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出于何种心态,他们跟在有些行尸走肉般,木然的木村身后。
端着枪也不躲躲闪闪,直愣愣地冲几百米外的进攻出发阵地跑去。
他们这般“雄浑气势”,福山幸一看着皱皱眉头。
这要是“大和勇士”,也许福山直接上去一阵拳打脚踢,好好教训、教训了。
不过是些用来试探“抗匪”虚实的走狗,也就无所谓的啦!
但是,伪军汉奸这番闹腾,着实吓得孟庆生等人浑身哆嗦,胜过筛糠。
他们这些“抗匪”,或说“特别勤务旅二团三营七连”。
此时更像是一群躲在地下,大气不敢出的地老鼠。
吴毅凭借对小鬼子秉性和战术的了解,早在侦察鬼**本工段的时候,就酝酿这一部分阴谋了。
让风子带着侦查图纸,回古墓约上孟庆生、林道功。
带着几十号柳社老少爷们,趁夜按图作业。
考古工作者的业务水平,真不赖!
一夜功夫,保质保量完成。
凡是图纸上标明的,让挖深坑、深沟的。
绝没有打折扣,弄成浅坑、浅沟。
让掏洞子的地方,决不至于整出一道明显的堑壕来。
等拿到宫本工段小庙里头的Z药,电话被复线等器材,吴毅亲临指导。
什么毛病也没挑出,直接下令填填埋埋。
分别拉上电线,接上电匣子(按压式起爆装置)、电池。
接着扫除痕迹,做好伪装,一道去前庄村宵夜。
现在,仅十多人的“七连”,一分为三。
黄大疤带着几个,就藏身在鬼子汉奸“进攻集结阵地”的东南边几百米的地下。
这是一个狭小的覆盖式深沟。
虽然留有隐蔽的观察小孔,兼做空气流通用,而天气又有些寒冷。
但里边的人,包括黄大疤在内,都觉得是那样的憋闷、燥热难耐,说是热锅上的蚂蚁都不为过。
林道功带着另几个,就趴在鬼子重机枪阵地下方的深坑里头。
他们都是一人一个坑,坐立、转身都不是问题。
但是人人都已汗流浃背,胸口堵得几乎想要跳出坑去。
觉得哪怕让鬼子一阵枪子打死了,也是痛快的解脱。
最紧张的,还是孟庆生等人。
他们的位置,在高高的山岗上。
躲在天然山洞里头,只要动作隐蔽些,活动自如,视野也开阔。
看到一大群伪军汉奸恶狠狠地朝山沟扑来,他们的双手都汗唧唧的,还不停地哆嗦。
“都,都别紧张啊。大哥说过咧,只要俺们手一摁,就是一场埋葬鬼子汉奸的狼啸……”
孟庆生猛地抬手,拿袖口抹去迷糊双眼的汗珠子。
与其说是鼓动部下,还不如说是拿“大哥”说过的话,来给自己打气!
不管他们如何紧张,训练有素的日伪,有条不紊地迫近。
浓烈的杀机,如同雪崩地倾轧过来。
令地这些老鼠们,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
………【第三十章 狼啸(二)】………
一辆、两辆……
视力所及处,五辆卡车扬着沙暴般的尾尘,沿着公路自东北往西南疾驰而来。
三公里、二公里……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全部进入预伏路段!
但吴毅的双手,再一次没有像铲子、风子等人期盼的那样,有力地压下电匣子。
而是拿起那挺捷克式轻机枪,架到沟沿上,冲着公路边沿的伪军火力点摆好。
还挺悠闲地瞄了瞄,口中拟声:“哒哒,哒哒哒……”
福山不愧是鬼子护路的机动中队长官,深知公路对于日军的重要性。
即便深恐兵力不足的情况下,还是留了一些伪军沿途警戒。
这些伪军两三个、三五人一组,扛着一面膏药旗,占据路旁有利地形。
声形相望,如坚守的钉子户般,盯住从宫本工段到前庄村的十几里公路。
弄得吴毅也是十分不爽!
不得不带着风子、铲子等人,窝在一个由干沟子改建的掩体内。
除了时不时透过预留的瞭望口,眺望一下东北边上空的扬尘情况,以判断敌情。
就只有拿着枪,冲那些可恶的伪军瞄一瞄,泄泄怨气。
“老大,两辆鬼子汽车您不干,都来五辆咧,咋还是不干啊?”
铲子终于忍不住了,撇撇肥厚的双唇,有些不满地嘟囔。
十几分钟前,鬼子就顺畅地开走两辆了。
要是他们一直都两辆、五辆地开,还轰不轰啦?
“呵,瞧你那没出息的小样!两辆、五辆小鬼子车,俺们就得弄得山崩地裂的啦?当俺们自个青山秀水是破烂,随意、可劲地轰,还是咋的?”
