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 ; ;轨
我一直无法深刻领悟
那一句
面朝大海 ;春暖花开
那些鸟儿、渐行渐远的帆及
云朵
我翻过一道道山梁
我和岁月并肩行走
其实花儿开了一路
其实我一直在梦里踱步
一、诱因
滨洲。忧郁、怠惰的城市。
我是一帮从西部招募的外墙粉刷工的头儿,闷热潮湿的天气,令人窒息。我在阴凉处喝着冰镇矿泉水,想着我可怜儿子。
曾经和我同床共萙七年的女人该怎样陷入对儿子未来教育的僵局?这的确是我关心的。她毕竟是个文盲。与她的结合缘于对贫穷和善良的拯救以及文盲的刁蛮精神。但一切已经物是人非。和我一同畅快爆笑的儿子,内心里把父亲看成真正的英雄和幽默大师,如今我们一起搞怪的样子只能在风中飘散。记忆是教人拿出来痛的。
这个女人亲手扼杀了我们父子的幸福前程,女人脆弱的灵魂经不起岁月的磨炼和贫穷的考验,她用一个小时,为我们的婚姻画上句号。她将我一个人丢在寒风凛冽的大街上。
有一段时间我发现全天下的人都在耻笑我,现在我终于找到了应该庆幸的理由,如同陀螺跟皮鞭的关系,我就是甩向陀螺的鞭子,旋转的陀螺是生活和生活中的女人吗?我在既定的不可逆转的生活里一直在追忆着中学时代的美丽身影,没有任何欲念,不存一点奢求, ;是我一生的重要回忆之一,却也是情债。她在最后一封给我的信里痛心疾首所描绘的沙滩,成为对匆匆逝去的青春总结的葬地.
我并不后悔我做过的最惊天动的壮举,不过如今看来有些滑稽可笑。我拿着刀去找我的仇人或者叫情敌,但他早已闻风而逃。面对以泪洗面的女人,我要与之拼命的心也瞬间掉进了冰窖。
要学会遗忘,只有遗忘才是让人重拾快乐、建立自信的良药。
阿丽,舒美洗脚店的老板娘。那天,我给客户每人安排按摩项目后,只剩下她自己,楚楚的样子,斜睨着我。也许是酒精作用,她的神气让我产生莫名其妙的冲动.我沉浸在亲手打造的幸福的快感里,女人随时随地给我送上热吻,她有一个频繁出差的丈夫和远在家乡的儿子。
身处异地,无论男女,都渴望用**的刺激来惩罚或者愉悦对方。她坐在我腿上掰过我僵硬的脖子问我爱不爱她,我想,这真是愚蠢。自此我开始有些厌倦,男人一旦发现女人爱上自己,就会找借口离开。我承诺给她的越来越少,越来越不能兑现。平淡,就像暖瓶里最后一口带出酸涩污垢的水。
一天,我在咖啡店的窗外突然发现,她身边多了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人,一种极端刺激的电流顷刻间充遍全身,而此刻我想的却是和我生活七年的前妻,我拿起手机,吼出最肮脏的词语,我看见她慌乱地关上手机,四处张望,她没有发现暗处射出的毒箭。其实,我们在崩溃之前早已经决堤了。
真有点蓄谋已久的味道啊!像被兽卡卡住的两个兔子,挣脱后东奔西窜。我依旧欣赏她秃顶的丈夫,以太平洋的胸怀承接着女人的一切,男人中的极品。
我不失时机地击败了所有竞标的承包商。以低于标的一毛钱的价格竞得三十万平米外墙乳胶漆,为此,那些满身臊烘烘的民工们头顶烈日在墙上足足挂了3个月,真他妈带劲! ;命运是靠金钱来改变的,这是真理。比如炒股者突然坠楼,买彩票的一夜暴富,一个疯子得到赞助远足**,一个女人嫁给外商开始满嘴鸟语。如果把命运切开来按两万天计算,每个人的两万分之一是不同的,比如吃饭、睡觉或者选择不同地点跟不同的人上床,这就是命运。
入冬时我发给民工们最后一笔菲薄的工钱,换了一辆崭新的本田雅阁杀回老家。象所有衣锦还乡的儿子一样,我买了一大堆不值钱的东西,孝敬我情深似海的父母。我那老实巴交的父母抚摸着我的雅阁象抚摸少女温润的手背。他们看我的眼神告诉我,我似乎不是他们一眼眼看着长大的孩子。当然,他们那洋溢着幸福的微笑里还夹杂着一点点可怜的酸楚,已经一年多没看见同样一眼眼看着长大的孙子了。
腊月28,我和我的雅阁荡气回肠地扑向儿子。寒风夹着雪片拥向车窗,车内暖气十足,我仍然打着冷颤。可是,我第一眼看见的,竟是儿子管他叫爸爸的人!可恶。女人把儿子驯化为绵羊。他温顺地斜靠着他的新爸和前期身旁,对我的到来表示冷淡。显然脆弱的灵魂让他忘记昔日恩情和连根的血性,必须用连绵不断的血脉纽带重拾自信和尊严。老实说,她比以前更漂亮了,额外的雨露滋润,风骚毕露。我没有正视她,怕被利爪挠伤。那个男人,在我们谈判时躲进屋抽烟。(他不是先前我要复仇的男人,复仇变得如此奢侈如此多余) ;。我被准许带儿子看他的爷爷奶奶,当前妻出门送儿子时,正好遭遇我那雄赳赳挂着雪花的本田雅阁,我看见她眼里瞬间闪出一道惊诧,尔后突然暗淡下来,也许这是我期待的、完美的、具有杀伤力的一击。说真的,此时我倒有点可怜她,男人应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带来至少是金钱购置的愉悦,我并没做好。而且已经晚了。
父母才是维系亲情的根。他们尽可能地找出儿子玩过的所有玩具,嘿嘿傻笑着看着他玩耍,我在一边抽着闷烟,这真是一个可笑的、可悲的场景,以前那种习以为常的呵斥没有了,就像真正的朋友才肯彼此无所顾忌地攻击,刻意的礼貌和不自然的亲近会让人陌生。孩子毕竟是孩子,当他重新玩过他的玩具时其实是在翻动着他的记忆,儿子又开始不假思索地喊她的父亲和莫名其妙地提问。我们又在一起畅快地爆笑并嘲弄着一个想象出来的怪兽。当我看见父母正在锅灶前愉快地忙碌时,我早已风干多日的泪水,又不知不觉淌下眼底。这该死的泪!幸福是拿来被感动的?请不要让我这样脆弱,脆弱,你的名字是女人!
