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味。
黑暗中不知道是谁悄悄叹气,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这首歌这样美,讲述人人都知道的美丽爱情,可是大家都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样子的。”
苏夕冉深深看他一眼,“故事的背后是什么?”
“那两个人并没有如大家所愿地幸福下去,不停地争吵消磨掉了彼此最后一点耐心,女孩子在一次争吵之后跑回娘家,却失足落进河里,她的哥哥在下游发现了她,早已经没有了生气。娘家的部落认定是男方家想要杀人灭口,纠集了十几个壮丁上门寻仇,最后演化为两个部落之间十几日的杀戮,死伤不计其数,血水将一整条河水都染红……”
周峪珲用平静的语调讲完整个故事,最后居然笑了,“这便是童话背后,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根本不想我们认为的那样美好,真相总是充满了残忍。”
苏夕冉仰起脸看着周峪珲,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最后只说了一句,“说的对,人人皆有缘法和造化,所以每个人都要珍惜。”
她的新公寓在城内知名的时尚社区,他将车直直开到她的楼下,苏夕冉快速说了声再见便直接自己打开车门跳下车,没走出两步却听他叫她的名字,“棠棠。”
那样简单的两个字仿佛在一瞬间之内便将她从今生带回前世,本能地转过身去,却被他一把拉进怀里,还未等她反应,他便已经俯身吻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浑身发抖,甚至有点喘不过气,他并不急进,一点一点地深入,一下一下地缠绵,仿佛在试探她的心,好似要寻觅到她的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放开她,手指静静拂上她的脸,“我一直也这样认为,想要的东西要自己亲手得来。”
苏夕冉极力克制自己,故作冷静地说,“可是这世界上的有些事未必会件件都顺你的意。”
周峪珲微笑着凝视她的眼,这样的夜色里,她眼中似乎有两簇火苗在熊熊燃烧, 他忽然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有意思,不由地笑了一下,“谁知道呢,我们可以试一试,或者说,我们走着瞧。”
她几乎是逃回家里的,忽然觉得今天决定去赴这场约会是个天大的错误,她知道他想做什么,本来以为自己可以从容应对,可是今天她觉得自己对于周峪珲已经看不清,看不明,这像是一场角斗,如果她输了,将会是一败涂地。
想到这里,苏夕冉忽然气闷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呛了冷风,居然不停地打嗝,怎么也停不下来,她一气之下喝了两大杯水,终于压了下来,可见没有什么是武力镇压不了的。
同理,只要狠下心,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她相信。
第十五章(下)赌博
周峪珲今天的心情很好,一早进办公室的时候几乎是用投篮的姿势将外套挂在衣帽架上,他一边开电脑一边问助理,“余天,说一下今天的行程。”
那位叫余天的助理不由地弯了弯嘴角,看来今天一切好说,这位老板,想让他露出笑脸容易,要他真正地心情好,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那位苏小姐的魅力的确无边。
听助理报告完行程,周峪珲自电脑前抬起了脸,“等会让公关主任上来见我,那天选好的礼物今天给苏小姐送过去,如果她不喜欢,就送目录给她看。”
余天点头领命而去,将各项事宜交代给秘书室,一位资深秘书对他暧昧地笑,“太子今天心情很好哦,苏夕冉功德无量,上个星期我们这里好像冰河世纪,人人不敢喘气。”
秘书室一向是公司八卦集散地,余天耸肩,“以后不知道情况如何,但是今天真的可以松一口气。”
“太子一向对女明星敬而远之,都说他跟大老板截然相反,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转性,不过那位苏夕冉是真的红,大家都说她是少男杀手。”
余天莞尔,“那倒是真的,就算她不是大明星,只是在小酒馆唱歌我也会买票进去听,我妈都说,这姑娘唱歌太能打动人心,仿佛只唱给你一个人听。”
天盛的秘书室果然度过了晴朗美好的一天。
苏夕冉睡到近十点才起来,如果不是童颜打电话给她,迟到是肯定的,今天要拍一个休闲品牌的平面广告,一进化妆间造型师便大呼小叫,“大小姐,你看你的眼睛,是肿的!”
好在是年轻,拿一只冰袋冰敷一下便恢复原样,画一个裸妆,看起来像是十六岁。广告要拍出跃动的感觉,所以苏夕冉从头到尾都在一张小小弹床上蹦来蹦去,待到收工已经累得筋疲力尽,说不出一句话,准备进了保姆车就睡倒装死。
刚要闭眼,助理小妹却在她耳边说,“那个,周先生送了礼物来。”
那三个字敲打在耳膜上异常尖利,她接过来拆开,原来是一只手表,童颜凑过来看那盒子,啧啧称赞,“这个牌子,每一只相当于戴一辆车在手上,周峪珲还真的是大手笔。”
苏夕冉笑笑,“他一向慷慨。”
童颜偏过头看她,“周家是什么地位自然不用我多说,他们近些年来投资影视的规模可观,周峪珲这个人文武双全,是公子中的公子,极品中的极品。”
助理噗地一声笑出来,“什么叫文武双全?”
