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那么重的负担曾经背负在他的背上,让他无法摆脱也不能摆脱。
“言先生,”正当言煜正在毫无目的的发呆的时候,一个侍者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对着他低语,“慕先生已经在上面等着你,还是由我带着你到包间去吧!”
“好的。”马上就恢复到了最正常的状态,言煜泰然自若的点头,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的跟在那个侍者的身后。
而当走到三楼的时候,那个侍者带着他在一间有着乌木房门的房间前停下,弯下腰对着他示意:“言先生,请。”
没有想到这样的地方的一个侍者也有如此的素质。言煜眼中精光一闪,点头示意之后就推开了那扇乌黑色的房门。
房门被打开后,清幽的音乐慢慢的飘进言煜的耳朵,而在那一片深蓝色的灯光之中,一个男人正在优雅的摇荡着手中的酒杯。
他就像是黑夜里的贵公子,优雅的行走在黑夜之中,用他的容貌迷惑世人,但是他却依旧静静的行走着,冷笑的看着那些为他而痴迷和疯狂的人们。
“小煜,”看到他走进屋子,慕离浅笑着,“你来了啊!”
有人曾经说过自己的笑容像是罂粟花,不过这一刻的言煜确认问眼前的笑容才像是绝美的罂粟花,让人不由得沉迷其中无法脱离。
怪不得以前的言煜会那么轻易地相信这个人,他的笑容实在是有着太大的魔力,尤其是当他刻意放大那种魔力的时候更是让人难以抵挡——更何况言煜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垂下头,言煜眼眸幽深:“是的,我来了。”
对他这样的反应颇为惊讶,慕离眯起了眼眸,但是还是很快就恢复如常:“不要傻站着啊,小煜,过来坐,这里可是有你最喜欢的青草蜢!”
也不推辞,言煜直接在慕离的身边坐下,接过了他递过来的饮料。青草蜢的酒精度数并不是很高,但是它的颜色十分漂亮。一般来说它都是用三分之二盎司的白可可甜酒、绿薄荷甜酒和鲜奶油混合在一起,经过充分摇匀,使利口酒和鲜奶油充分的混合,然后再滤入鸡尾酒杯,最后再用一颗樱桃点缀。
并不急着把手中的酒喝下去,言煜只是烟波淡淡的看着手中的酒杯,欣赏着那美丽的色泽。
“怎么了?小煜,你不喜欢吗?”看着神色不动的言煜,慕离放下手中颜色鲜红的红粉佳人,面带关切的看着眼前的男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仅仅是一段时间没有相见,眼前的男孩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从前的那份怯弱和单薄似乎已经退出了他的躯体,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让他变得强大了起来。
右手尾指微微一动,慕离看着依然没有回答他的言煜,轻言轻语的问候着:“怎么了,阿煜?还是你有什么不舒服的?”
“不是。”言煜放下手中的杯子,看向对面那对深不见底的眼眸,“想必你也知道吧?慕少爷,我的早就在几天前出的院,又怎么还会有什么不舒服的呢?”
听出来他话语中藏着的刺,慕离眉心微微一动,但是并没有急于回答他的话。
见他不回答,言煜也并不着急,只是慢慢的继续说着自己想要说的话:“慕离,其实我这次来见你只不过是想要和你做个了断而已。我们两个牵扯了那么长的时间,我也累了,也是结束我们之间的纠缠的时候了。”
“纠缠?”慕离不怒反笑,笑容中似乎散发出了更多的毒气,“小煜,你是在为我前段时间没有和你联系而在生气吗?你也知道,我平时是很忙的,有的时候没有办法顾及到你也是有原因的。更何况我们不是朋友吗?你为什么会对我用上纠缠这样的字眼,还是说……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些什么。”
这个男人到底是对自己太过自信了。言煜眼光一动,暗暗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要说是现在的自己,其实以前的言煜也并不是一个傻子,他早就从这个男人的行为中猜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他的心肠到底还是太软,又太舍不得这唯一一个的“朋友”,因此才一直拖拖拉拉纠缠不清。
而现在的他并没有继续和他纠缠下去的打算,所以早些把一切摊开来说反而对大家都好。
“并没有人和我说过些什么。”言煜冷冷的说,“我也的确是把你当做过我的朋友的。所以当初即使是被你的女朋友用一壶热茶水毁了我的手我也并没有说过些什么。可是,慕离,你真的有把我当做过朋友吗?”
