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老婆说,我有农民情节。不否认在内心深处,我喜欢朴实、憨厚,夹杂了一点点狡诈的他们,往往那点鲛詰被晒了出来时,深棕色的脸上堆满尴尬的笑,嘿嘿几声,些许的歉意便从眼角细细地流漏出来。只当没有发觉,不出三天,他便有山葱或者是新鲜的蔬菜送给你,有时还会是一只可爱的松鼠,在你惊喜地接纳中,他心里的愧疚消融殆尽,当拿出柜中的酒和他对饮时,豪爽的底气从高了几度的语气里重新扩散出来。那点真诚的歉意就凸现了城里人和村里人的区别,就有了可爱的地方。
97年在工程中认识了老李,之间的联系再没有断过,做些出力的活,老李还是很让人放心的。这些年,国家开发旅游,县城周边大大小小的沟汊都让人给圈了起来,即便是一根横担的树杈,也要收上十块钱。老李在村子里算是一个能人,是不会落后与人的,这些年就少了联系,忙活着盖了一栋三层的小楼,做起了外地人的生意,对我也不再那么恭谨了。看待我那些“农民情节”多少就显出些不屑。每次谈起我想买块地的想法,就用这些年他的经验来阻止我,总不把我的嘱托当回事,以致上次我耐不住发火了,才真的花时间跑了跑。
本心想有个相对安静的空间,除了僻静,对地块的要求不算太高,第一要有水,第二200米范围内不能有人家,第三最好临近河边,当然是没污染的河,第四林子不能太密,也不可没有。按他对我的了解,理解这些要求很容易,就因为他的“实践+理论”,看了几个地方总不能让我满意,但是眼前这块老李十分不中意的地,我却一眼就相中了。
这块地是有名字的,曾经有过一座水磨,就取名叫“水牛磨”,可能和当地早先用黄牛拉磨相对而言吧,它依偎在两条山脊的怀抱里,悬在清水河的旁边。绕过左边山脊尾端的清水河,打个急转弯,从水牛磨的面前流过,长年的冲刷,在两条山脊之间留下一条土崖,让水牛磨比河面拔高了一丈,土崖下是白亮亮得连山石,白亮亮的清水河从它们中间匆匆穿过。
水牛磨的遗迹还隐约可见,在土崖正中间的地方,茂密的灌木丛里,有一片低凹的部分就是水牛磨的出水口,虽然年代久远,被完全填埋了,依稀还辩得出个轮廓,两间老屋的地基只剩下几道石陇,隐藏在枣皮树林里,注明了老屋的方位。传说这个水磨淹死过很多人,流传最广的是因抗婚在这里投水自尽的冯家二小姐,至少也是民国期间的事了,可能受此影响,再加上半个水牛磨地处阴坡,阳光不太充足,被村民们渐渐地遗忘了。
水牛磨大概有四亩左右,在尽头的某个地方,可能有个泉眼,经年累月的浸泡,水牛磨整个地表湿漉漉的,它的主人种了枣皮树,还是很下心的,整齐地排列成规矩的行列,这几年枣皮行情不好,就没有管理,满密的灌木和蕨类植物把它遮盖的严严实实,和山脊上的野生林连在一起,分不出清楚地界限了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租地
“就是它了”,看过之后,我对老李说。
“你要他干什么?”老李问我,
“先租下来,再告诉你,我自己用的”
“这破地方,有啥用,送给你了”
“你自己的?”
“不是”
“办个手续,要不我自己来?”我有点烦了。
“你打算出多少”
“你能搞到多少; 免费最好”
“切”老李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抛开公家的事情,老李办事很讲义气的,第二天,他就来电话让我去签合同,说都已经办好了,下午我到他家的时候,老李拿出一份租赁合同,一式两份,业主已经签好字,按了手印,租期50年,年租金300元。我原本觉得不会低于800块,就觉得不放心。
“业主呢?”
“怎么了,还要谈判?嫌价格高,300块还是我开的价。”
“没有,不嫌高,我总要见一下”
“靠,跟他说句话,已经是高看他啦,让他来我家,寒碜我啊!”
