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夕冉只是苦笑,“人人倒霉的时候都会自别人身上找原因,无人赏识,被人陷害,遇人不淑或是没有带眼识人,出了这样的事,我有这样送上门,谁不会拒绝。”
他怔怔望向车窗外,天气依旧阴沉,一连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像是要下雪却总没有动静,压抑的紧,最后用极低的声音感叹道,“嘉嘉心里太难过了,让他发泄一下,是我可以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回到公寓,坚强的面具无声碎裂,再也并不会原来的模样,苏夕冉窝在沙发上一步也不想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浅灰色的天空终于票落下雪花,开始只是盐一样细小颗粒,后来变成绒毛一般的雪片,这城市渐渐淹没在烟雾里,隐秘着真是的样貌。
电话响了起来,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接起来确实记者,“苏小姐,您愿意接受我们的独家专访吗?把你和彭健的关系和着整件事都说出来。。。。。”
啪。。
不等那边把话说完他便挂了电话,狠狠将手机帅想沙发,顿时觉得气氛难挡,这个电话是他的私人号码,平日里知道的人不超过二十个人,媒体连这个电话都打探到了,不得不感叹真真用心良苦。
苏夕冉在心头冷笑,手机却在沙发上不依不饶地再次想起来,他只觉得一股热气冲到脑中,抓起手机便往墙角砸去,音乐铃声终于停下来,零件在地板上私下滚动。
他懒得收拾,觉得自己的神经如一根绷紧的弦,直销一点点力量就会断裂,随便去酒柜抓了一瓶酒出来,连被子都不去拿,就这样灌下大口大口,灼热的液体划过咽喉,带来别有的感觉,苏夕冉只觉得很多东西正在出离身体,而另外一些东西却越积越多,积在胸口喉头,无法抒发。
抱着瓶子滑坐在地板上,眼前的世界变得无限迷离,苏夕冉现在什么都懒得去想,只觉得酒精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她不知道周峪珲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甚至没有听见门口关门的声音,只觉得室内的光想忽然变得强烈,刺得人睁不开眼,像是要落下泪来。
周峪珲应该是刚从机场出来便来了这里,风尘仆仆,见她蜷在角落里,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便来到她面前,黑色的开司米大衣如斗篷一般,带着室外凛冽的风,拂过他的面颊,让苏夕冉的神智有那么一瞬间的清醒。
他面色严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脸,眉头紧皱,“怎么又喝酒,还唱得这么多 ,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
虽然是埋怨,声音却异常和缓,带着深深的宠溺和柔情,让苏夕冉忍不住就那样落泪了,一颗一颗,晶莹闪亮。
她目光迷离地望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那样轻,却一声声撞进周峪珲的心中,他将他拥进怀里,一边轻抚她的后背,一边忍不住叹息出声,“想哭就哭出声吧,不要把什么事都憋在心里。”
苏夕冉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来,轻轻推开他,头依然是晕的,眼神无比迷离,声音却清楚万分,带着浓浓的凄楚,为什么都不放过我?为什么没有人放过这件事,为什么他们连一个死人也不放过!
她却用手擦干眼泪,因为太多用力,皮肤立刻红起来,苦笑着对周峪珲说,“所以请你放过我好不好?我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注定没有结局的事情上面,我不想最后后悔。”
“后悔?”他的眼神慢慢冷下来,笑容却依然挂在脸上,“原来你借酒消愁是因为我,因为我让你后悔?”吊灯明亮的光线折射在他的眼睛里,却闪现着冰冷的光芒。
他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是,我后悔跟你做这个交易,我出卖了那么多东西,现在只想留住最后一点儿给自己。”
周峪珲抿紧了嘴角,“后悔也晚了吧,不见得还会有人敢拿玫瑰钻戒跟你求婚。”
他的话让苏夕冉又急又怒,抬起右手朝他掴去,却在半空便被周峪珲牢牢捉住手腕,他的手指冰冷,及其用力,像是要将她的手腕捏碎,她甚至感觉到了他剧烈的脉搏。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周峪珲终于放开她的手,音调平缓,似不带一丝感情,“不要做注定让你更加后悔的事,因为后果我也保证不了。”
苏夕冉忽然笑起来,“我已经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样呢?我要是真的离开你会怎么样,你会不会真的用那些非正常手段,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呢,只要你动动手指头,我就会在这个圈子永远消失,我甚至都在想,彭健的事,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周峪珲听到这样的话,瞳孔剧烈收缩,仿佛浑身都在疼痛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冷凝,像是随便呼出一口气都会变成冰,半响他才微带笑意,“你还真的是高看了我,那样一个人还不值得我动手。”
他欲言又止,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可是这一刻,说下去只会错的更多,她默默摇头,想要转身离去,他却在他身后继续开口,“棠棠,我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在你眼中竟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如此不堪的人。”
苏夕冉转过身去,微微叹气,“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清楚,我不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不知道你对着我说过的话有几句是对着我这个人,有几句是对着我这张脸,我有时候也在想 ,你不缺女人,只要你想,几十个苏夕冉也不在话下,你不放我走,还是因为我这张脸,因为我跟安琳一模一样,因为你忘不掉她,你没办法放弃他。。。。。对不对?”
