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她偷偷去西域的罪责恐怕不只是翻倍了,太平已经沉痛的做出了决定,如果帝后二人若是罚的太狠,她还是拿出二十万贯钱财来免祸算了,反正这时候也恰好是朝廷缺钱的时候。
洛阳宫中果真阴沉的连绿毛鹦哥都不干叫出声,更别提人了,满宫一片死寂,宫人全都猫着脚走路,生怕引出一点不好来。太平却反而笑眯眯的一路让奴仆们抬好从西域带回来的香料、玉石、美食、玩物,浩浩荡荡的到了微猷殿,人还未进门,她就高声喊道:“阿耶阿娘,儿从西域带礼物回来看你们来了,多日未见,儿很想你们,你们也一定想我了吧!”
李治正在斜靠着喝药,听到太平这一生娇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满脸慈爱的抬首望去,恰见太平从打起的帘子后欢快的跑过来,一张俏生生的脸蛋儿像极了当年还是武才人的武后,李治一时感慨良多,对武后笑叹道:“这孩子,真是和你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我们的太平如今也长大了。”
武后微笑道:“是啊,儿大不由娘,她如今翅膀硬了,敢不远万里跑到乱哄哄的西域撒野去了。”
太平一听,讪笑道:“阿娘,我知道我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下不为例。”说着扑进武后怀中,深深的吸一口气,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赖,脑袋还不忘偏头望着李治,双目可怜兮兮的求情。
武后拉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通,才敲了她一记,在李治开口求情前,便说道:“这一次求情也没用,罚你过年前在宫中好好呆着思过,抄孝经一百,并每日刺绣一个时辰。”
太平不由哀嚎道:“母亲,您还是罚我再抄一百遍孝经吧,那什么刺绣还是免了吧。”
武后似笑非笑道:“不可,你过了年就到了及笄的年纪,早该收收心了。”
太平泫然欲泣的望着武后,武后不为所动,太平哀叹一声,去拉李治的袖子摇来摇去,“阿耶,帮我求求情吧,儿宁死也不要坐那劳什子刺绣啊。”
李治早已在她的小眼神中丢盔弃甲,哪里还记得当初听闻太平偷去西域的震怒和担心,正打算跟武后求情,却一抬眼就见武后朝他轻轻摇头,他只得笑道:“不是我不为你求情,这一次是该好好罚罚你,如今你一年大似一年,是该有个小娘子的样子落。”
太平心中苦不堪言,但看帝后二人都目露坚持之意。只得有气无力的让人把礼物带上来,这一次她在西域着实搜刮了很多好东西,尤其在缴获阿史那都支和李庶匐的过程中,太平很好意思的笑纳了裴行俭送过来的财物,如今她一转手大半都拿来讨好帝后二人,以显示她不藏私的良好品德,因为这些东西都是过了明路的,太平也干脆不好中饱私囊,还不如拿出来做个好人呢。
除却珠宝,她还将西域的一些土仪带了过来,一边介绍一边讲起西域遇到的奇人异事,有些就是帝后二人也未必知晓,所以他们也都听得很入迷。宫中一时从冷静的隆冬回到温暖的春天,到处都是喜气洋洋,李显和李旦听得风声,赶紧进宫来凑合,就连太子贤也过来了,一家人在一起和和乐乐的吃了一顿晚饭这才各自回宫歇息。
李治因为太平回宫,心情好了很多,病也轻了一些,第二天便能多吃一些食物了,这让御医们都松了一口气,看来这太平公主果然是帝后的心头肉啊,只要有她在,宫中就有欢乐,帝后二人板着的脸孔也终于是不是露出了一点笑容。
不只是后宫如此,前朝的朝臣们也心有戚戚焉,天后对待他们的态度终于没那么冰冷了,而且宰相们还在第二天见到了病中的皇帝李治,尤其是裴行俭,将西域诸事细细禀来,兵不血刃解决突厥兵祸,让李治大为振奋,不久就封裴行俭为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并亲自举办庆功宴,在文武百官面前对他赞不绝口,“行俭提孤军深入万里,兵不血刃擒获叛党,可谓文武兼备矣!”诸位大臣也齐声称赞,但心中多少有些酸水直冒。
等宴会一过,帝后二人才在太平苦练刺绣的时候忽然问道:“你带去的那两千女兵怎地只回来了二十人?”
太平佯装一脸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狠狠的扎了一针,才对叹口气道:“女大不中留啊,早知道我就挑一批十一二的小娘子去西域好了,在打猎的途中,那些胡人小崽子们个个都来勾搭她们,使出浑身解数献媚讨好,还没有半个月,这些不中用的小娘子就一个个芳心暗生、魂不守舍了。我练兵可是为了对付吐蕃的,既然这些小娘子上不了台面,我就干脆将她们留在西域,她们离家乡千万里不能回,也是一种惩罚了。”
武后似笑非笑未置可否,李治却笑着道:“你呀,叫你做点正经事,这女大当嫁本是天理人伦之事,你想拦也拦不住的,胡人多爱取我大唐女子,你那两千俏生生的女兵往那一站,岂不是羊入虎口!”
