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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楼昨日闭楼一天,今日开启,里面焕然一新。打扫干净擦干净的地面、柱子、房梁,崭新的桌椅,新挂上的彩带,连死角都一尘不染,哪里都是亮晶晶的。
客人陆续入场,对号入座,叫菜叫酒,片刻的功夫就热闹了起来。
四合院里的台上,奏乐声响起,三层楼的厢房早已无空房,没有订到厢房的人只能订设在一楼大厅,或是院中空地上的桌椅位置;要是连这些都订不到,只能买站座了;连站座都没有,只能在东楼外望洋兴叹了。
如今的东楼状况就是门票早已被订空,许多人不得入内。高朋满座,此等盛馔也只有每月的月初才有。
自负有盛名的红乐坊入驻小庄楼,东楼便是红乐坊的地盘。东楼作为小庄楼的主楼之一,每天的客源很客观,红乐坊每天都有演出,然而,乐坊头牌们的演出却只有月初的这么一场。
这天的客自然比往常多,何况,今天据说来了一位大家耳详能熟的新人加入,将当做压轴,最后跟大家见面。
“午爷来了。”在后台,芙蓉夫人见到端午入内,迎了上去。
芙蓉夫人,师承有宫廷第一乐坊教习之称的荷姑姑,宫中曾邀请她入宫,芙蓉夫人拒绝了。由荷姑姑坐镇,由芙蓉夫人执掌,一手撑起了如今的红乐坊,手下的姑娘能歌善舞,也善武,跟随芙蓉夫人走遍大江南北,最终在小庄楼落了脚。
可以说,芙蓉夫人是极具传奇性的女人,她的红乐坊在江湖上有着极大的威名。平常人,她理都不理,对端午,她却很热情。
端午捧着暖壶,举目扫视一番,入目均是艳丽娇媚动人的美人儿,平时高傲地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美人儿,对他或是微笑,或是颔首,极大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一切都顺利吧?”端午随意地问道。
“一切都好,要见见池姑娘吗?”
端午想了想说:“惊艳就留到最后吧。”
芙蓉夫人笑着说:“明白。”
酒足饭饱,众人吃喝差不多之时,天色已经晚了。彩灯点上,台上的奏乐退到一边,把台子空了出来。姑娘们陆续上台,一个个才艺亮出来。
今日红乐坊上了新曲新舞,宾客看得热闹,看得欣喜。
重阳在台下看着台上的这一切。
端午在他的厢房里,左边姑娘送酒水,右边姑娘送水果,后面的姑娘给他捏肩膀。
重阳抬头就能看到在窗前的他,他低头目光曾一次次从她身上略过,目中却始终无她。
楼上楼下喝彩声不断,紧接着彩灯灭了,周围陷入了黑暗中。彩灯再次点燃,院子里的舞台已经被拆了。
剩下一片的池水,水池上竖着一根根比池中水稍高一点的矮木桩子。
忽而周围的灯光弱了些,侍女往水池放上了水灯,莲花状的水灯散开飘荡在小池上。
这时,有姑娘光着脚踩上了木桩,周围喧嚷了!
“池夕乔!是池夕乔!”有人认出了她。
琴声悠扬而起,眼见着要闹腾的周围又安静了下来。
那是身穿异国服饰的姑娘,她蒙着面纱,脚上腰间挂着银灿灿的铃铛。她脚踩木桩,在小池上翩然跳起了舞。
木桩比较细,脚稍微大点就踩不住,可这姑娘以足尖踩过了一个个木桩,身轻如燕,舞步稳当优雅。
她满场舞动着她灵活的腰肢,身上挂着的铃铛随她的舞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完美应和着琴声,使在场人心旷神怡。
美,很美,音乐美,人美,此时的舞步更美。此时此景,很多人陶醉地看着这一切。
她是池夕乔,曾经的乔国公主,有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号。然而随着乔国覆灭,她丢了尊贵的地位,未婚夫战死沙场,她成了望门寡。
她一度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没人知道她是怎么逃出的乔国,怎么来到的华国。当众人再次听到她的名字时,她已凭着一曲《望春水》,一舞《响琴铃》名动京城。
此时她跳的就是‘响琴铃’,有琴有铃,两者相呼应——响琴铃舞名的由来。
一舞倾城,这就是池夕乔。
虽然她蒙着面纱,但众人都知道她很美,现下的朦胧美更勾起了众人对她的兴趣。
她是不是如传言中的那么倾国倾城呢?答案很显然了,她露在外的眼多美啊,水灵灵的,透着灵气。她是曾经乔国的一大瑰宝,现在就在他们的眼前展现她的美丽。
一曲终,一舞止。
周围久久没有声响。
突然,琴声再起。
只是那琴声非出自琴师之手,谁人弹奏的?声源在哪?是在二楼一处厢房中!