“怎么啦?”我很是诧异,
“这家伙整天好吃懒做,村里不论谁家的红白事一吃三天,一身臭气,整个一扫帚星,谁见谁倒霉,让他来我这儿,别提”
“呵呵,这么严重,那我自己来吧。”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合同和九百块钱递给老李。
“还是你办吧,写个收据,别让他赖账。”农村的无赖我见过,的确很难缠,我不想让自己惹麻烦。
“你办事越来越磨叽了”老李起身到厨房端来几个凉菜,边坐下来边发着牢骚。
老李家的家庭宾馆开的很好,许多都是回头客,他老婆做菜的水平很是乡土化,地道的很,这几年做了老板娘,也就是我来了才肯下厨。
从老李家出来,一路往村外走,碰到不少熟人,多多少少都因老李在我们单位干过活,一是雇主的关系,二是我对他们十分尊重,大老远看到了,就侧着身子站在路边,用他们最实在的方式表达他们的热情。顺路问了水牛磨业主的情况,有人就用土块扔向远处墙角里的一个人“二憨,今个吃谁家呢?”我没听清楚怎么叫的,好像是这个意思。后来我听说,这个人曾经是某个局的纪检组长,风光的时候,一手一个大哥大,那时候,摩托罗拉带拉出天线的那款手机要一万多块呢,包养了一个女人,还生个孩子,就跟老婆离了婚。后来犯事了,有情绪,总不上班,被开除,于是破罐子破摔,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水牛磨那些枣皮树就是他老婆留下的。
开车来到水牛磨,从法律上讲,这块已经属于我的土地。隔着清水河眺望它,水牛磨蜷曲在山窝里,像个熟睡得婴儿,我迫不及待地想叫醒他,把它养大,看着他会蹦、会跳、会吵闹、会睡觉,当然还要会甩着小*撒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开疆辟野
从公路上下到清水河里很容易,我找了几块石头垫了垫就很轻松了,淌水过河,费了好大劲在土崖的最左边找到了一条淹没在野草中的小路,斜斜地上到坪上,在小路的旁边有一些石头,显然有人工的痕迹,像是一条水渠,消失在坪的深处,脚下的土地饱含着水分,每一步的脚印窝里都很快渗出一汪混浊的水,越往右手走,沁水就不是那么严重了。第一步先要找到那个泉眼,把排水的问题解决了。再往深处走,就到了老屋的地基,略微丈量一下,总共应该有40平方左右,中间一道墙把整个房子三七分开,用石头垒的根基十分牢固,整修一下还能使用,或者说不是地基,因为它比内外的地坪高出不少,也许原本是用石头垒的墙也有可能。从老屋继续向右,到了山脊下,地表基本干了,看来水牛磨是个左低右高的地势。沿着山脊向上来时走的小路绕过去,在整个坪左后的山脊下很轻松就看到了那眼泉,汩汩地冒着水,能把黄豆大的沙粒吹起来,流量不算太小,蓄起来足够两三个人生活使用了。一直走到小路口,没有找到水磨进水渠的痕迹,以后需要大量用水是再说吧,水磨能引进水,按常理,重新引进来问题不大。
从车上取来平时上山时带的尖头撅,回到泉眼冒水的的地方,找到泉眼没有费事,挖了不足一尺,就看到了一股从山脚侧流出的一股水,应该就是它了,有一分管粗细。我想排水渠的渠底至少要低于泉眼吧,工作量并不是很大,总长不会超过50米。但是稀泥里纠缠在一起的草根让开渠很不顺利,满劲一镐进去,只能扯断几缕草根,带不出多少泥巴。干了半个小时,我就放弃了,等带了顺手的工具再开工吧。
接下来喷除草剂的工作就轻松了许多。卖农药的小姑娘帮我选的百草衰,她说除了庄稼,啥草都杀,我说很合适我,我地里没庄稼。小姑娘帮我把农药分成小分,刚好够一壶一包,她给了我喷四亩地的量,总共20块钱。她告诉我,每包按两倍的正常剂量秤的,如果心肠够狠,就全加进去,保证效果好,我怀疑她的农药是不是效果不好,但没说出来,自己不懂说了也白说。
在河边把农药兑好,上到坪上,我改变了遍地喷洒的主意,怕现在除了草,将来还要重新种。就在要挖的排水沟上喷了四十公分宽的一绺,在小路口到老屋喷了两米宽的一条道,后来好多人说这条道太直白,不含蓄,连老李都这么说,我就说,最烦的就是苏州园林,要的就是这种爽朗效果。我把一壶药都喷完,估计剂量至少是常规的四倍,小姑娘该说我不止心狠,简直毒辣了。
喷农药时还害了一条蛇,当时没考虑到蛇的问题,兴致正高时,看见了那条蛇,我的脚步惊动了它,在它抬头的时候,喷嘴正对着它的脑袋,一股药水直接罩了下去,瞬间它就不见了,我确实不是故意的,的确没有看到他,估计它好受不到哪里,心里也怕了,绕着原地转了好几圈,喷壶一刻没停,后来除草剂起效后,在这个地方留下了一个标准的圆,趁势就建了个凉亭,取名“惊龙亭”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排水
时间已经是06年六月底了,必须在雨季来之前把排水做好,因为工程招标的事情,耽搁了两星期。从参加工作开始,我就一直在一线,直到05年,眼看奔四十的人了,体力有跟不上的感觉,就慢慢地开始交接工程的事务,虽然十分喜欢野外工作,不得不放弃,过完06年春节才算彻底脱离了,仅保留了招投标管理一项,相当于保留了五分之一的工作责任,豁然宽松的时间反映在身体上就是剧烈膨胀的肚子,腰围很快增大到二尺六,略微剧烈的活动就感觉气喘。从三月开始晨练,才制止了发胖
水牛磨是沙质土,蓄水性不好,排水做好,不出一个月,浸水的部分就可以干燥了。除了泉水排放,还要沿着坪后边的山脚下挖一条排水渠,不必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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