吴毅将轻机枪拿下,依旧摆在身旁,不无揶揄地说。
“啥青山秀水,都快大冬天咧。到处光秃秃的……”
风子不算没文化,却缺乏“文化人”那股子情调。
觉得满目萧萧落叶,秋风瑟瑟,居然还吹擂“青山秀水”,自家老大确实有点不怕害臊!
“去!一群没文化的粗人!就算冰天雪地、黄沙漫天,这山、这土地,还不都是俺们自己的?冬去春来,漫山遍野的花啊、草啊,还不是绿茵茵的?忒没情趣……”
数落着别个没文化,自个当然要表现得有文化些。
说着,还有模有样地整理衣冠。
所谓衣冠,也不过是几番挑选后,弄来的、较为合身的伪军军服!
想以那挺目前唯一的捷克式充当“重狙”,却缺少合适的随身弹药装具。
还把人家孟庆生、林道功两人当做宝贝的青布褡裢,给“征收”了。
对应戳上几个小口子,拿布条子穿过去。
既像褂子,又像影视中丐帮那几袋、几袋长老似地穿在身上。
那模样,比起要饭的着装,都更加不伦不类!
不过,从实用角度来说,前后各两个的褡裢兜子还真不赖!
后头两个各塞进十几块**,前边码进两叠捷克式弹夹,一点儿也不显臃肿。
而且,拿那些穿好的布条系牢,毫无松垮、晃荡的感觉。
“整理装具,准备战斗!”
风子等人正联系老大在前庄村不懂装懂、附庸风雅的传闻,准备组织恰当的词汇,狠狠挖苦一通,活跃、活跃气氛。
没想到,老大一改前边轻松诙谐,严肃地下令。
战斗来临前,不该把自己以及手下弄得神经紧绷,是吴毅最为上心的一条原则。
因此,自黎明前进入隐蔽阵地,除了宽慰大家放心歇息。
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劲头,尽量不带战前的那股子焦躁情绪地说笑。
因而苦等了几个小时,大家的情绪除了稍有急切,并无失控迹象。
此时,东北面公路山谷上空尘土飞扬,犹如翻滚的土黄浓云。
这绝不是三五辆汽车闹得出的迹象。
这时代公路,基本是土路。
大不了也就是运点鹅卵石垫垫,再铺上碎石细沙,称为沙石公路。
车辆行驶,往往带起弥漫的沙尘。
要是大队车辆经过,掀起的飞扬尘土绝不亚于沙尘暴。
风子、铲子等人,虽然缺少军事素养,但不缺少生活经验。
东北军车队、鬼子车队,还是见过不少的。
不至于像见惯硬化路面的“新时代”人们那样,觉得不可思议,或说不知所云。
一声令下,全都忙活起来。
先紧紧身上武装带,检视各自枪弹携带情况。
随后相互帮着看看,都有哪些不符合老大要求的“装具三条原则”。
也就是:不带累赘,不影响行走、奔跑,顺手够得着。
别小看这简单的三点“原则”,这可是拿命换来的宝贵经验!
初上战场的人,恨不得浑身上下挂满武器弹药,更恨不能把一切可能要用到的都带上。
结果却是没被敌人打死,先被自己给整死!
等待总是痛苦的,也可以说得委婉些:好事多磨!
就在大家摩拳擦掌,准备放手一搏的时候,远处尘土却渐渐消散。
几里外那处山口,却没有出现哪怕是一辆鬼子卡车。
大家不约而同地将疑惑的目光,齐聚他们认为的、无所不能的老大身上。
“嘿,瞧这情形,应该是大疤、庆生他们得手喽!”吴毅却得意地扬起下巴。
真的吗?
恐怕风子、铲子他们,全都是这样疑问。
确实是真的!
碾子沟这边,木村中尉带着那些伪军汉奸,一副赴死的“慷慨”状,进入进攻出发阵地。
面色死灰,却心有不甘地回头,望望进攻集结阵地。
他这时多么渴望,福山中尉能够念在平日里的友谊,给一阵进攻前的炮火准备。
就算死,也该让自己像一名真正的“皇军”勇士那样,在轰隆隆的炮火声中,冲向敌人的阵地。
或隆重地死在冲锋的路上,或荣耀地凯旋而归吧!
福山幸一没有给他这份“友谊”,没有下令炮兵开炮。
而是冲传令兵一挥手,发出进攻讯号。
没有再犹豫、企盼,木村拔出指挥刀,猛地冲山谷一挥。
头也不回地嘶吼:“突司给给……”
指挥这些走狗,用日语?
他觉得自己如同将死之鸟,如何悲鸣已经不重要,权当这些走狗还是原来那些手下吧!
伪军、汉奸也不是那么差劲的,即便他们听不懂日语,也看得清手势。
“杀呀,杀抗匪皇军有赏啊!”
“杀啊,杀抗匪呀……”
……
人家嗷嗷叫唤起来,还是颇有声势的。
而且边跑,还边拉栓放枪。
这份浩大声势,还真唬得孟庆生等人几乎僵住了。
依照老大的安排,小鬼子试探进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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