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对她有愧于心,所以没脸再来打扰她。
可他如果是真心实意想悔过,想跟她重修旧好,她是可以考虑原谅他的。为什么他没有勇气来试一试呢?大不了就是被她臭骂一顿嘛!钟国现在的胆子真是比以前要小朵了,可能毕竟是有”前科“的人,待罪之身做起事来就这么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苏一决定给他一点暗示,特意把QQ签名档改成:”主说,要宽容,宽容是最大的美德。”
然后静候钟国的反应,可好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她所期待的回应,钟国的QQ头像在线时间很少,偶尔闪亮一下就转为暗淡了,他是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QQ签名档?又或者她的那个签名太含蓄了,他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意思。
于是她又把签名档改了,改得更加明显一些:“爱,要学会宽容。”
当晚10点,钟国的QQ上线了,苏一干脆也将隐身改为在线状态,这下他应该忽略不了她以及她的签名档上那句话吧?这个呆子,居然还要她费尽心思为他制造机会,等下让弱势反应锅来对她酷酷忏悔乞求原谅,她一定要好好地拿捏他一把不可。
可是钟国在线不到三分钟,头像又转为黑白色调,不声不响地就下线走了。他没注意到她在线?没有留意到她的签名档吗?或许是因为工作很忙没察觉,毕竟这个时候是他的上班时间。
苏一一夜没睡好,次日早晨醒来第一件事又是忙不迭地打开电脑上线。多伦多的黑夜正是北京呢个的白天,有这一天的功夫,钟国可能已经注意到了她那别有深意的签名档吧?
QQ上钟国不在线,但他本来空白一片的签名档上也填上了一句话:“今晚佳人有约,恕不奉陪诸位网游兄弟了。”
苏一差点就一口气上不来生生憋死了,亏她还在这端左暗示右暗示地示意他,她可以考虑接受他的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是这个该死的钟国,压根就没有回头的打算,这么快就又“佳人有约了”,她真是自作多情啊。
也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何必要低声下气来吃她的回头草?男人到底更具理性,已经丢开了的人与事就不再执着,只管大步流星朝前奏。相比之下女人的感性简直要命,曾经深爱过的人,就总是迟迟丢不下放不开忘不了。到头来不但白白自苦一场,还落个自取其辱的结果。
苏一气得眼泪都掉下来了,QQ上的一再暗示如同一场暗战,钟国或许都没有留意到她的小动作,却无招胜有招地让她输得很惨。她感觉上如同再一次惨遭抛弃,且是在同一个人手里载了两次。
颤抖着手关了QQ窗口后,她还不犹豫地从电脑上删除了这个软件,发誓在也不会登录QQ了。《旧欢如梦》白白听了那么多遍,她怎么就记不住那反复咏唱的最后一句——“早经消散莫再寻”?居然还会这么傻,傻得还指望他来吃回头草。她为此狠狠地痛骂了自己一顿:“活该,都是你自找的。被甩了一次还不够,还想送上门去被他再甩一次吗?那匹劣马有什么好的?竟巴巴地指望他来吃回头草。与其给他吃,不然给别人吃。”
这次深受打击后,接下来的几天,苏一都像鱼儿离水般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刘畅很奇怪:“怎么了?看你的样子像失恋了,程实有阵子没来了,你跟他吵架了?”
程实有阵子没来了——苏一猛然惊醒:“对啊,春节后他都没来过,怎么回事?”
刘畅啼笑皆非:“有没有搞错?我问你你倒问起我来了。”
苏一用心想了想,想起上周程实在MSN上给她发过消息,说是周末不能来看她了,她当时满脑子琢磨着钟国“后悔莫及”的事,信手回了一锅最简单的答复:“哦”,然后他就没再发消息过来了,她也心不在焉地关了MSN。
可是怎么这周他也还是没过来?甚至都没有跟她说一声。于是她马上给程实打电话,问他最近怎么没空来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上星期不小心烫伤了脚,这几天都在床上躺着。她一听就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呀?”