忽闻这琴声池夕乔愣住了,她望向二楼的那房间窗户。她一脸的不可置信,眼中满满的震惊,震惊之余,她眼中还有泪!
台下人群里冲出一人,这人轻功了得,借助楼上垂下的彩布,他跃到了二楼,破窗而入。
窗前,重阳不问身外事地弹着她的琴。
她是重阳,不是绯谷,以原貌弹琴的她,只淡淡地瞟了破窗而入之人一眼。
“你是谁,为何,为何你会‘朝暮’!”问话的池夕乔在见到弹琴之人非她记忆的那人时,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情绪还是很激动。
重阳停下了手,回望着远处的池夕乔,“我是重阳。”
在隔壁的端午喷了酒,咳嗽不断。他在重阳的隔壁,因为是死角,他没办法第一时间看到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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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来挖墙角
readx; “朝暮”是池夕乔素有中原第一琴师美称的未婚夫所作。他们两人从相遇到相知,到相守,在乔国是一段佳话。郎鼓琴,妹伴舞的场景曾被乔国最好的画师描绘入画,带到了华国。
现如今那画挂在皇宫之中,列为了皇帝的收藏品之一。
而这两位主人公却已是天人永隔,阴阳两相望。
池夕乔本以为没人会这首曲,随着昭然的离世,许多琴谱都消失在了人世间。她的昭然不喜记录,他所做的琴谱从不会流传在市井,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人会。
为何,那么为何上面的那姑娘会‘朝暮’?她和昭然是什么关系?
卓昭然的尸首被池夕乔亲手埋葬了,池夕乔很清楚,她的未婚夫已经死了,已经不在了。
“你是谁,你为何会‘朝暮’。”重阳说了她的名字,但是池夕乔不认识她,她再问一次,想知道更多的事。
“如果想知道我是谁,七日后到望海楼一趟,我自会说的明白。”
端午已经从隔壁探过了头,他已经要过来了!他吩咐下的人已经到了重阳的门外,这是打算两面夹击。
“抓住她!”端午对那破窗的青年说。
离重阳最近的就是他。
“让她走。”这是池夕乔说的。
青年只听池夕乔的话,所以他没动。
重阳越过他,扯住一个彩布荡了出来!端午在她身后想抓住她,最终只是跟她的裙摆失之交臂。重阳借着彩布荡到了其他的厢房外,一脚踩到他人房间外的墙,借力她跃上了三楼!换一条彩布,再荡,再一跃已是到了屋顶。
青年的轻功不错,现在看来重阳的轻功比他的更好。三两下跃上屋顶,已是他人追赶不及,小庄楼的护卫破门而入,扫视厢房内,角落里只有被重阳五花大绑着的厢房原主。
待这些人奔到窗前,重阳已经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端午带着人追着重阳消失掉的方向去了。
舞已尽,在意的人已走,池夕乔没了留下来的想法,面上有点凉,蓦然回神,原来泪已湿透了面纱。
“我没事,只是想起昭然了。”
路过了青年身边,池夕乔轻声说了一声。
回后台的入口,芙蓉夫人等在那里,见池夕乔过来,问道:“你会离开吗?”
当初请得池夕乔过来,是因为小庄楼有一位有名的琴师,那琴师就是刚刚抚琴的那位,现在那琴师抱着琴过来了这边。
“我不及。”琴师说了这三个字,抱着他的琴进了屋。
芙蓉夫人沉着脸,等着池夕乔的回答。
池夕乔淡淡道:“你是知道的,哪里有昭然的影子我就去哪。”
“你从那姑娘身上找到了卓昭然的影子吗?”
“她的琴声像极了昭然的琴声。”
芙蓉夫人沉默了。琴师之前说的不及,指得是不及重阳在琴上的造诣,芙蓉夫人懂琴,她自然听的明白。池夕乔会过来小庄楼,是因小庄楼的琴师不错,比京城她所遇上的那位琴师更中她的意。
但不管是京城的那位琴师,还是小庄楼的这位琴师,池夕乔的评价一直都是“挺好的”,可她现在说了“像极”!她面前一句也说了“哪里有昭然的影子我就去哪”,已经明着回答了芙蓉夫人,她会离开,她已经找到了更好的去处。
池夕乔要离开之际,芙蓉夫人叹息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脚步没有停顿,头都不回,池夕乔轻飘飘的话传来:“这是我的人生。”
潜台词:不需要外人来指手画脚。
……
小庄楼为了挖到池夕乔,特意带着楼里最好的琴师去了一趟京城,费了一番功夫请到了佳人的光顾。
为了给佳人布置舞台,东楼停业一天,专门为她造了那个舞台。
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可能成了为望海楼做嫁衣!
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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