“武能让公司赚钱,周鑫年当年中风才急召儿子回国,那时候的天盛离一个烂摊子相去不远,可是你看才短短几年,周家的事业又上了几个台阶,周峪珲这人的确有些能耐;至于文,人家懂品酒还会弹钢琴,有风度有眼光,有他伴在身边,没有人会说无聊寂寞。”
苏夕冉也跟着笑,目光渐渐移到手中的盒子上,她并没有将那只表取出来,手指轻轻描摹它的轮廓,微微的凉,那盒子似有千斤重,不一会她便觉得手腕酸痛,看来极品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力气消受。
童颜在这个时候斟酌着开口,“我没想到你会答应他的约会,他不是本城第一个对你献殷勤的有钱人,怎么?对他另眼相看?”
她心中一紧,的确是另眼相看,为什么会答应他?难道仅仅因为是旧识?不,不是那样,那个人身上有着她对过去最美好的念想,匆匆的几次相逢,居然是她几年里最美的时光,她舍不得不去怀念不去想。
心中装着这样的曲折,脸上却故作惊讶道,“颜姐姐,你不是说这周峪珲到底跟别人不同,我只是应酬他而已。”
童颜摇头,“可你连应付顾承楷一顿饭都不肯。”
“那怎么一样,那顾老公子是惯犯,家里有老婆还在外面这样玩,我怕我什么还没做便枉担了第三者的骂名,到时候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便被舆论打造成新一代狐狸精的典范。”
童颜笑出声来,“你倒是清醒。”
助理小妹却一脸茫然,“可是大家都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不。”苏夕冉忽然正色,“看热闹的和落井下石的人才不管我是哪样的人。”
童颜不说话,眼睛里却是暗暗的赞赏,当时没有看走眼,没有选错人。
当天下午那位公子中的公子周峪珲便打电话来,这次直接打到她私人手机上,声音听起来都像是微笑,仿佛裹着糖霜,“礼物收到了吗?怎么样?喜不喜欢。”
那时苏夕冉刚刚结束前一个通告,车子飞快地赶去下一个地点,心中已经是渐渐不耐,接到他的电话还是深呼吸又深呼吸才找到点好口气,“我很喜欢,让我对自己的价码有了全新的认识。”
电话那边传来一声模糊不清的声响,但是很明显,那不是笑声,沉默片刻他才淡淡开口,“原来你真的跟别人不一样。”
“是吗?可是你却跟旁人没什么不同。”苏夕冉觉得再这样继续下去,难保她不会说出什么她自己也无法预料的话。
那边的周峪珲却低声笑起来,像是冷笑,她的汗毛倏地一下立了起来,只听他低声道,“我想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让你认识到,我跟旁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苏夕冉觉得累了,跟他说话好像拔河,几个回合便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随便说了声再见便已经挂掉电话。
后来一段日子,周峪珲都没有什么动静,她松下一口气,每天工作那样多,谁还有精力跟他斗智斗勇,一个月后通告渐渐少了下来,因为又要进棚录制下一张专辑,她抱怨四个月就出新专辑是不是太赶 ,童颜讪笑,“你以为你是萧崇至,一年发一次新歌还有人记得你,几个月不露脸,孩子们立刻忘了你是谁,重新寻觅新的偶像去了。”
这个年月,一个个偶像不过如此,沉迷过的偶像消失的速度令人发指,粉丝的热情好像街边的贴纸相机,来的简单轻易,人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那一款,可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随意丢弃,但是总有人可以从乱军之中杀出重围,群众有自己的选择。
就在苏夕冉以为周峪珲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时候,他又一次约她出去,“周末一起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可好?”
她下意识地去看通告表,还好,居然有一整天的时间。他听她久久沉默,语带戏谑,“怎么?怕了我?不敢出来?”
她轻松地笑,“我为什么要怕你。”
“那最好不过,不只是我们两个人,你大可以放心。”
对,不用害怕什么,她相信只要坚持,就可以全身而退。
那时候已经是九月,远郊的空气带了一丝萧瑟的秋凉,远处的山上,遥遥可见林中一点金黄色的尖儿,像是绿色的画布中金色的几笔,一颗心都跟着静了下来。
周峪珲亲自开车,心情似乎不错,甚至打开车窗,任风吹在脸上。见车子离开市区越来越远,苏夕冉忍不住问,“到底要去哪里?”
他不回答她,车子一转开到一条小道上,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她本来以为是高尔夫球场之类的地方,没想到居然是一家射击俱乐部,还没走到跟前便听见零星的枪声,不禁皱起眉毛,“不会吧,来打靶啊。”
周峪珲见她这个样子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