见他沉默,她苦笑一下,“所以,你不是不放过我,你是不放过你自己对不对?”
周峪珲脸上阴晴不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大步走上前将她拉近怀里,狠狠地吻上去,一点一点掠夺他的呼吸,一寸一寸地攻城略地,像是要把他吞进去,苏夕冉奋力挣扎,只那么几下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最后却只是徒劳,他还是没有办法挣脱他的怀抱。
迷茫间听见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棠棠,我从来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苏夕冉只觉得绝望,那种无法挣扎的无力感在她的周身蔓延,爱恨痴缠,理智情感,在这一刻,都被熊熊火焰化成了灰烬。
醒来已经是半夜了,一时间头昏脑胀浑身发冷,周峪珲早就已经离开,床畔已经没有了温度,虽然室内的温度并不低,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周身冰冷。
也许是宿醉的缘故,头疼的越发厉害了,坐起身的时候只听得骨节都在艰难地呻吟出声,他今天像疯了一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那般不管不顾,仿佛不是在做爱,而是想要证明什么,像是在极力抓住些什么东西。。。。。最后他觉得喉咙里像是有一把火再烧,什么声音也发不出,眼泪凉在脸上,又湿又痒。
苏夕冉挣扎着想去洗个澡,还没走到浴室便觉得胃里感觉不对,翻江倒海像是有一把火在里面灼灼燃烧,绞着人着实难受,打开医药箱想找两片药吃下去,却怎么也翻不到胃药在哪里,好容易看到一个相似的瓶子,细细一看确实前端日子医生开的安眠药。
胃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心头烦躁,随手便吧那安眠药瓶子仍在地上,药片哗哗地撒满地,还不及我到药,那股火便已经烧到了喉头,她急急跑到卫生间,抱着马桶吐了个一干二净,抬眼一看却全是暗红色。
撑着墙壁站起来,苏夕冉只觉得自己连冲水的力气都没有,想要转过身拿杯子漱一漱口,谁想到一转头便是天旋地转,两只脚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就这样软到下来,眼中的景物终于停止旋转,全数变成黑暗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事几个小时,耳边响起了人的惊呼声,还有手忙脚乱拨打电话的声音,那时候苏夕冉稍稍有了些直觉,可是意识依旧不甚清楚,他只知道自己被人扶起来平放在床上,她不知道那人是谁,也许事管家也许是阿姨,因为那个时候她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活像一只木偶,任由人家摆布。
这一觉谁时间长久,像是有几个月或是几年,苏夕冉不停地做梦,把从小到大的事情全数梦了一遍,后来只觉得眼前越来越亮,听到的声音也越发清晰,有温暖的手指按在她的额头,有熟悉的气息将她包围,让人舒服而安心,很想就这么安稳地睡下去,永远地睡下去,不要醒过来,不用面对他,不用面对那些事。
渐渐耳朵也恢复了功能,仿佛听到门外有人在低声交谈,很轻很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幻觉,不甚真切,苏夕冉努力睁开眼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你醒了,觉得怎么样?”出现在苏夕冉眼前的是助理小玫的脸,在强烈的阳光下一点点清晰起来,看到他仿佛很是激动 ,一边按铃一边说,“谢天谢地,总算是醒了,我就说嘛,一个胃出血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小玫还没惊喜完毕,医生护士便已经赶了来,像对待小白鼠一样给他做了全身的检查,最后也只是说要注意饮食好好休息。
医生临走的时候问他,“你到底服用了多少安眠药?幸好剂量不大,不然胃出血加乱吃药,大罗神仙来了也没办法。”
“安眠药?”苏夕冉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可笑的事,却也没有在解释什么,谁关心呢,谁又在乎呢,很多的事情,自己明白就好。
被医生们这样一折腾,苏夕冉身上原本并不对的力气现在也所剩无几,很想再次睡过去,可是周峪珲却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他走得很急,像是刚从什么地方赶来,胸口微微起伏。
小玫识趣地退了出去,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默地望着对方,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棠棠,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她躺在床上牵了牵嘴角,“还能怎么样呢,不知道现在算不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些事做起来太容易了,但是做不做得成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