太平沉痛的点头道:“正是如此,我只好让女兵们都留下了,也好有个照应,这些胡人看起来敬重大唐,实则阳奉阴违,我还担心她们在那边吃苦头呢。”
李治一听,满脸阴沉道:“这些胡人自来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武后点头道:“安西四镇总是生乱,也与这些人不安分有关。”
太平丢下刺绣,走到帝后二人面前郑重行礼道:“儿去了西域一直在思量如何让这些胡人忠于我大唐,思来想去,还是那里少了我大唐教化的缘故,何不充数万汉民填之,让这些胡人再无可乱之机,再屯兵几万护佑百姓,安西四镇必然固若金汤,让吐蕃无法在西域生事。”
帝后二人对视一眼,目露赞许道:“法子是好法子,只是耗费人力物力太多,确实如今的大唐承受不起的。”
太平心中不以为然,如今天下饥馑,到处都是吃不饱饭的难民,正是让他们填充西域的时候,而且西域这块地方牢牢掌握在大唐手里,也能截断吐蕃获取资源的要道,对吐蕃是一大遏制。但是她也知道如今国库空虚,西突厥又闹腾,帝后二人但求稳定,一定不会费钱费力来做这事,只得笑着道:“父亲母亲说的是,我想事情还是太过理想。”
李治连忙安慰道:“能想到这些,也不枉你这次西域之行,我们小太平如今也能为父分忧了,真是长大了。”
太平连连点头道:“父亲说的是,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次着实让儿开阔了眼界。就是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去别的地方?”太平眨着眼睛看帝后二人。
李治哈哈一笑,摇头不允,武后在干脆指着那绣花绷子,笑道:“你看看,又在想这法子逃脱刺绣,还不老实坐那边去。”
太平的小脸立即垮了下去,满脸哀怨的继续去捣鼓刺绣。可怜一代帝王却只能关在后宫绣花,悲哉,苦哉!
53英雄救美
太平镇日里关在后宫;哪里也去不得。有几次偷偷想溜出宫,好家伙,守卫没人敢放人;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没用。看来帝后二人;应该说武后这次是来真的了。太平只得老老实实呆在宫中看看书;休闲休闲。真要说起来;上辈子这个时候她还是伤春悲秋的年纪呢,曾经也自以为是的伤怀过一段时间。
那种青春而又蛋疼的岁月啊;太平想想,就不免又笑又叹;心中微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和未来的夫郎处处感情也是好的。说起来自从搞女子科举开始,已经好久没时间搭理薛绍了。心动就行动,太平立即召见薛绍进宫,两个人在宫中打球、跑马,或者在园中游览,有说有笑的,看起来颇有些情意绵绵。
李治乐见其成,反正薛绍就是他预定的女婿,在李治看来恐怕没有谁比薛绍更适合做驸马,原因很简单,首先薛绍是李唐宗室成员之一,且其母城阳公主还是李治的亲姐姐,最重要的是薛绍人品才学样貌都很出挑,这桩亲上加亲的婚礼,不管是李治本人还是李唐宗室都是赞成的。
反观武后,却总是淡淡的,对待薛绍,虽然也是笑,但是笑容中间多少带着一点冷,对于一个有权力野心的人来说,太平嫁给李唐宗室,并不能给武后带来多大的好处,但是武后却清楚的很,武氏一族中还没有谁的地位可以匹配的上一个公主,所以武后心中就算不满,也没有办法。而且,武后也很清楚,太平对薛绍的感情恐怕也并不深,因为很简单,太平和薛绍相处的时候,太过轻松随意了,或者,对太平来说,薛绍就和兄长们是一样的,武后这样认为。
正如武后所想,太平对薛绍的感情,还真不深,她只不过把薛绍当成一个要一辈子相处的夫郎而已,适合平平淡淡一辈子的人。也许,再没有人能像秦子都那样得到她的感情,太平已没有太多心思和感情放在这种无谓又惹人心烦的男女之情上。所以,在薛绍脸红心跳的时候,太平却笑的毫不在意,就像她曾经对待后宫中看得上眼的小郎君们一样,随和的态度,风趣的话语,适当的关怀,表现的很有风度。
而这种风度,却是少男们无法抵挡的,何况太平生的美貌,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你叫薛绍他如何不动心,可怜他一颗心早已化作绕指柔,伊人却总是一副笑看花开花落的悠闲态度,你教薛绍如何不忧伤。
说起来,薛绍如今是已到二十岁弱冠之年,别人到了他这个年纪,儿子养了好几个也都有了,可他偏偏却连女人都没碰过。虽然他兄长总是塞美貌的使女给他,但只要一想到太平,薛绍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碰别的女人。薛绍是一个很敏感的人,和太平相处七年,他多少是知道太平的个性。太平看着好相处,其实骨子里冷清的很,看她对待身边宫人的态度就知道,一旦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