“看你好像很忙,MSN上多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不想打扰你了。”
他的声音特别低,低得像一只受伤后飞不起来的鸟。她顿时愧疚地不能再愧疚了:“没有没有,我一点都不忙,你等着,我马上过来看你。”
对于程实,苏一越来越多地怀着歉疚之心。因为他对她数年如一日始终不变的好,也因为她一直以来都回报不了他对她的好。
来到加拿大一年多,她和他的关系比在国内要亲密,却始终没和他有更近一步的发展。对于他,她总没有那种感觉——那种最初和钟国相爱时,整个人仿佛为之燃烧般热烈的喜悦与甜蜜。所以,他与她的关系总是处在一种极其微妙的状态。比友情深,比爱情浅,是亲情友情爱情之外的所谓第四类情感。
去年程实的生日她粗心地忘记了,和方中华他们一帮人去了蒙特利尔。过后才想起来赶紧找上们去再三道歉,又问他喜欢什么礼物,她去按图索骥买回来送他,免得像上次一样,她买个车挂送他他又不喜欢,白白浪费钱还不称心意。
他果然有他想要的礼物,当下就开车载她去唐人街,在某家商店里很快就选好了一样东西等她腹胀。她看着他手里拿着的东西意外之极:“你不是不喜欢车挂吗?我以前送过你一个,从没见你挂过啊。”
“以前你送的那个车挂,不是我不喜欢,而是还没拿回家就被伊露摔碎了,没办法挂,只有收起来了。”
他简单平静的几句话,让她怔了很久。原来她从来没有不喜欢过她送的车挂,哪怕是摔碎了,也依然好好地收藏着。
第二次,苏一又送了一枚车挂给程实,是他自己挑选的款式。和她以前挑的那款大同小异,鲜艳的红丝绳缀起一块圆圆的玉璧和一对可爱的生肖猪。在沉默寡言的外表下,他是一个内心如此敏感细腻的男孩子,含而不露的热情如睡在地壳下的煤。
等到过了半个多月苏一生日的那天,程实一如既往地拎了一盒蛋糕送来,蛋糕也一如既往的新鲜好吃。她叫了最嗜甜食的流畅来一起吃,她连吃了三块还意犹未尽:“程实你这蛋糕哪买的?太好吃了,我叫我男朋友也去买个回来让我吃个够。”
程实却半天说不出话,像一个被老师考了难题难住了的小学生,脸都憋红了也答不上来。不就是一个蛋糕店吗,怎么会难成这样?苏一还纳闷着,刘畅突然明白了:“程实,这蛋糕不是买的是你自己做的是吧?”
他低下头没说话,一张脸涨得更红了。
苏一抱着双膝不言不语久久出神,她这才恍然明了,大四那年的那个生日蛋糕,也是程实自己亲手做的。看似寻常却极不寻常的一份礼物,她当时却丝毫不觉。
他是一个真正倾尽全新对她好的人,他最好的年华最哈的感情全都给了她,给得那么纯粹。可惜她,却没有一颗同样纯粹的心来回报他。
用最快的时间,苏一拎了大袋小袋跑去看望程实。他肚子租着一套单身公寓,一瘸一拐来开的门。他两只脚背都被烫伤了,被白绷带包着,她看得嚷嚷起来:“怎么回事,怎么烫的?”
程实说上周他们学校几个国内来的留学生约在他公寓里一起吃火锅,结果他一不小心把一锅刚烫好的汤打翻了,幸好反应快,否则整锅热汤都要洒在他身上。
程实独自卧床养伤,小公寓里到处乱糟糟的。苏一怀着愧疚之心而来,马上就像个钟点工似的在公寓里忙碌开了。把屋子里里瓦外收拾的干干净净,卫生间里堆着的一盆脏衣服也利落地洗了,再抱到楼下去烘干。烘衣服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她趁这个空当回屋准备午饭。她夸下口:“可怜的娃,等我做顿好吃的给你啊。”她事先买好菜果来的,在厨房里鼓捣半天后端出了两菜一汤: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和西红柿蛋汤。
这回在程实面前献艺,苏一更是拿出十成本事卯足了劲干。两菜一汤一端上桌,看着好看,吃着好吃,他一口气吃了三碗饭。看着他吃得那么香,她很得意:“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太好吃了!”顿了顿,他又加重语气强调:“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一问一答间,苏一忽然有种异样熟悉的感觉,心里蓦然一动——是尘封的前尘往事被触动。
记得那年夏天,她缠着妈妈教他做清蒸鱼,女不仅仅为悦己者容,也同样为悦己者厨。为心爱的人洗手做羹汤,每个女孩子都有过吧?那次的清蒸鱼是她在厨房世界的“首度巨献”,献给了钟国。当时他是那么的又惊又喜,笑逐颜开。屈指算来,那已是四年前的旧事了。时光已逝永不回,她与钟国的一切过往都已然繁华事散,往事——真的只能回味了。
而苏一却连回味都不愿意回味,甩甩头赶走脑子里不请自来的记忆,她把盘子里剩下的几块糖醋排骨全拨到程实碗里:“全部吃光,不吃光下次就不做给你吃了。”
不吃光下次就不做给你吃了——她说下次?还有下次?不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那么以后她会经常做饭给他吃了?这些疑问似乎完全不成疑问,程实眼睛里绽满亮晶晶的喜悦。
(12)程实的烫伤恢复得差不多之后,动不动就往苏一这里跑,不再像以前那样局限于每周一次。而仅是不同往日,只要下午没课他就驾车过来了。刘畅打趣他:“你最近跑我们这边跑得很勤啊?门槛都快被你踩平了。”
打趣完程实她转为打趣苏一:“现在是不是还坚持说他不是你男朋友?”
当着程实的面苏一不好说什么,只能笑而不语。
苏一现在的的确确对性有些低处排斥的心理了。MSN上,她对许素洁说起自己的这种想法时,被她不客气地训了一顿:“事已至此你还假设这些不可能的事情干嘛?既然钟国在这方面意志力如此薄弱,早发现难道不比晚发现更好?
许素洁为了早点生个小宝宝踏上了漫漫求医路,什么西医中医偏方秘方都拿出神农尝百草的尽头去逐一尝试。
”今年争取一定要怀上,明年正好生个奥运宝宝。”
苏一听得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