。
这说明什么呢，我的人生轨迹改变了，我在改变了事件，从而改变了时间，我不知道，接下来会改变什么呢？我的妻子还会是王菲然吗？还有李小薇，我能改变她的命运吗？弟弟说我还有女朋友，哈哈，我对我的人生充满了好奇。
晚上，我翻开了书包。我记得我在当兵的时候不仅自学过高中的历史课本，我连大学的历史教材都自学过。夜里我把历史课本整整看了三遍，我朝漆黑的窗口看了看。我突然想起自己写过一首诗，记得结尾是：
那一年我两岁
我朝漆黑的窗口看了看
我笑了
现在应该或许改成，那一年/我十六岁/我朝漆黑的窗口看了看/我笑了。
我现在已经确定，我的外貌是中学时候的赵正品，但思想和阅历是三十六岁的“赵废品”。我坐在窗前，我试图想回忆更多的东西，但是很奇怪，我对30多岁以后的赵正品非常熟悉，对现在却是模模糊糊的。是不是有时候，人这种动物，对现在和未来看得很清楚，而对过去却看不明白。
母亲给了我10元钱，母亲说这是我一个月的早餐钱。我心想，就这点钱啊。我在抽屉里找到去年的学习成绩，看到除了政治成绩81分，其他的学科最高的是62分的语文，历史和地理分别是11分23分。真好，一个是姚明的球衣号码，一个乔丹的球衣号码。
早上5点45分，我就起床了，比我妈起得还早。我开始做饭了。当我妈起床时，我已经在炒菜了。妈妈看着我一本正经的做饭，很是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