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成蟜,现在没事了。”舞裳急忙握住了成蟜的手说道。
“我快不行了,你。。。要好好的,好好活下去。。。照顾好。。。我们的,的孩子。我,我好高兴,可以再见到你,真的。。。”
看见成蟜嘴中不断流出血来,舞裳心痛地说道:“别说了,成蟜,别说了!”
“没事,有,有些话现在不说,以,以后。。。。后就没机会了。”成蟜转而看向嬴政,“王兄。。。臣弟对不起你,我。。。”
“寡人没怪你,没有。你别再愧疚了。”嬴政也伤感地说道。
“舞儿。。。就,就拜托王兄王嫂照。。。照顾了。”成蟜说完这话,就倒了下去。
“成蟜!成蟜!”舞裳悲愤的大哭了起来,不多时便昏倒了。
“舞儿!”黎姜连忙扶住了倒下的舞裳,一边探脉一边说道,“拿碗糖水来,再把夏太医找来!”
战后分析
“她怎么样了?”嬴政还是很关心这对母子的,毕竟是自己的弟妹,而自己的王弟又刚刚过世。
“还好,母子平安。只是不能再受刺激了。索性这些天赶路都比较慢。”黎姜出来后对嬴政说道,“对了,那些屯留的将士和百姓呢?你是如何处置他们的?”
“我将那些叛军全数杀了,只逃脱了樊於期,屯留的百姓也发配了。。。黎儿你,认为我是否是过激了?”嬴政的声音中,有着一抹淡如轻烟的伤痛,虽然轻,却像潮水一般向黎姜袭来,几乎要将黎姜完全淹没进他的痛苦里。
定定的看着嬴政那一双如深狱寒潭般的漆黑眸子,黎姜知道这确实是按照历史的记载发生了,自己该如何开口呢?
“未必。我认为要想改变一个人头脑当中既定的想法是十分艰难的事,那些作乱的叛军,已经都听进了樊於期的谣言,若留下他们,这叛乱的种子便会继续埋伏在我大秦军中,说不定哪天还会死灰复燃。”黎姜这么安慰着嬴政。
嬴政此刻眉间的纠结算是打开了,他激动的抱紧黎姜:“黎儿,你实在是聪慧异常。”
黎姜只是看着他很认真的开口:“子政,你是王,我知道有时候为了大局,你不得不如此,在外人看来你或许不近人情,或许过于残暴,可你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大秦国。”
嬴政的眼眸里闪现出精锐的光芒来:“黎儿,你这番话与一人相同。”
“什么?有人如此对你说过?”黎姜觉得好奇怪。
“此乃仲父之门客李斯所言,彼说:叛兵虽然归附了,但从长远想,只有一个‘杀’字合适。这些叛军是万不能与我秦国其他将士安排在一起的,我大秦的将士若看到这些叛军居然能跟他们同吃同宿,那么再有什么想要谋逆的人出现,他们的心也会动摇不定。而大王若是仁慈,将他们贬为奴隶,那么这些叛军成了奴隶,不管被发落到哪里,心里都会生出一股怨气,天长日久,难免会有再次作乱的心。”嬴政重复了李斯的话。
“李斯思虑的还真是周全。”黎姜觉得就凭这番话,也可看出李斯真的是可以辅佐嬴政成就一生帝业的良才:“关于你将百姓们迁往临洮,李斯有何言论呢?”
嬴政的眼中凝聚了太多常人无法读懂的感情,他只是淡淡的开口:“彼言及到百姓时说:对于此次谋反受牵连的百姓,我看似有些过激,但此法却是最能震慑大秦百姓的处置方法,我将屯留百姓尽数发配到临洮,这消息一经传出,以后便无哪个郡县的百姓还敢容谋逆者落脚,只怕反旗未立,倒先被当地的百姓拿下邀赏了。”
黎姜听后只是不住的点头,心道:这李斯果然是见识过人,探到了嬴政的心里,我只是从历史书上看到嬴政将将士处死,百姓迁徙,却原来子政有这么深层的考虑。
“子政,其实李斯所言正是你心所想,是以才会如此决断,不是吗?”黎姜一脸崇拜的看着嬴政。
嬴政一低头从黎姜的眼眸里看到了她完全的读懂了自己的心,便感到十分的欣喜:“黎儿,难得你如此看待此事,在这朝堂与后宫里都有谣言四起,说我残暴不顾念手足之情,不体恤那些征战的将士。”
听闻黎姜一笑:都是些好说闲话的人,等你亲政后,看他们敢乱说一个字!
