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快开始电影的时候,金根姬和娄庆华这才一起赶到,娄庆华捥着劳模妈妈的胳膊,有一种令人难以至信的幸福感。
金根姬坐在下放学生中间,放映机就放她的前面。接着,她不由自主地,用那副失神的目光,瞧一瞧远处,向东方穿过天空,直到那个远而又远的山村。似乎看到自己的家乡和自己的亲人,她的心怦怦地直跳。
此时此刻,她还是极力抑制着忐忑不安的心情。
——金根姬特意把炒熟的花生一把一把地送到知青们手中。
“来!你们每人都有,留你们看电影时剥着吃。刚刚炒好花生的……又酥又脆又香。”
有的知青不好意思要,她就一把一把地往知青们衣兜里装。娄庆华接过熟花生时,就想到了哭,她知道劳模妈妈不容易,种的花生不多,这些花生是她一年中逢年过节时,接待贵客才用的“珍品”。
可劳模妈妈却送给了他们,而自己一粒花生也没有留下……金根姬看娄庆华仍低头不语,呆呆地待着没有动弹,想是受了打击一样,连感觉力都弄迟钝了。
于是,金根姬凑近她,用温和的,亲切的眼睛瞧着她,随后就逗她说:
“你们上海人管这花生叫啥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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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卖花姑娘(三)
放映员开始在银幕上对光。这时,人们一下子就都兴奋到了极点!孩子们放声高笑,老人们啧啧称奇,而小伙子们则有人吹起了尖叫的口哨……先是加演二三部,这是老规矩,其实不过是打闹台。
大家在露天广场上,被折磨将尽一个小时,必须看,那是上级的规定,也是强行搭配,不看就不行。耐着性子看过新闻简报后,影片卖花姑娘这才正式上映。
随着电影情节的进展,卖花“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姑娘的命运逐步引起了社员们的共鸣,在场的人们又渐渐地安静下来了。
金根姬不禁百感交集,唤起了对往事的回忆。
……久违了,朝鲜、俺的祖国,俺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那些朴素的农民,那些林子,那些丘陵,山川都在眼前出现。……然而却都象许多有趣味的故事,让自己动心。
露天电影场地,黑压压地一大片人,都聚精会神地观看。“卖花来吆,卖花来,卖花买药救亲娘·····”。电影上映了,卖花姑娘为了给多病的母亲看病,无论是酷暑严冬,总是每天都要早出晚归去山上采鲜花,到大街小巷的去卖,受尽了土豪劣绅的凌辱和蹂躏,当看到顺姬被地主老财把眼睛用滚烫的开水烫瞎的。
那一幕,观众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不敢抬头再看下去了,几乎在场的观众动情地痛哭起来。顿时整个场面泣不成声。从旧社会过来的人,有着相同苦难的老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嚎啕大哭起来。
这时,观众席上一位大个子农民猛地站了出来,举起手臂高呼口号:
“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供产党万岁!**万岁!”
“打倒走资派,坚决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跟着**,永远干革命!”
紧接着,所有的观众一齐举手高呼,口号声便如海啸般地涌起。一个比一个激昂,一个比一个亢奋。象这一类的口号,他们不知道高呼千万遍,尽管这种狂热和无知的骚动,绝非进步的震荡。而在这时刻,人们确被感染了,也是很真诚,一个个都是发自肺腑的呐喊着。
——阵阵口号过后,大家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仍继续看电影。
娄庆华没有举手高呼口号,她看不出金根姬内心的想法。然而,她伸出一只手,紧紧抓住金根姬又白又大的手。金根姬在也在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情感,本来是神采飞扬的脸,现在是目无表情。
唉!电影里的这些情景,谁没有感受过呢?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把她的头脑带到过去的朝鲜,带到过去的家乡。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她确不知道自己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别人不哭,自己决能不先哭,无论怎样说,自己当过新四军军人,当过劳动模范,而且又是朝鲜人。”这是她事先考虑好的。并不是出乎人们的想象。
可是电影开始时,她就看到了朝鲜——久违了!俺的祖国。金根姬就是用手帕默默地擦拭眼泪,强忍着痛苦的心情,决不能哭出声来。
“劳模妈妈,你看到家乡的情景了……是不是银幕上那个样子……过去的那种样子。”娄庆华轻轻地问道。