为什么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慕离慢慢的收起了笑容,即使是早就猜出自己最初的目的,可是依照言煜的性格他还是不太可能会断然的拒绝自己——想当初他就是看上了这一点才牢牢地吸附在那个单纯的男孩的身上的。
不过这段时间在眼前的这个人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才让他做出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看出来隐藏在他眼底的疑惑,言煜不由得暗自叹息:没有想到最早看穿自己的不是别人而是眼前的这个人,看来这个慕家的少爷真是不简单啊!可是不管再怎么不简单,他都要冒着破釜沉舟的危险与他断的一干二净,不然到最后辛苦的也只有他自己而已。
第十四章
“如果不是知道我已经进入耀世的消息的话,恐怕你慕少爷是根本也没有兴趣再与我这个‘废人’做出过多的接触的吧?”纯然的黑眸一动也不动,言煜那对原本透彻晶莹的眼眸此时却只是一片冷清。
看着他的表情,慕离也不再做出伪装,干脆轻笑了起来。那笑容简直是百媚横生,让人无法拒绝:“原来是这样吗?看来小煜你已经准备和我摊牌了,那么我再继续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的确,从一开始接触你的时候我就是抱着目的的,可是这又怎么样?如果没有这样的我,那么又有谁会主动去接近那样懦弱无能的你?所以你还应该感谢我不是吗?毕竟我也是让你尝到了‘朋友’的滋味不是吗?”
如果是真的言煜的话大概会被眼前这个根本不知道脸皮为何物的人给气死吧?即使是心思深沉如言煜也不由得胸口一阵怒气。
不过怒气只会使一个人失去理智落入猎人的陷阱,而现在在这个危险的男人的他面前恐怕最需要的东西也就是理智。
“你是在想要激怒我吗?”神色不动的看着慕离,言煜强自压下眼底的怒火,“不知道慕少爷这么做的意思到底是什么?这样做到底有对你有什么好处。”
把他的面部表情都看在眼底,慕离心中的惊讶更甚,收起了眉梢眼角的笑意,他冰冷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你不是言煜,你到底是谁?”
“哦?”对于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直觉的敏锐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言煜并没有因为慕离脱口而出的话而受到震动,“是吗?慕少爷,难道你认为言煜是不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反驳你的吗?还是说反驳你的人就不是言煜?你未免也对自己太有信心了吧?不要说你对我曾经做过些什么事情,我反驳你的理由是否充足这个问题。但说如果慕少爷你认为我不是言煜的话,”斜眼看着对面的男子,他浅笑,深不见底的黑眸中没有一丝的光泽,“那么又可能会是什么人?真正的言煜又在哪里?”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言煜笑的温文尔雅,但是眼角却高高的上挑着,仿佛是一只在审视自己的猎物的孤傲狼王,有着不可一世的气势。
被他这一瞬间散发出来的气势所镇住,慕离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肌肉似乎也都绷紧了起来。
危险!看到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在第一时间有这么一种本能反应。
其实并不是慕离多疑,而是言煜此时已经把他作为于跃思的时候那种久居上处的威压全部放出,给慕离在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如果说言家是言煜所生存的壁垒,所以在言家的一举一动他都必须小心谨慎不让别人起疑的话,那么在外的时候言煜并不认为那种做法有什么必要。
最容易拆穿你的就是最了解你的人,毫无疑问,在言家,连伯的存在是言煜最大的隐患。而在言家之外,心思缜密的慕离也算是可能拆穿他的人之一。
从一见到慕离的那一刻起言煜就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些特别的东西,他的那双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再多的遮掩也是枉然。
而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他还不如把所有的一切都摊开来,让他自己猜疑个不停。
面对一个喜欢猜疑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欲盖弥彰,让他自己去怀疑自己的猜疑。
况且即使真的是被眼前这个人怀疑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与言家的心腹连伯不同,身在慕家的慕离可以说是言家暗藏的对手之一,也许言家和慕家的争斗并没有像和于家那样浮在表面上,可是他们暗地里的争锋却是可以肯定的——尤其是在于家的当家人于跃思才刚刚过世不久的现在。
要不然当时身为慕家少爷的慕离也不会暗地里接近心思单纯的言煜,想要从他的口里得到情报。甚至为了让言煜完全依靠他,慕离还设计了一场戏,毁了言煜的那只手,毁了他所有的希望,只让自己成为他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曾经的言煜也许还不能看穿这些把戏,可是和慕离有着同样一颗黑暗的心的于跃思想要弄明白这个同道之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还是相当容易的。在看完那本日记,在见到慕离这个人的时候他都在下定同样一颗决心——以后绝对不能再因为犹豫不决而和这个人有所瓜葛。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生物其实是一种藤蔓,他一旦缠上你就会牢牢地吸附住你,直到他吸走了你所有的营养,让你奔赴死亡之路的那一刻为止。
慕离就是这么一种人,当时的他牢牢地吸附着言煜。可是很快的,他就发现这个言家的小少爷真的是已经无能到了对自己家族的事情一无所知的地步,于是他就毫不留情的抛弃了那个已经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