“子政,我相信你若不是这大秦的王,不是肩负着一统六国的重任,换个身份,或许不会如此处置这些人,但你偏偏就是大王,你具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为了王权的稳固,你必须如此。”黎姜觉得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才二十一岁的年轻君王,却要面对如许复杂的事件,还要背负天下人的骂名。
黎姜想到嬴政说就连后宫都有人认为他太残暴,便开口问:“子政,这后宫之中,谁会如此认为呢?我看平素大家都不太关心这些的,就算是这天下的百姓被人杀光了,这后宫里的人也是漠然的。”舅妈好像也是,没了舅舅后,只管可儿了。
嬴政点点头,恨声道:“黎儿看得不错,彼等女子全然是不管这些的,我说的是郑姜,此事她与我反目了,说我嗜血,与那人屠白起无异。”
其实在嬴政一提到后宫之人的时候,黎姜就想到了郑姜,这后宫里便只有这么个清明之人存在,只是她不该处于这乱世,她无法理解嬴政的所作所为。虽然她也深爱着嬴政,但黎姜认为她应该托胎于太平盛世,以她的心性,她会是个好王后好夫人的。
“子政,你心中自有一盏明灯,按着你自己的心意去做吧,虽是你手段过于强霸,但乱世之中若非如此,秦国岂会强盛,无法理解之人,你也无须他们认同。”黎姜用手指去触摸他那线条刚毅的脸颊。
看着他紧紧抿成一条线的薄唇,黎姜愉快的对他说:“在屯留城下,我可是亲耳听到我大秦的将士们不被樊於期的谣言迷惑,他们对你是如此的忠诚,他们统统都选择了你,而不是成蟜,对他们来说你才是能指点江山、能令秦国强大的真正的大王,他们都是懂你的。”
嬴政将黎姜正在他脸上滑动的手指捉住,闭上眼眸,静静的吻住她的手指,让时间就这么静静的从二人身旁这么溜走……
河鱼大上
几天后,嬴政上朝时,见到黄河的大鱼大批涌上岸边的奏折,便有人出班禀奏说是河鱼大上,到了渭水是对大秦不利,嬴政听了此话很是心烦。
回到寝宫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待在御书房里不出来。
当黎姜来到御书房时,站在门口,只见他不羁的黑发有一缕垂落在额头,刀锋雕出来俊美脸庞上棱角分明,张扬着一脸的怒气,那狭长的凤目里迸射出慑人的危险光芒,看得黎姜心里一惊,不敢贸然入内。
看了看伺立在门旁的内侍总领一眼,只见内侍总领对着黎姜摇摇头,示意她不可入内,免遭大王的呵斥。于是黎姜就在门外站着,只是心里很担心嬴政,又不敢入内,只是不停地对着门内探头探脑。
直到嬴政不期然的抬头接触到黎姜投过来的担忧关切的目光后才对着她颔首:“进来吧,黎儿。”
来到嬴政面前,黎姜只是注视着他紧紧蹙在一起的眉头,轻声的问:“子政,你为何事烦忧呢?我都来好半天了,本想与你玩笑一会儿后同去进膳的。”
“来我身旁坐下。”嬴政伸手将她拉了坐到自己的身旁,“黎儿可知这河鱼大上于我大秦不利之事?”
黎姜摇了摇头,小心的说:“子政,你岂会去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言?”
“我自然是不信,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正以此事来影射我,似乎又要议论这真赢假赢了。”原来嬴政心烦的是这事。
黎姜心里暗忖:看来这朝堂之上和后宫里还有些要借故生端之人,可历史毕竟是选择了嬴政,大秦的军队和子民也都选择了嬴政。
“区区谣言你又何惧?莫非你顾忌到如此一来,便会将你与吕不韦愈发紧密的联系到一起,于你亲政不利?”黎姜此刻异常的聪明。
嬴政只是烦恼的点点头,也不做声。
黎姜心里就琢磨开了,想了半天,觉得只要能将这黄河大鱼涌上渭水之事说成是吉兆便会使得很多事情都迎刃而解,至少不会让嬴政如此烦闷。
于是黎姜沉吟了半饷后开口道:“子政,我倒有一计,可缓解你的烦忧,但这宗室和朝堂之事还需你自处。”
嬴政自然一直都在思虑着如何摆平这些悠悠众口,见黎姜如此说便道:“我且依你去行事,其余的,我自当妥善处置。”
黎姜认为事不宜迟,便去了趟骊山。
待见到东皇太一时,黎姜很认真的对他说:“东皇教主,不知你可听闻黄河鱼上之事?”
“自然。”东皇太一依旧深沉的回答道,“良人可是想知道这预兆何事,是否对我大秦国对大王是吉利的?”
“的确。不知可否?”
“明日散朝之后吧,我会在翼阙面朝黄河进行占卜,众位王公大人也可亲见。这样,如何?”
“如此甚好。”黎姜满意的笑了笑,正要告辞时,只听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这尘世中人的命运不是不可改的,若是预知到了什么,是可以改变的,就看这个人敢不敢尝试了。”黎姜奇怪的往后看去,东皇太一都不见了,便晃了晃头继续走。
嬴政同时也没闲着,他也开始进行部署了,要一举将这真假之谣言平息掉,否则这大王之位他如何坐得安稳舒心。
次日,散朝前便有人想嬴政禀报:“启禀大王,吕相邦,东皇教主今日在翼阙面朝黄河处测我大秦国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