“是啊!是啊!银幕上那就是写俺们的家乡啊!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里的一草一木俺都熟悉……卖花姑娘的妈妈死了,就是自己的妈妈也死了,卖花姑娘的哥哥多么象自己的弟弟呀,卖花姑娘的妹妹那就是自己的亲妹妹……”
金根姬垂下眼睑防止眼泪流下来,嘴唇因强忍哭泣而抽动,她似乎用手帕捂住脸。
“而自己在中国的遭遇,不亚于卖花姑娘的遭遇……而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呢,为什么要骨肉分离啊!”金根姬心里一直有这种想法
金根姬不停地喘着粗气。她仿佛看到周围渐渐“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地是一片漆黑。此刻她心情异常,瞪大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突然、金根姬站到长板凳上,她的两只手颤抖着伸向银幕,嗓子里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大叫:
“俺的朝鲜,内谷村呀!俺的爸爸,妹妹……莲姬,弟弟……栋测,你们在哪儿……啊……啊……啊……根姬没有死掉,还活着,苍天啊!让俺回家吧……”
她闭上眼睛,忽然又把眼睛睁开,不知为什么,反正非睁开不可。
那是一种虚幻的现实,在自己的脑海中出“小说领域”看最新|章节现。不可思议的东西,在千山万水之外,而现在距她不过十几步远的地方。他们都来了,是的,一家人都来了,清晰地显示着……
随后、就听到“呼咚”一声,金根姬从板凳上摔下来,观众席上一片混乱。
“劳模妈妈昏倒了,劳模妈妈昏倒了……快、赶快把她拖出去吧!”几个下放学生连喊着,叫着,把金根姬架出场外。
几分钟后,金根姬又醒过来了。此刻心情异常激动,力量倍增。她挣扎着冲进人群,冲向银幕。她确实疯了,吓地观众都惊慌失措,无不站起来纷纷退避,退到无法再退的地步,她两手大手狂乱的舞着,嘴里大声吼叫道:
“爸爸!俺的爸爸是金炳浩,妹妹莲姬,弟弟栋测……俺是根姬呀!俺没有死,没有到全州府做工,到日本军人把我押运到中国做慰安妇,……俺在中国呀……想回家,想见到你们,见到你们比一切都好……好……”
金根姬过于极度悲伤,已经没有了力气,身体松软,她又一次晕厥在地上。
金根姬的晕厥再次使知识青年感到意料之外。
但是知青们并不希望她有任何的意外发生,认为如果掉去劳模妈妈,那就是他们的一大损失;而沙坡生产队的社员们也怕了,她是沙坡的灵魂,就吓怕她出大事,认为这样下去是一种危机。
末了,沙坡生产队的队长,全大玉也赶了过来,她问清情况,并作出安排:需要抬到医院治疗,连夜抬到公社医院去,这是在特殊的时刻,发生的事情,谁了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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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有点清醒(一)
她睡了五个多小时,已经歇过乏来。她早已习惯了,不想在睡眠上多花太多的时间。可当她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向四周望了一阵,又合上眼睛,还想重新入睡。
这个时候已经是白天了,感触太多,思虑重重,怎么可以入睡,但是醒来就再难入睡了。睡意初来容易,再来就难了。金根姬就是这种情况,她再也睡不着了,就开始想事儿。
她正处于思想混乱的时候,头脑里思绪乱纷纷的。往事和昨晚刚刚发生的事齐涌上心头,混杂交错,乱作一团,丧失各自的形状,又无限膨胀起来,继而又忽然消失,仿佛沉入汹涌的浊流中。
“劳模妈妈,你醒了,你醒了就好……你不要乱动,你要吃点什么,我这就去食堂打点饭去。……你先睡一会儿吧。”金根姬也醒了,趴在病房边上,揉一揉眼睛,站起来向金根姬问道。
金根姬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一眼周围,眼前有娄庆华一直在守护她。这时,娄庆华说完话,情不自尽地摸一摸她的手背。
“知青都走了吗?沙坡的社员是不是也走了。”金根姬觉得这太荒唐,不屑一顾地说道。“……不用打饭了,俺暂时还不饿。昨天夜里把你们折腾够呛吧!”
但娄庆华没有答话。即将踏上黄泉路的人心灵是无比孤寂的,无论她讲怎样的话,都不能安常理去应对。此时此刻,金根姬与娄庆华,两人昨夜拉开的距离今早又一次靠近了。而幻觉在这时间上,便越来越得到解脱。
金根姬那么恳切地望着她一眼,动身想起来,娄庆华赶忙帮她扶起,她坐在床上,亲切的说道:
“小娄啊!咱不用吃饭了,俺歇一会儿就回去吧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不用麻烦人家了,在公社看病怪贵的,花钱厉害。”
“劳模妈妈,你的病刚刚稳定,还需要打吊针,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休息好,恢复健康,哪儿也不要去。”
“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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