我打算安定地生活,腾出时间和空间,期待某种改变。往日的朋友络绎不绝,陪我一起喝啤酒,一起痛骂没良心的男人和女人。在我的车里留下吼声、唾沫、烟蒂和某个酒吧女人的廉价香水气息。我们的快乐像狂风下的风车抽筋般旋转。在晨光里沐浴着懒散的身体,懒惰竟也是幸福的一种。一个肯在人生旅途中停下来欣赏美景的人是有福的,那些匆匆赶路的人其实在挖掘自己的坟墓。
和路平的认识是在朋友的婚礼上。显然,那场奢华的婚礼,除了新娘之外她是最引人注目的女人。她不漂亮,但风情万种。洁白如雪的大开领束腰小纨褂,纯黑挺刮显臀的精美西裤,整个身形前凸后鼓,溢满张扬的芳香的肉的快感。
女人,多么的不同啊!和诗一样纯美的初恋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是热情得近乎放纵的女人,她满场飞奔,和几乎所有的男女老小频频举杯,我在想,女人不该买醉到这种地步。当她来给我们敬酒时,已经醉成红眼蜜蜂,朋友提醒我,她跟新郎曾经有一段。我恍然大悟,又彻底迷茫,因为一个女人的勇气和颠狂不是来自嫉妒而是来自看似真诚的祝福,我在她泛着油光的红脸上看不出一丝假装的疼痛。
我们都喝得酩酊大醉。这是朋友们有意设下的饭局,我们围绕着政治的玩笑和一个著名市井无赖的可悲下场谈到兴奋处频频举杯。目光在似有非有、似肯定似否定的话题中蛇一样狡猾地游走,就像一个猎人已经下好了套子正等待那只比猎人还狡猾的狐狸。
父亲病了。父亲是一个健壮而且健康的人。他脸膛红润、目光有神、四肢灵活、干活麻利,然而他被医学上叫脑出血的普通高发病瞬间击倒。当我接到母亲的电话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家里时,他们已经去了省城的医院。从父亲身旁傻傻地站起来的母亲似乎一夜之间被魔鬼夺去了魂魄,变成又矮又瘦、毫无性别差异的老太婆。她有气无力地念叨着我的乳名,泪水已流至腮边。父亲的病给她带来的痛苦也许比父亲自身的痛苦更深,我看着病榻上的父亲,没有像电影里那样立刻扑上去,而是转身询问了一下父亲的病况,回到病房,我跟母亲说我会一直呆在他们身边。
关于命运有个解释叫祸不单行。但是,当我试图从一种痛苦的海洋中挣扎上岸,另一种痛苦却并没有让我同时拥有双重痛苦,一种痛苦加上另一种痛苦产生了抵消,我毅然用悲壮的、谨慎的孝顺惩罚着我极力摆脱的激愤,这样的念头和想法让我在濒危的父亲和衰老的母亲面前显得生机勃勃。我有节奏地搓洗着腥臭的尿布,靠精确的生物钟叫醒自己为父亲换吊瓶,精心地剔除橘子的黄筋,并一点一点送进他微翕的嘴里。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但治疗**的疾病,也让精神遭遇洗礼。入夜,风声会透过窗棱发出尖锐的声响,它让我想起初恋的感觉,朦胧中她款款走来,噙满泪水却并不愁苦,似在感受一种宁静的幸福。一个月以后我和我的父亲同时康复了。
爱是用来让人遗忘的。我和路平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那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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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轨 最后一根稻草
我听从三叔的召唤,乘飞机抵达h市。
这座城市管理不严。三叔凭多年的地政关系,摆平了相关环节,又将两个哈尔滨经营地下博彩的老朋友吸引进来,三叔占三分之一股。赌场选址顺利,择吉日开工,我全面负责监工。赌场的位置在市中心,按照三叔的理论,最繁华热闹的地方最安全。这是一个临街的三层框架式写字楼,每层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